如果說趙煒彤的美是那種無可挑剔的標(biāo)準(zhǔn)的東方之美,而郭淑甄的美是那種帶有幾分男兒氣概的如同趙敏般的英氣之美,那么鐘金的美就在于她的野性子之美。
尤其是她的皮膚和眸子。
她的皮膚黝黑黝黑的,不像趙煒彤和郭淑甄那般白,反而更是襯托出她身上的那股野性子;
而她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猶如草原上一只出來狩獵的花豹,時刻警惕著什么。
然而,她的行為又是那么讓人發(fā)笑、無語……
因為,就在大家還在打量她的相貌時,只見她走到李鐵跟前,伸出手來,以一副理所當(dāng)然的姿態(tài),道:“給我銀子?!?p> 不僅李鐵、趙煒彤、水清靈都為之一愣,就是與她談得甚歡的郭淑甄都感到詫異……
這是什么節(jié)奏?剛剛還是仇人,洗完一個澡就伸手要錢了?
李鐵當(dāng)頭一句:“我該你銀子?。俊?p> 鐘金的手依然伸著,沒有縮回去,說道:“我要和她一起出去逛街,逛街不得買東西?買東西不得要錢?”
“……”李鐵哭笑不得,“你搞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現(xiàn)在是我的俘虜,兩次想放箭射殺我,現(xiàn)在我給你自由,沒有拿繩子捆著你,已經(jīng)是對你格外開恩了?!?p> 鐘金面不改色,說道:“大不了我向你借,將來還給你。”
“沒有?!崩铊F斷然拒絕,還補充道,“我們也沒有將來?!?p> “如果我輸了賭約,將來不還得為你做一件事嗎?”
好像,貌似,是滴哈。
“哎,算了算了,”李鐵一擺手,“你要多少銀子?”
鐘金伸出一個手指頭。
李鐵道:“這是多少?一兩嗎?”
“小氣鬼,我要一百兩。”
李鐵立即糾正道:“不是要,是借,明白嗎?我不該你的?!?p> “好吧,借?!辩娊鸸闹鶐妥?,然后迸出兩個硬邦邦的字,“真摳!”
臥槽!李鐵找不到語言形容,果然是沒有受過詩書禮樂的熏陶,標(biāo)準(zhǔn)的蠻夷之風(fēng)??!
給了她一百兩銀子,她拉著郭淑甄興高采烈地去了。
水清靈道:“姑爺,你給她錢,就不怕她逃走嗎?她可是學(xué)過騎射的,從郭姐姐手中逃走輕而易舉?!?p> 對這一點,李鐵非常放心:“她一個女孩子家,能逃到哪里去?況且她跟著你郭姐姐,忻縣誰個不認(rèn)識縣令的千金?想逃哪有這么容易?還有,她既然下那么大的決心留下來,就是要為了證明炒花心里到底有沒有她?會不會來救她?不檢驗明白,她又怎么死心?怎會離去?”
水清靈點點頭,說道:“她與郭姐姐好像很投緣呢?!?p> 李鐵道:“你剛才要是不嫌棄她,幫她洗澡洗頭,她也會與你投緣?!?p> 水清靈的頭搖得與撥浪鼓一樣:“算了吧!雖然她洗干凈了,的確也很漂亮,可我剛才特意聞過,她身上還是有一股馬奶味兒,我想應(yīng)該是洗不掉的?!?p> “馬奶味兒不好聞嗎?”
“那姑爺你多聞聞唄,沒準(zhǔn)兒又能聞出一個老相好來哩。”
李鐵:“……”
這小妮子,伶牙俐齒的,看哪天不抓住打她屁股!竟敢調(diào)侃到姑爺頭上。
趙煒彤道:“靈兒,你說什么?什么老相好?什么叫`又`?”
水清靈鬼靈精怪的,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小姐,這個……你得問姑爺?!?p> ……
草原上的粟末部營寨里。
二王子炒花正與心腹卜吉在商量練兵的事,畢竟上次元氣大傷。
忽然,一名下屬色急匆匆地進(jìn)來,稟告道:“二王子,不好,鐘金哈屯公主被唐二牛抓走了!”
“該!”炒花聽到這個消息,什么都沒問,氣咻咻地脫口而出一個字。
卜吉立馬兒道:“二王子,請息怒!息怒!”
炒花依然怒氣不減:“女人就是頭發(fā)長見識短,讓她別去,她非得要去,唐二牛若有那么好對付,我也不至于斷一臂,又損兵折將。她以為忻縣是她的克列特部,可以為所欲為嗎?”
卜吉抬了抬手,示意炒花小點兒聲,規(guī)勸道:“二王子,這種話,當(dāng)著我們的面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出去說呀!無論怎么說,鐘金哈屯公主也是為了二王子,她以身犯險,是因為心里有你,愛你?!?p> “屁,她就是愚蠢!”
“二王子,現(xiàn)在不說這個,公主人被抓了,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對炒花的反應(yīng),卜吉有點無語,他心平氣和地道:“公主是來看望二王子的,結(jié)果你把她氣走,她一賭氣,還真找唐二牛報仇去了。她沒有回克列特部,也就是說,人是從我們手上走的,現(xiàn)在被抓了,我們是不是要給克列特部一個交代?”
“怎么交代?腿長在她自己身上,我們又沒有逼她去,是她自己執(zhí)意要去的,難道要我們派兵去忻縣救人嗎?”
炒花的態(tài)度十分堅決,不容人質(zhì)疑,接著他又說道:“且不說趙國與成國的戰(zhàn)爭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就是以唐二牛為首的忻縣,我們又能討到什么便宜?上次的虧還吃得不夠嗎?我們部落不能再有任何損失,否則就會喪失靺鞨族部落第一的地位。”
卜吉點了點頭,感覺二王子的話是事實,但也未免絕情了些。
“二王子,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管不顧?或是裝作不知?”
“關(guān)鍵,你說怎么管吧?怎么顧?我們拿什么管?拿什么顧?咱得量力而行吧,不能明知是個死,還往前沖??!”
卜吉沉吟不語。
這的確是個艱難的抉擇,去救人吧,兵力不夠是事實,雖說不一定死,但一定會大傷。
可若不去,太對不起人家了。人家是個女孩子,為了你二王子才甘愿犯險的,現(xiàn)在被抓,不問不顧,那叫什么事兒?
況且還是未婚妻呢。
連自己的未婚妻都不救,那還叫人嗎?
且不說無法向克列特部交代,就是傳了出去,也會落得一個薄情寡義貪生怕死的壞名聲。
倘若將來真的繼承了汗位,如此的壞名聲,怎么收服人心?
所以,想了想,卜吉覺得還是要勸一勸:“二王子,要不我們聯(lián)合克列特部,即便不出兵救人,也要做足姿態(tài)給大家看看吧,至少要表現(xiàn)出很著急的樣子,畢竟人家是公主,是二王子的未婚妻,又是為你而犯險。否則,這事兒……”
炒花道:“你的意思我明白,那你說,我們具體該怎么做?”
卜吉建議道:“聯(lián)合克列特部,放出消息,倘若唐二牛不放人,我們即日將殺進(jìn)忻縣,拼死也要救人出來。”
炒花稍一沉吟,否決道:“不行,你的意思是威脅。行之有效的威脅,是我強敵弱才行?,F(xiàn)在我們剛好相反,倘若你這樣放出消息,以唐二牛為首,偏不放人,就等著我們?nèi)バ每h,像上次一樣,天上又飄起天燈,我們豈不是自投羅網(wǎng)?”
卜吉不確定地道:“為了一位女子,應(yīng)該不至于與我們大動干戈吧?”
“那萬一呢?萬一他們將鐘金哈屯作為誘餌,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吧?那我們該怎么辦?再也折騰不起了。”
卜吉實在也想不出一個兩全之策,“要不,將這件事報知大汗,讓他定奪?”
“還是不要了,若爹知道是我激走鐘金哈屯公主的,那他肯定會大發(fā)雷霆,沒準(zhǔn)兒為了安撫克列特部,還會削弱甚至剝奪我的權(quán)力,那我多年的努力就白費了?!?p> 卜吉又道:“可這事兒我們知道了消息,大汗也會很快知道的,相信克列特部也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吧!”
“我們暫時裝作不知,等他們來找我再說?!边@是炒花與卜吉商量的最后結(jié)果。
盡管卜吉覺得不妥,但他也沒辦法,二王子只是絕情了一些,可分析得不無道理,而且是站在粟末部大局的角度。
沉默了老半天,卜吉忽然提議道:“二王子,要不請軍事出馬,以他的本事,或許能救出鐘金哈屯公主?!?p> 炒花道:“第一,太冒險了;第二,軍事不一定答應(yīng),畢竟若請他去,就成了私事,你何時見他因為私事而奔波過?”
“也是?!辈芳l(fā)現(xiàn),再也找不到辦法了。
……
軍師和樊兆又在喝茶,看似悠閑。
軍師笑道:“真沒想到,他竟然對小鐵一見如故?!?p> 樊兆道:“你是指你的小師弟金古梁?”
軍師點點頭,面帶喜色:“這可是一個意外收獲??!”
樊兆提醒道:“你也別高興太早,凡事都有兩面,有利亦有弊。你這個小師弟,年紀(jì)輕輕,就混到御前特級帶刀侍衛(wèi),可不簡單。想當(dāng)年,我也不過如此!”
軍師不以為然道:“將軍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fēng)?金古梁雖然厲害,可與百年不出的將軍相比,他還遜色不少,不說別的,單說武功,他能在將軍面前走幾個回合?”
樊兆淡淡地道:“武功并不能說明什么。”
“將軍準(zhǔn)備何時行使我的職責(zé),去教授李鐵武功???我快黔驢技窮,教不出什么名堂了?!?p> “等等看吧?!?p> “主子,”這時,一名下人進(jìn)來稟道,“鐘金公主被李鐵和金古梁合謀抓了。鐘金公主的出走,是被二王子所激?!?p> 軍師一愣:“他是故意的吧?”
下人回道:“好像是?!?p> 軍師眸子里精光一閃,恨恨地道:“他就是不懂得沉著韜光養(yǎng)晦,終有一天會連累死我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