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歸來
明珠花了兩日的時(shí)間，看了看自己在城里的宅子。雖然四進(jìn)的宅子已經(jīng)不小，位置也不錯。但想做成頂級的會所，還是有些不夠格。
只能放下此事，只讓司釵每日去冠軍候府，為程紅衣護(hù)理，回來后給新買來的小丫頭培訓(xùn)。
明珠近日犯困的時(shí)候越來越多了，但還是堅(jiān)持每日的運(yùn)動量。也時(shí)常去祖母、外祖母、宮里、各位好友家去串門。
孕婦還是保持良好的作息規(guī)律和愉快的心情，對寶寶比較好。
三月十五，明珠這日又在鎮(zhèn)國公府和太夫人消磨時(shí)間?？粗蛉恕⒗顙邒吆退惧\聚在一起做小衣裳。
明珠也興致勃勃的過去拿起針線，想研究一下。太夫人一把搶了過去：“去去去，懷孕的女人不能動針線，仔細(xì)傷了眼睛?！?p> 見明珠百無聊奈的樣子，便問：“怎的這樣無所事事？前兩天不是才聽說，你要辦個什么美容會所嗎？還別說，司釵給我收拾了兩次，我這老臉都滑嫩了許多。你早點(diǎn)開起來，祖母帶幾個老姐妹去給你捧捧場。”
“別提了。”明珠有些不高興：“想找個好宅子，沒有合適的。這京里最頂級的宅院誰會賣??？一般二般的，配不上我的會所。”
太夫人大聲取笑：“哈哈哈，不是沒人賣，是你買不起吧？”
明珠有些羞惱，確實(shí)，若有大富豪聽說公主殿下要買宅院，肯定還是會上趕著來的。只是若想不留首尾，至少也得按市價(jià)來。估摸著怎么也得幾十萬貫。
公主的嫁妝固然豐厚，卻大多集中在稀世奇珍上。拿去換宅子，明珠定是不甘心的。畢竟宅子還可以買，有些東西可是金錢都換不來的。
“怎的不早和祖母說？你隔壁那套宅院是祖母的陪嫁，本想分家的時(shí)候留給衛(wèi)恕的，你去瞧瞧，若是你能用得著。便當(dāng)祖母參了一股吧?！碧蛉撕罋獾囊粨]手。
明珠遲疑：“既是留給衛(wèi)恕的，還是算了吧?？刹荒芤?yàn)樨?cái)物上的事，讓他們兄弟離心?！?p> 太夫人聽了這話甚是欣慰，正欲解釋......
“嫂子多心了?！敝灰娦l(wèi)恕正好領(lǐng)著兩位好友一起進(jìn)門。
“孫兒給祖母請安，見過嫂嫂?！?p> “楊智勇/楊智忠見過太夫人，見過明珠公主。”
一番見禮后，衛(wèi)恕對明珠說到：“好男不吃分家飯，嫂子這是看低衛(wèi)恕了。”
明珠翻個白眼：“你腦子不好使，祖母定不會給你娶個蠢媳婦兒。不懂別嗶嗶?！?p> 見衛(wèi)恕有些羞惱，太夫人急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嫂子也是為你著想?！庇洲D(zhuǎn)頭對明珠說道：“衛(wèi)恕現(xiàn)在虛歲也不過十四歲，到他娶妻分家，怎么也得六七年。這么久的時(shí)間，再尋摸一間好宅子足夠了。祖母別的沒有，銀兩是足夠的了?！?p> 明珠聽了有些咋舌，果然是江南大族出來的，看著不起眼，這在財(cái)物上真不是一般的豪氣：“既如此，那明珠便也不客氣了。我保證，到衛(wèi)恕娶妻前，定能讓祖母的這個宅院，再生一個更好的出來?！?p> 太夫人笑道：“好好好。這可是你說的?！?p> 見衛(wèi)恕還有些生氣，明珠也不以為意，笑著對楊智勇說：“今日你們休沐，怎不出去逛逛？本宮聽說每逢初一十五街上都格外熱鬧?！?p> 楊智勇答道：“上旬衛(wèi)小弟在學(xué)里，給我們說了個案子，難倒了我們許多人。上晌我們本來準(zhǔn)備去參加「禮樂社」的聚會，路過集市時(shí)，看到屠夫在賣肉，在下突然有所得，便拉著衛(wèi)恕前來求教。失禮之處，請公主見諒。”
“哦？那你說說看，本宮看你答得對不對。”明珠饒有興致。
楊智勇胸有成竹：“我見那屠夫每次收錢的時(shí)候，錢上都會沾滿油漬。想看那錢袋是屠夫還是篾匠的，只要讓錢幣入水，看其上是否有油污，便可一目了然。”
明珠笑：“恭喜你，答對了！但是沒有獎勵?！?p> “我們不要獎勵，”說話的是楊智忠?！拔衣犘l(wèi)恕說，只要我們答對了，公主便再出一個題目?！?p> “哦？我說過嗎？”明珠故意問道。
衛(wèi)恕臉有些紅了，但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fēng)：“是的，嫂子說過的?！?p> “這樣啊，那我便再出一題吧?！泵髦橐膊辉俣核骸坝幸桓F苦人家，為了給母親治病，十七歲的女兒自愿嫁與儒家富戶，為其長子沖喜。結(jié)果不到十八歲，女子便守了寡。家人不忍，便去富戶家，請求讓女兒改嫁。但這儒家富戶極重貞潔名聲，只是不許。礙于律法，小叔子和公公都要求，若想改嫁，需退還聘禮。可是聘禮已經(jīng)被母親治病花掉了。請問，你若是縣官，怎么判決才能讓雙方都心服口服呢？”
衛(wèi)恕一臉自信：“這還不簡單，按律女子無嗣守寡，再嫁確實(shí)要退還夫家聘禮。我?guī)退€了就是，這不就皆大歡喜了？”
明珠和太夫人等都大笑起來。
楊智忠看著也比衛(wèi)恕大不了兩歲，此時(shí)一臉鄙視：“好男不吃分家飯，你這么做官，多少家財(cái)都不夠你禍禍的?！?p> 見衛(wèi)恕臉色難看，楊智勇急忙為自家弟弟找補(bǔ)：“阿忠說得也不對，為官者偶爾接濟(jì)貧民，算不得錯。主要是這么判，富戶其實(shí)也不會心服。因?yàn)樗麄冊诤醯牟皇清X財(cái)，而是那女子能否為他們家守住貞潔名聲?！?p> 見明珠贊許的點(diǎn)頭，衛(wèi)恕低聲說道：“這讀死書的儒家實(shí)在是死板?！?p> “是啊，讀死書確實(shí)會變得死板?！泵髦槿粲兴傅狞c(diǎn)了自家小叔子一下?！昂昧?，你們下去好好想想吧。”
趕走了他們，轉(zhuǎn)身又對太夫人說：“祖母，祖母，咱們現(xiàn)在就去看看宅子吧?！?p> 太夫人笑道：“這會兒著什么急，你先小睡會兒，咱們下午吃過午膳再去吧?！?p> 明珠只好按下心思，聽話的在炕上靠著。瞇著眼睛看太夫人等做女紅，不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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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趕走的三人，又閑聊著往「禮樂社」的聚會處走去。
“這明珠公主真是個有趣的人?！睏钪侵屹潎@道。
衛(wèi)恕微笑著：“是的，嫂嫂是個很好的人?！?p> “我差不多知道答案是什么了。”楊智勇想著，不知不覺竟說了說來。
楊智忠/衛(wèi)?。骸笆裁?？”
“阿恕，這既是你嫂子用來考你的，自然要你自己尋找答案才好?！睏钪怯驴粗l(wèi)恕。
“那是當(dāng)然，不過，能給個提示嗎？”
楊智勇不答：“阿忠，你說呢？”
“那我也不用你告訴我答案，當(dāng)然，能給個提示最好了?！睏钪侵衣杂行┎缓靡馑?。
“那好吧，我告訴你們，提示就是：答案就在題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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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明珠拉著太夫人去看園子，果然十分滿意。
接下來的一段時(shí)間，明珠便時(shí)常拉著太夫人、程紅衣、秦懷玉在一起為自己的產(chǎn)業(yè)忙碌。
明珠也為這家私人會所設(shè)計(jì)了許多設(shè)施，身邊的四位大丫鬟也里里外外的忙活。
司釵在一面加急請三大銀樓打制明珠繪制的各類飾品，一面緊張的給小丫頭培訓(xùn)。
司錦則在三大綢緞莊里緊急下單，做會所里的軟裝和丫頭們的制服。
司茶在研究各類養(yǎng)顏藥膳和香料。為此她還征用了制香天才——玫瑰。
司薇最忙，她在宮里收集了各類養(yǎng)顏方，其中明珠的老娘貢獻(xiàn)最大。
眼見著會所馬上就要開張了，這日明珠又約了程紅衣和秦懷玉在鎮(zhèn)國公府相聚。
兩人來的時(shí)候，明珠正和太夫人品嘗著司茶最新研究出來的抹茶蛋糕。
“咦？”明珠抬頭一看，一行進(jìn)來了四個女子?！澳銈兏缮赌?？表姐今日怎么有空來看我？”
“來給你送錢啊。”蘇玉靈說道：“我才知道你們幾個在做生意，怎么能少了我？”
看著秦懷玉一臉無奈，明珠明了：“這不是看你忙嗎？又看孩子，又要管那一大家子?！?p> 蘇玉靈轉(zhuǎn)身拉過一旁，濃妝艷抹的奇葩女子：“我聽?wèi)延衲钸墩f，你們還差一個管事。這是我的小姑子，對咱們?nèi)ψ永锏氖聝喝鐢?shù)家珍，你看看行不行？”
明珠一愣：“你小姑子？你哪來的小姑子？”
程紅衣和秦懷玉都面色古怪的，看著明珠不說話。
蘇玉靈也是腦殼疼：“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相公的五妹，張舞惜?！?p> 明珠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呀，這打扮也太......”見張舞惜臉色一變，急忙說：“你這化妝的手藝也太差勁了。司釵，你帶舞惜小姐下去重新收拾一下，這也太辣眼睛了。”
張舞惜有些赫然，便隨著司釵一起下去了。
見這新晉的小姑子離開，蘇玉靈便將緣由娓娓道來：“前幾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兒，舞惜一大早就開始哭，誰來問都不說。還不吃不喝，急得我婆婆不知如何是好。過了兩日，正好無塵大師在附近化緣，竟見我家府上飄了一股怨氣。我婆婆聽說了，急忙請了他進(jìn)來化解。無塵大師一路找到了舞惜的院子。說，這女子的院子里，怎么陽氣如此重？我婆婆不明就里，說這是家里幼子的院子，怎么說是女子？無塵大師也覺得奇怪，便要請舞惜出來一見，卻也沒看出來什么。直到無塵大師離開，舞惜越哭越厲害，后來甚至昏闕了過去。我婆婆嚇壞了，大哭著問舞惜到底怎么了。舞惜就告訴她，說前日夢到了投胎時(shí)的事。說她本是一女子，感念這家對女兒的期盼，便主動投胎到這一家。誰知道，這家的陽氣煞氣如此重，竟把一個好好的女兒身變作了男子。想到以后時(shí)光漫長，不僅不能為人妻為人母，還要娶妻生子，便心生恐懼?！?p> 明珠越聽越傻眼，這不就是......再分別看程紅衣和秦懷玉一眼，相互遞了個眼色。便明白，那日在「霓裳社」三人說得話，被張五錫聽去了。
“后來我婆婆也很是愧疚，說是一早懷胎時(shí)便請人算過，確實(shí)是個姑娘，怎么生下來就變了呢？還說都怪我公公，一生殺孽太重。最后更說，既然原來就是女兒，那就當(dāng)個女兒吧，大不了以后不嫁人，也不娶妻就是了。咱們家也不缺她這一口飯食?！?p> 明珠點(diǎn)點(diǎn)頭，鎮(zhèn)定的說：“好了，我知道了。就當(dāng)以后咱們多個姐妹了。”
程紅衣和秦懷玉也跟著點(diǎn)頭。雖然三觀有些受創(chuàng)，但還是堅(jiān)定了立場。
太夫人倒是一副云淡風(fēng)清的樣子：“玉靈還是經(jīng)的事少了。”
正當(dāng)幾人無語相對的時(shí)候，司釵領(lǐng)著張舞惜進(jìn)來了。
“哇⊙ω⊙”秦懷玉有些被閃到了：“怎么辦？怎么辦？太搶我風(fēng)頭了?！?p> 張舞惜抿嘴一笑。
明珠仔細(xì)看了看，司釵的化妝手法現(xiàn)在比自己還好。只是到底沒給男子化過女妝：“挺好，只是棱角還是稍微硬朗了些。”接著，親手用暗色粉，給他打了些陰影：“現(xiàn)在就差不多了?！?p> 這下，太夫人也有些驚住了：“這是哪家的美人兒，快來給老身瞧瞧。”
“舞惜給老夫人請安?！辨虫虫面玫囊粋€福禮，看著比一般女兒家還要顯得窈窕。
大家一番打趣后，就開始聊起了正事。
明珠取出一份契約，又拿筆在上面補(bǔ)充了一些：“這是咱們的入股契約，你們看看吧。既然表姐也入股的話，你們?nèi)吮忝咳顺鰞扇f貫，各占一股。舞惜以管理入股，也占一股。祖母一宅院租金入股，占兩股。余下四股歸我。你們看怎么樣？”
“天吶，這副契約要?dú)w我。沒曾想明珠的字，現(xiàn)在已經(jīng)自成一派了！”程紅衣緊握著契約不撒手。
秦懷玉也抓住一角：“憑什么？我也要！玉泉哥哥最喜歡收集字畫。我要送給他！”
“你這個見色忘義的?！背碳t衣
“你敢說你拿去不是送給我哥哥？！”秦懷玉
還是太夫人淡定，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明珠，你一會兒好好的給我寫一副。”
“我也要！”紅衣/懷玉/玉靈/舞惜。
明珠有些黑線：“話說，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不過是生意而已，我們都沒意見，錢我回去就讓人送過來。”玉靈不以為意。其他人更是理也不理，只在一旁欣賞那副宋體字的契約。
明珠只能說“不管怎么說，我讓瓔珞撰抄六份，咱們先把契約簽了吧?！?p> 太夫人贊許的點(diǎn)點(diǎn)頭。
不一會兒，丫頭們擺上了筆墨紙硯。
明珠提筆寫了一副顏體大字「修容會館」，又寫了一副飛白「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轉(zhuǎn)身對司釵說：“將這兩副字交給海藍(lán)嬤嬤。讓她送去宮里，給母后。再讓母后親筆提一副「修容會館」，做成牌匾給我送回來?！?p> “好了，我給你們也各留一副吧?！泵髦橛珠_始提筆。
「兩顆丹心同錦織，一支紅杏伴景栽」贈程紅衣
「龍燭雙輝玉女臨，花前月下結(jié)同心」贈秦懷玉
「雖道配夫?yàn)橄眿D，豈非此世作家人」贈蘇玉靈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fēng)來珠翠香」贈張舞惜
「顧盼遺光彩，長嘯氣若蘭」贈祖母閔氏
五人得了明珠的祝福，皆是心滿意足。
嬉笑一會兒，幾人便各自拿著題字和契約，散了。
此時(shí)她們還不知道，從這一日起，明珠公主的字千金難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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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修容會館」開張的日子。
一大早，明珠便和太夫人一起盛裝打扮，正準(zhǔn)備出門。
出得鎮(zhèn)國公府正門的時(shí)候，迎面一騎黑色駿馬急停下來。
兩人抬頭一看，是衛(wèi)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