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謀反?
前半生親緣寡淡,身體受盡疼痛折磨,終于迎來柳暗花明卻又被命運這條洪流阻隔,這一次,他不會再認(rèn)命了,他有了想要保護(hù)的人,想要過的生活。
那個融在煙火氣息中的女子,就是他這一生唯一想要的。
這一晚上,趙恒心滿意足地吃了人生中最好吃的面,阿澄也吃到了心心念念的包包面,孔采兒滿足地看著他們二人將面吃的連湯都不剩。
這是她無限憧憬著的理想中的生活,她相信,不久的將來,這一切終將不會太遠(yuǎn)。
那夜之后,孔采兒再沒見過趙恒,只在聽聞他出發(fā)后偷偷趕去城墻上,卻只望見塵煙滾滾。
只是,他們誰也沒有料到,這一去卻用了很多年。
元盛三十五年,就在南陽郡王與其子在邊疆浴血奮戰(zhàn)之時,當(dāng)朝元盛皇帝卻用一紙謀逆詔書要將父子二人押解回京審問。
誰知南陽郡王父子拒不領(lǐng)旨,由南陽郡王趙武吉以陛下為奸人所害,當(dāng)今陛下只是一個傀儡為由,帶頭擁立傳言早已死于宮中那場大火的前太子元吉為新帝,正式與當(dāng)朝抗?fàn)帯?p> 前太子元吉,新任皇帝甚至拿出了只會由歷代皇帝代代相傳的龍玉來證明自己的帝位名正言順,而他的父皇,也就是先帝元盛皇帝早已被人迫害。
當(dāng)朝皇帝震怒,當(dāng)即決定出兵誅殺這些亂臣賊子。只是,朝廷能堪大用的將軍卻沒幾個,更讓皇帝頭疼的是,朝中幾位元老級大臣聯(lián)名要求元盛皇帝出示龍玉以正視聽。
可這位元盛皇帝是絕不可能拿出來的,這讓一部分朝臣不禁有些相信了前太子元吉說的事實。
于是,誅殺逆臣的進(jìn)度因為朝臣們爭論不休,以及部分朝臣的倒戈相向而擱置了下來。
這日元盛皇帝下了朝,滿臉晦氣朝著御書房而去,一幫半只腳都進(jìn)了棺材的老頭子們居然敢當(dāng)眾給一個皇帝難堪,也不知道之前那位是怎么忍住的。
最讓他氣憤的是趙恒,他是說要他謀逆可沒說讓他另外擁立一個皇帝,居然還是死而復(fù)活的元吉。早知道就應(yīng)該一早解決了他們,若不是,皇后身邊那人的功夫莫測,他絕對能得手,而且,他派去南陽的人也沒有送回消息,估計多半已經(jīng)夭折了。
難道,他們的毒解了?
不可能,他重重地坐在了龍椅上,卻總覺得心慌意亂。
除非師傅重生,否則絕不會有人能給他們同時解了兩種蠱毒,而且?guī)熼T最有前途的青楓如今也是沉溺與酒,不思進(jìn)取。
或者是元吉給了他們什么條件?不行,他必須親自去探一探究竟。
“來人!去請周玉堂進(jìn)宮。”
眼下只好由他來扮演這個傀儡皇帝了,待他前去解決了南陽郡王父子,他的大業(yè)依舊可以按計劃走下去。
沒過一會兒,外面內(nèi)監(jiān)通傳皇后與太子前來請安,元盛皇帝有些不耐煩,“不見,見他們回去吧,不忙了就去看他們?!?p> 內(nèi)監(jiān)應(yīng)聲而去,復(fù)又折返,隔著一道門刻意壓低了聲音,道,“皇上,皇后娘娘說有很重要的事要稟報,聽說是關(guān)于廢太子稱帝的事情?!?p> 元盛皇帝一聽,心中有了幾分思量,最后還是叫人進(jìn)來了。
早已晉升為皇后娘娘的周貴妃,身著一身華麗十足的宮服,盈盈跪倒,身后的太子落后一步俯身行禮。
元盛皇帝看著眼前這個自大入住皇后的來鳳宮便特別鐘愛大紅色的女人,隱隱有些厭惡,若不是,她那個爹還有點用處,他絕不會多留她片刻,想到曾經(jīng)與她同榻而眠的事心中難免有些隔應(yīng)。
不過,他此時很是好奇,這個女人究竟能帶給他什么消息,“說吧,朕倒是想聽聽,有什么事是你知道而朕卻不知道的事?!?p> 太子俊臉上有些難看,他雖貴為太子,可父皇對他并不是很好,甚至連帶著對母親也毫無愛敬,若不是他只有自己這一個兒子,恐怕他連正眼都不會看自己一眼。
反而是周皇后好像絲毫沒有在意皇上沒叫她起來,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笑容,便是跪著也能讓她跪的儀態(tài)萬千,只見她柔聲道,“皇上,因著臣妾的弟弟去世的事,臣妾年前回家探望父親,卻得知母親已經(jīng)失蹤了將近一年的時間?!?p> 元盛皇帝雖然對別人的女人沒有感情,但是這些年假裝的多了,反而生出了些許無法言明的情感,至少,無法視而不見只當(dāng)做陌生人。說起來,她的弟弟也算是為自己辦事而亡,這段時間被前朝的老家伙搞得頭暈?zāi)X脹,一時間沒有功夫安撫安撫她,難得她也沒有找自己哭訴,也算是個懂事,有眼力勁兒的。
想到此,他忽然改了主意,他自覺有個不錯的有點,那便是從不驕傲自滿,眼下的局勢走向迷糊不清,很可能會與自己計劃的有所偏差,既然如此,若能做個兩全之計豈不更為保險。
若真到了那一步,這母子倆也算是他的后路。
周皇后被元盛皇帝伸手扶起來,甚至牽住了她的手,“皇后,這事是朕的不是,你也知道,這些日子,邊疆叛亂,前朝那些個沒有一個能用的,偏偏還一個個的來氣朕,多虧了你父親總算是幫朕分擔(dān)了一些,這樣吧,你想要什么補償?只要你說出來,朕一定辦到?!?p> 周皇后面色坦然的受了元盛皇帝這一番幾乎算得上是示好的低姿態(tài),“皇上嚴(yán)重了,您自當(dāng)以前朝政事為主,臣妾的家事,怎么好勞累您,您累了吧,我給您松松肩膀。”
元盛皇帝欣慰的點了點頭,也沒有拒絕這一番好意。
芊芊玉指輕搭上元盛皇帝的肩頭,隨后起勢,勁道很足,他不由地放松下來,這力道不似一般女子柔若無骨,好似撓癢癢,非但不能緩解什么,反而會心血逆流,頭腦發(fā)熱。
眼看著元盛皇帝舒服的瞇起了眼睛,周皇后抬眼與下方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子對視一眼。
元安一直在等母親的示意,立刻點頭,上前一小步,卻依舊低垂著頭,“父皇,母后,兒臣想起還有些策論沒有看完,這便退下了。”
原本闔目假寐的元盛皇帝猛地睜開了眼睛,像是想到了絕好的點子,“策論?對啊,朕怎么把這事給忘了?!?p> 他猛地站了起來,在案機(jī)上翻找起來,沒一會兒就找到一個折子,他翻開看罷,忽然精神大振,連著說了幾聲好。
周皇后順勢停下了動作,對著下方的太子微微一笑。
他去年便計劃開一次武科舉試試,這樣也好陪養(yǎng)些自己的人,現(xiàn)下看來,簡直是天助他也。
眼下朝中人人偷奸?;?,都等著看誰先出頭,既然這樣,那他就重新提拔一些人起來,待他收拾了趙家父子,一定要將這些唯利是圖的小人們通通發(fā)落。
“太子,去,快去通知內(nèi)院,讓本次武舉前十甲到昭享門外候旨,朕要親自去看一看?!?p> 太子應(yīng)下恭敬退下,周皇后這才走近元盛皇帝,面上有些不愉,“皇上,不就是一個武科舉嗎,怎么這么高興?若不是太子要監(jiān)察文科舉抽不開身,這些小事哪里用得著您親自去?!?p> 元盛皇帝在心里嘀咕,這些常年在后宮內(nèi)院中勾心斗角的女人們,哪里會懂得有兵才有權(quán),他本就是故意將事務(wù)繁雜的文科舉交給太子去做,怎么會留有時間給他再去粘手武科舉。不過,也多虧了他們母子來這一趟,提醒了他,一下子解決了最近頭疼至極的事,他此刻心情很好。
“太子他做的很好,他此次全權(quán)負(fù)責(zé)文科舉一事務(wù),已經(jīng)是幫了我的大忙了,何況這些事他早些上手也好,免得以后手忙腳亂?!?p> 周貴妃受寵若驚,卻還是得體回道,“這本就是他應(yīng)該做的,皇上盡管使喚他就好?!?p> 元盛皇帝看了身旁這個女人一眼,原以為這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也是這樣的沉不住氣,他當(dāng)然會放權(quán),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
心頭大石落地,他這才生出幾分閑心,“皇后,方才不是說要稟告朕關(guān)于前太子的事嗎?眼下朕沒什么事了,你說來聽聽?!?p> 周皇后直接跪下了,她伏在地上,“皇上,請您先恕臣妾無罪,實在是因為,接下來的這番話太過荒繆。”
“哦,說來聽聽?!痹⒒实鄄挥傻厣鲆环莺闷嫘模烤故窃趺磦€荒謬法。
周貴妃這才起身,一字一句,“皇上,幾年前,臣妾生產(chǎn)之后,母親曾進(jìn)宮看望過我,她對我說,有一個精通算術(shù)之人對她說,我朝會有兩個太子,而且這兩個太子有一人會登上帝位,而天命所歸的這一位太子殿下后期會弒君奪權(quán),當(dāng)時,早己立了前太子,我很害怕又不敢告訴您,便偷偷去找了皇后娘娘,沒想到娘娘讓我將這事爛在肚子里,否則就要讓我的兒子不得好死。而我母親染病在身多年,根本不可能自己逃離,所以我猜她應(yīng)該是被那邊的人帶走了,所以他們才敢明目張膽的造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