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依舊是一個太陽一個月亮,白天黑夜交替時間也和地球無異,在多年以后人們才察覺到,這一切都是在某個存在刻意安排的。
黃昏中的涼意逐漸濃厚,昏暗的天地中夾雜著名為未知的恐怖,眾人情不自禁地神經(jīng)緊繃起來。
墻外遠處平原的樹林里,一個毛茸茸的團子在滿是落葉的林間踉踉蹌蹌地奔逃。
要是讓來自地球的人看一眼定能認出來,這是大熊貓“團子”。
團子很好認,除卻一如既往的憨厚大熊貓形象,它額頭有著一團風(fēng)吹不散水淋不分的絨毛,那團絨毛像個湯圓掛在那,極為惹人喜愛,團子的形象在網(wǎng)絡(luò)間的影響力可是現(xiàn)象級的。
只是現(xiàn)在的團子沒有一絲在動物園時的干凈可愛,可以說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因為現(xiàn)在它背后有一條野狗攆著它跑。
作為一級保護動物,從出生到今天為止,團子哪里見過這種場面,簡直駭熊聽聞,它所見過最丑的也不過是來偷餅干吃的老鼠,試問哪個老鼠不是對它客客氣氣的。
明明把果子遞給那怪物,它竟然不吃,還要咬自己,簡直委屈到姥姥家了。
那好嘛,咱不惹它,爬上樹躲著總行啦吧。
卻沒想那怪物在那一直撓樹皮,狂也似地不斷吠叫,還招了其他怪物打了起來,直叫樹上的熊又驚又怒。
團子心里苦,正當(dāng)它陷入絕望之際,它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人味!
是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竹子蘋果餅干小點心,睡覺也會有人在旁邊照看,有人的地方定是安全的。
于是它拼盡吃奶的力氣,連滾帶爬往人味的方向去。
......
莫飛和大多數(shù)男人都要守夜,二十一世紀的娃,營養(yǎng)充足,資信發(fā)達,男生到十四歲肩膀該能抗東西了,無論是物理意義還是社會意義。
大家多是暑假工,年輕人居多,而此時的他們身上都多多少少掛了彩。
“這才剛天黑啊?!?p> “是啊?!?p> 這是一支臨時組成的巡邏隊,正在前頭聊天的兩個結(jié)實的漢子,倆人是剛退伍出來體驗生活的,抗過洪救過災(zāi)也一同經(jīng)歷過生死患難的老戰(zhàn)友。
在場所有人當(dāng)中,只他倆的傷是的傷是與野獸搏斗時掛上的。
“你說剛剛那個是狗還是蜥蜴?”
“沒看清,反正四只腳,爪子倒是厲害得緊?!边@位青年叫龍五,他摸了摸臉上兩道劃痕心有余悸,“不知道有沒有狂犬病。”
“哈哈。”龍五旁邊的老戰(zhàn)友陳歡笑了笑,回過頭來“你得狂犬病我照顧你好吧,死不了,話說五哥你倒是得謝謝后面這位兄弟?!?p> 陳歡指的人是莫飛,他的笑聲中夾著感謝之意,“要不是這小兄弟機靈地拆烤架遞鐵棍,拳腳功夫可不好解決那四不像。”
“嘻......”莫飛笑了笑,他哪里好意思居功,現(xiàn)在想起剛剛那野獸還有點腿軟,他是真的佩服這兩個挺身而出的大哥。
倆兵哥說著輕松,但他們比在場所有人都清楚夜里野外的危險性,再看看火堆和人群,倆人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人數(shù)有將近三百人,沒有人愿意進睡。
篝火有六個,燒的很旺,火光夠不到的地方很多,就算身處陰影,每個人都不愿意離開這里。
團結(jié)是力量,無組織集體容易混亂。
一只巴掌大的老鼠不知從哪里竄出來,霎時引起一聲尖叫。
尖叫聲嚇到了附近幾人,然后是幾個人的推搡,推搡引起吵雜。
有的人被擠開了,于是他的同伴扯開嗓子大叫,有的人被踩到了,他想制止混亂但又無濟于事,恐懼從來都是輕易便能波及開來的,有人又跑又叫像個被拔掉毛待宰的肉雞,更多的是不明就里的人在驚恐中問“怎么了?!怎么啦?”
這時能一腳踩死老鼠,拿起枝丫穿起老鼠舉過頭頂示意安全的人便是英雄人物了。
“沒事了沒事了?!薄安贿^就是只老鼠?!薄肮?.....別哭,沒事了?!?p> 三百顆心臟撲通撲通的狂跳,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說出安慰的話語便能彼此平伏些許。
前前后后花費引起混亂十?dāng)?shù)倍的時間人群才算冷靜下來。
然后啊,柴垛里又鉆出一只老鼠。
......
莫飛是那種平時打球喜歡玩壓哨三分的人,有點大心臟,緊張感什么的不能在他心里停留太久。
現(xiàn)在回想起來,自己可以如何如何對付方才那野獸,之后會獲得多少稱贊,多么英勇,想著想著甚至后悔剛剛為什么沒有站出來,轉(zhuǎn)眼就把當(dāng)時的恐懼拋之腦后。
如今的他十四歲,多少有些中二病,要說他在想什么?異世界?升級?那可太......帶感了吧!
他握著手中的石頭,自顧自的瞇起眼睛,抿抿嘴,一副高深莫測的中二主角表情,腦中浮想聯(lián)翩“這是我的翻天印,有一天我會一印拍死一魔獸,一拳轟爆大山,一腳踩碎荒漠,一巴掌拍出個巨浪滔天......”莫飛如是想著,還腦補背景音樂,“無敵是多么,多么寂寞......”
中二病青年犯病的時候是看不起死亡的,莫飛眼中的死亡是英勇就義,是意識消亡,沒了就沒了,那有什么好怕的?他認為他已經(jīng)達到“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返璞歸真的第三層境界了,早早看破紅塵和世界本質(zhì),是個天才人物。
天才總是珍稀的,如無意外,大部分中二青年包括莫飛也不過是“見山是山見水是水”的入門漢。
那么莫飛怕什么呢?他和世人一樣怕受傷。
人總是這樣的,沒到絕望的時候總認為自己堅韌不拔,能力挽狂瀾走向勝利,俗話稱之為“不見棺材不落淚”,這類人往往會在通往勝利的路途上駐足,因為前面有泥坑,有圖釘,有惡心的毛毛蟲.....
不怕死亡而怕受傷的人,是懦夫中的懦夫。這是這個晚上接下來將要教給莫飛的。
夜色越來越濃。
“大家也該休息了,明天我給大家想辦法吃頓好的。”莫多也不太懂處理當(dāng)下的情況,被推舉上來說話也只因他身材魁梧模樣正氣和大嗓門,領(lǐng)導(dǎo)起來比較有說服力。
原住民對外來人的態(tài)度很曖昧,他們沒有對外來者進行控制,也沒有表露敵意,招待過程還挺熱情,場面話說的很足,但說熱情吧又不厚道,既不允許外來人在城里逗留,也沒有安排多好的地方居住,這里只是一條依附城墻邊上的小村子。
城墻很高,目測有三十米,就算艷陽白日站在墻下都會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村子整潔但掩蓋不了陳舊,缺乏人氣,感覺就是十年前就建好了,一直空置著就為等他們來居住。
說到底,莫多清楚知道,大家才來到這個世界大半天,究竟能不能回去,該怎樣生存下去,這些都是擺在面前的問題。
莫多和老胡他們所作的第一步是盡量把人心穩(wěn)住,他們依照腦海中的記憶,照葫蘆畫瓢地把臨時組建的領(lǐng)導(dǎo)群稱做村委會,按各人聲望安排,由莫多擔(dān)任主任、老胡副主任和其余委員七人。
此時莫多還不知道他這個主任,一干就是一輩子,余生都將奉獻在崗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