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星期五,炎熱的七月夏天
今天是我和華年看護杜撰的日子,我們大伙是按林致遠和黃珊珊,我和華年,郭躍和林巧的順序排列下來的。
自從杜撰醒了之后,他的身體狀況每天都會比之前好一些,但到目前為止,還是很虛弱,醫(yī)生每天都會讓杜撰試著抬起右腳或是左腳,以便觀察杜撰的恢復情況。
待查房的醫(yī)生走后,杜撰用微弱的聲音和我說:“磊哥,能不能把你的隨時聽借給我?!?p> 雖然我不明白杜撰要我的隨身聽干嘛用,不過我還是把依舊待在身上隨身聽的拿了出來,之前大學時期跟我的那部已經(jīng)不堪重負退休了,所以在我工作的第一年不久我就換了一個新,里面還是依舊的“黃家駒”。
我把隨身聽遞給杜撰之后,依舊的回到床邊繼續(xù)的看護杜撰。
杜撰說:“磊哥,你和華年能不能先出去,我有話想對它說。”
華年說:“可是要是在這中途出了什么情況呢?要怎么辦?”
雖然華年這么說,可杜撰依舊的要我們出去,說了幾次之后,我可以感覺到杜撰的呼吸有些沉重,連忙制止華年說:“我們出去吧?!?p> 就這樣,我拉著華年出去了,雖然不知道杜撰要用我得隨身聽干嘛用,而且還是要他自己一個人的情況下。
出來后的華年有些生氣的說:“萬一杜撰在里面出事了怎么辦?”
雖然我覺得也會有這個可能,但我盡量的不去想這些,對華年說:“沒事的,沒事的,消消氣”,一邊說一邊
輕輕撫著華年的背。
這是我記得有一次,華年對我生氣的時候,林巧說:“磊哥,你去撫撫華年的背,順著撫,華年的脾氣就會慢慢的消失了”,當然,我也用這個辦法成功的讓那時的華年消氣了,之后的每一次,只要華年生氣,我都會這樣,我也問過華年為什么會這樣?華年也只是輕輕搖頭,什么都沒說。
華年撅著嘴說:“每次都這樣”,我明白,華年這是消氣了。
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林巧所說的“撫背法”只有我撫華年的時候才管用,其他人,一概不行。
……
十分鐘之后
我進去了以后,看到杜撰安然的入睡,手里拿著我遞給他的隨身聽,試著把它拿過來以免妨礙杜撰休息,可當我一觸碰隨身聽的時候,杜撰眼皮慢慢的睜開,看著我觸碰隨身聽地手說:“磊哥,能不能先讓它陪我一段時間?”
雖然我不知道杜撰為什么要這個隨身聽,而又要去干嘛用,這一切,我都一無所知。
不過,既然杜撰想要,我也就沒有接下去拿隨身聽的意思,就只是好奇了。
我很好奇杜撰拿這個隨身聽干嘛用,可卻沒有問出口,因為,我知道,每個人都會有屬于他自己的秘密。
……
二零零二年,星期四,炎熱的七月夏天
這期間的程璐帶著其他幾個同事來過,不過杜撰說了,一律不見我們之外的其他人,我知道,杜撰這是怕,怕自己的同事看到杜撰現(xiàn)在的模樣,因為我知道,杜撰不是這樣冷酷的人。
我問,林致遠,黃珊珊,郭躍,林巧,問他們是不是也好奇杜撰拿著隨身聽在干嘛,他們說也很好奇。
雖然我很想探究杜撰的這個秘密,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今天是輪到我和華年在一起看護杜撰,而杜撰依舊是讓我們進去,不過,杜撰這次說:“等過了二十分鐘在進來?!?p>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么杜撰要這樣,不過,我想杜撰要這樣,應該也是有他的理由吧。
雖然我和華年出去了,不過這一次,我把門關(guān)起來后,耳朵貼著門板,打算聽出一些什么門道,不過除了一些儀器的“滴,滴”聲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聲音,華年也試著和我做個同一個動作,我悄悄的華年聽出什么了么?華年說:“除了機器‘滴,滴’的聲音,其他也沒什么了,你呢?”,我說我也是。
大概十五分鐘過后
突然的,我感覺到一陣的心煩意亂,這是繼上次之后的第二次心亂,上次心亂的時候,是杜撰出事的時候,而這一次,我想應該是我的心理作用吧,畢竟,林致遠有黃珊珊在一起,郭躍和林巧在一起,而他們走在出租房休息,華年現(xiàn)在和此刻的我在一起,杜撰獨自一人在里面我想應該不會出什么事,搖頭晃散了這些個不好的念頭,繼續(xù)等待著二十分鐘的到來。
……
看著走廊的分針和秒針,認真的看著。
我問華年,現(xiàn)在到了吧?華年說:“還差一分鐘,在等等吧,你忘了上次么?”
上次?沒錯了,記得有一次我和華年提前進去了一會,沒想到杜撰竟然生氣了,雖然我們說是擔心杜撰的安危,但杜撰依舊的很生氣,好一會兒一直處于情緒波動較大的狀態(tài),從那之后,我們?nèi)M人員和杜父杜母就遵守著杜撰所說的時間規(guī)則。
靠著門板貼著耳朵,繼續(xù)聽著里面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好像很不對勁,里面太安靜了,安靜的機器的“滴,滴”聲也沒有了,我再稍微的更貼近一點門板,我聽到了,聽到了一陣很長的音波聲,好像外哪里聽過的樣子。
當時剛搬進病房的時候,醫(yī)護人員演示機器的時,說過:“如過機器發(fā)出滴,滴聲就是在正常的運作,而發(fā)出長時間的同一頻率的波動的話,就代表著機器故障,或者是……”,那時候我明白,醫(yī)護人員說的“或者是”是什么意思。
此刻,瞬間的明白過來,一下的,沖進了病房,我看到的是,杜撰嘴角微微翹起,好像開心的樣子,而機器發(fā)出這一長串的波動聲。
顧不及左右言他,就叫華年趕快叫醫(yī)生過來,而我,按下床頭的呼叫按鈕,這個第一次我按下的呼叫按鈕。
一陣急忙的腳步,醫(yī)生快速的進入病房,隨機叫我們出去,之后,把門關(guān)閉。
出門之后,我迅速的用小靈通打開同通訊錄,向著林致遠和郭躍的手機呼叫,通知他們快點過來,之后才通知的杜父杜父,最后的通知了消防隊的程璐。
……
二零零二年,星期五,炎熱的七月夏天,傍晚六點
在此二個小時前,醫(yī)生通知醫(yī)護人員把杜撰推進了緊急手術(shù)室里,一直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
我在緊急手術(shù)室外的走廊里重復著走來走去,我不明白杜撰為什么要這樣,為什么要拔掉插在他身上的儀器,這可是代表著杜撰他自己的生命啊。
林致遠、黃珊珊、郭躍、林巧、杜父杜母、程璐在我通知了之后,迅速依次趕來。
杜父杜母問我為什么會這樣,我只能握著自己越來越使勁的拳頭,緊緊的握著,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訴說,該怎么去和杜父杜母還是我兄弟說。
之前緊閉的“急診手術(shù)室”的大門打開了,我們快速的圍著醫(yī)生和醫(yī)護人員滿懷期待的問怎么樣了?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我看著他有些不安的表情說:“病人因為,長時間的缺少供,導致腦內(nèi)供氧不足,所以……?!?p> 這時候,我不知為何,覺得自己的情緒特別的激動,一把抓著醫(yī)生的衣領(lǐng),對他說:“所以什么?你說啊。”
醫(yī)生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說:“所以,病人已經(jīng)腦死亡?!?p> 腦死亡?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可是我從杜父杜母那幾乎崩潰的姿態(tài)中明白了,明白了“腦死亡”意味著什么。
“急診手術(shù)室”的門口,充滿著一片的哀殤,我問我自己,為什么會這樣,眼睛里的淚水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這他媽沒用的表,你倒是走啊”,林致遠流著淚水用力拍打著他手腕上的表,那是生日時我們四丫一起買的禮物,已有七年的光陰,我看到林致遠一把拽下他手腕上的手表,朝著出口處的地面砸去,看著此刻林致遠,我想起那年杜撰的身影,在大樹下的身影,而同時,也終于明白了杜撰所說的“長痛不如短痛”的意義。
看著華年、林巧、的默默抽泣,看著程璐的嚎啕大哭,看著林致遠和郭躍的彼此哭泣攙扶的身軀,看著杜父杜母失神的坐在“急診手術(shù)室”門口的椅子上,我明白,我、林致遠、郭躍我們?nèi)臼チ俗詈玫男值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