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爺,王上宣見?!?p> 松戟一進入朝堂,心中就暗自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爾代在,各路朝廷大臣也在,看來,今日不單單是和自己相關之事。
“兒臣參見父王!”
“免禮。”贊木說道,轉頭看向爾代,“今日你大哥說有要事相商,便立馬把你傳喚了來。爾代,你有什么話?”
“回稟父王,此次的事情二弟算是立了大功。”爾代微微勾唇一笑,眼角有意的看向松戟。
“何事?”贊木問道。
“之前聽烏力吉將軍說,二弟曾救回一個女人,收在府里做丫鬟,那丫頭叫蘇言,這姓氏,這名字,像極了西秦人?!睜柎徽f完,贊木看向松戟,“松戟,爾代所言可是真?”
松戟微微低頭,“是?!?p> 朝中大臣紛紛議論紛紛。
“兒臣前些日子命親信快馬加鞭趕往西秦,拿了張安陽郡主的畫像回來,今日剛剛到,沒成想一比對,那安陽郡主竟真是蘇言,是二弟府中的丫鬟?!?p> 贊木皺了皺眉頭,“爾代,你的意思是,那安陽郡主一直藏身在松戟府中?”
“兒臣正是此意?!睜柎α诵Γ岸軕撘恢北幻稍诠睦?,沒想到當初的善心竟然省了我們許多功夫。”
“松戟,你大哥所言你可聽到?”
“兒臣知曉?!彼申桓杏X整顆心臟都已經被壓縮到了極點。
“那安陽郡主是否還在你府上?”贊木隨即問道。
他微微握緊雙拳,“兒臣尚未見過畫像,不可斷言?!?p> “父王,兒臣今日已經將畫像呈上來。請父王,還有二弟過目,事關我整個北涼,爾代不敢胡言?!睜柎局鄙碜?,微微一揮手,一侍衛(wèi)果然帶著一副畫像走入殿中。
那話中女子眉清目秀,一身素衣,頭上一支玉簪,贊木看過,大笑幾聲,“松戟,這女子便是那安陽郡主。”
“二弟,安陽郡主既然在你府中,我們便不必大費周章去尋,趁早給西秦個交代便可?!睜柎D過身子,叮囑道。
“父王...”松戟剛想說什么,便被贊木打斷,“看來,一切都是天意,松戟,明日我便要看到那安陽郡主返程不得延誤?!?p> “父王,二弟常年在外,此次押解不如由我派人前去。”爾代說道。
“允了?!辟澞菊f道。
松戟長呼一口氣,“父王,那女子兒臣并不知是安陽郡主,前幾日她想家想的厲害,我便放她走了,現(xiàn)如今她身在何處,兒臣不知?!?p> “什么?”贊木斷喝一聲。
爾代眉頭一皺,又搖搖頭,“父王莫急,一女子而已,定是聽到風聲跑了去,可又能跑多遠呢?二弟果真是菩薩心腸,看不的人受苦。”
“松戟!前幾日?你明知西秦到處抓捕安陽郡主,你竟然毫無警惕之心?虧得本王對你一直器重,你真是太令本王失望了!給你兩日的時間,務必將那安陽郡主帶回來,否則,就等著受罰吧!”贊木生氣,拂袖而去。
習韻言心里清楚松戟這么做是為了保護她,她在馬上上惴惴不安,“白柳,你放我下來!我不能這么走!”
白柳在馬車外,“郡主,我只是聽令行事,希望你配合。”
白柳連夜趕來,要送她出城,她不肯竟被白柳打暈了扛上馬車,顛簸之中方才醒來,看著夜色茫茫,心頭更是充滿著不安,“白柳!求求你,我這樣一走了之,松戟會受到牽連的!”
可不管她怎么說,白柳都不肯停下,竟將她帶到這荒木中的一個小別院。她也不知道這是何地,這別院外還有四個人在把守。
她坐在房中,心中吊起一塊大石頭,這簡直比松戟質問她時更讓她難受。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在松戟府上藏身的事情已經不再是一個秘密,松戟很有可能因為自己的消失而受到牽連。她已經連累了這么多人,她已經拜托了松戟這么多次,可這一次,絕對不是輕易就可以蒙騙過去的??伤趺茨艹龅娜ィ?p> 她已經在這個別院里待了整整一天了,晚上,她輾轉難安,聽到門口的人有動靜,立馬坐起身子來,她聽到那幾個人喊了一聲,“二爺?!?p> 果真,那人裹著一身黑袍,推開她的房門,在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表情,只是低低出了聲,“松戟?”
“恩?!彼申渤翋灥幕亓艘宦暋?p> 她舔舔唇瓣,“松戟,我...”
“這是你欠我的?!彼f,語氣一如既往的冰涼。
“你瘋了嗎?你要在贊木面前說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把我送出來,你半夜還來看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冒多大風險?”她站起身來,聲音微微放大。
她的語氣里透露著她內心的不安。
“我松戟認定的東西,從來沒有放手一說。”他在黑暗中說道,習韻言只能聽他的聲音辨清楚他的方向,她緩緩挪動腳步,朝他那邊走去,一步,一步,覺得他的呼吸聲越來越近,伸出手,慢慢摸索。
他亦能感覺到她就在自己面前,亦能感覺到她試圖想找到自己。神色微微一動。
當她的手終于觸碰到他的胳膊,她慢慢的向下,摸到他的手腕,他一皺眉,清楚的感覺到她指尖的冰涼,又是他的手,她的手伸進他的幾乎是緊緊握著,這下子,她掌心那冷的像冰一樣的溫度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他的手指微微卷曲。
“松戟...我騙了你,我從一開始就在騙你,你讓我走吧,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她的手輕輕顫抖,如今,她在這世上已經什么都沒有了,她絕不會自尋死路,因為她的命不知是多少人換來的,可如果真的到那一天,她也絕不會躲。
松戟沒有說話,可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輕輕握住她的,似乎像傳遞些溫度。
“我們這樣又能逃的到什么時候?松戟,對不對,我是習家的人,我...我...?!彼皇莻€愛哭的人,可偏偏這么多年在松戟面前落淚的次數(shù)是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