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兩個年輕人,其中一人穿白衣,腰間系著一跳黑子的帶子;另一人穿黑衣,腰間則系著一條白色的帶子。
在少年白沐的記憶里,只有白石堂的人會作如此打扮,他們聽命于族長,執(zhí)行族長的指令。
白和黑代表白石鎮(zhèn)的兩個姓氏,其中白色代表白石之中的白氏,黑色代表白石之中的石氏。如果是白氏族人,須著白衣系黑帶。如果是石氏族人,則須著黑衣系白帶。
這二人便是來自白石堂,但白沐卻看著他們面生,少年白沐的記憶中沒有這兩個人的印象。
或許是新加入白石堂的人。他不認(rèn)識,自然沒什么話好說,于是從他們身邊繞過去。他還要去去找游夫子,也不知道那個御境的暴躁大儒現(xiàn)在還在不在書院。
如果不在的話,恐怕要盡快找個地方躲起來。
白沐不愿意橫生枝節(jié),但這兩個人似乎沒打算放過他,無論他往哪走,他們都會攔在他的面前,也不說話,像貓抓老鼠一樣,只是追,卻又不真的動手。
白沐不得不停下來,偏著頭斜瞥著他們:“二位什么意思?”
“有人叫你跟我們走一趟?!蹦莻€穿著白衣,系黑色腰帶的年輕人道。
他頭戴一頂破草帽,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相貌,像是故意施為。白沐注意到他下巴有淺淺的胡茬,下嘴唇的邊緣有顆黃豆大小的黑痣,里面鉆出幾根類似胡須的卷曲毛發(fā)。
這二人是白石堂的人,因此不太可能是那樂家少女和老人派來。只是白石堂如今是幾個老人當(dāng)家,能支使得動他們的至少有十個人,那么到底是誰呢?
“哪個長老要見我?”
白氏族人搖頭:“不能說。”
“那我為什么要跟你們走?”白沐笑了。
另一側(cè),著黑衣的石氏族人滿臉橫肉,撇著嘴好似不屑一顧,聽到白沐言語,竟是獰笑著威脅道:“這事兒可由不得你?!?p> “光天化日之下,在白石書院的門口,你們難道還想用強(qiáng)?”白沐扣了扣手指,暗暗觀察周圍,準(zhǔn)備尋找退路。
石氏族人識破了白沐的打算,上前逼近白沐:“你若是老老實實跟我們走,我們便客客氣氣,否則的話,就別怪兄弟伙下手狠了?!?p> “好,我跟你們走。”白沐大方站定,有著他們帶走。
他看出來這兩個人只是嘴上放狠話,實際上并沒有真的想傷害他的意思,而且就算是跑,又能跑哪去呢?
他們敢在書院門口抓他,肯定是確定了游夫子不在書院,否則怎么敢如此肆無忌憚?
此外,為什么有人在找自己?
白沐在路上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先是那奇怪的樂家少女和老人,然后是白石堂派來人,隨后還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多人來尋……他們尋自己做什么?
這個問題的答案白沐不知道,至少現(xiàn)在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他確認(rèn)這兩個人暫時不會傷害他,于是決定跟他們走,看看他們?yōu)槭裁匆易约骸?p> 這二人見他老實,俱是一愣,隨后也樂得不費勁便把他帶走。那邊的人交待的清楚,只要帶過去即可。
白沐在白石書院門口折回,跟著二人下山,他們警戒心極強(qiáng),用一條黑布遮住他的眼睛,不讓他知道去向何方。
一路上,白沐看不到路,但卻悄悄的把手伸進(jìn)兜里,把之前白靈兒給他的一大捧山槐花一點點的扔在地上。
這是他敢于答應(yīng)這二人走一趟的依仗,當(dāng)有人發(fā)現(xiàn)找不到他的時候,白靈兒肯定會發(fā)現(xiàn)這些山槐花,然后順著蹤跡找到他。
一路上邊走邊撒,他試著繼續(xù)從二人嘴里套出幕后主使人的身份,結(jié)果這二人警戒心極強(qiáng),好像用東西縫上了嘴一樣,死活不漏一絲風(fēng)聲。
曲折蜿蜒了走了很久,等到他們?nèi)サ舨紬l,天上已經(jīng)滿是星星。
白沐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間無人的茅草屋,二人將他丟進(jìn)屋里,便不再理睬。
“你們不是說有人要見我?”白沐抓住戴帽子的那個人問道。
“該見你的時候,自然會見你。在此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p> 那人說完,把茅草屋的門關(guān)上,把白沐一個人留在屋子里,算是扣下了。
夜空將臨,白沐摸摸空空如也的衣兜,暗暗期待白靈兒能夠帶著人找到這里。
當(dāng)晚,唐嬁和公孫老人找到白石祖祠,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正納悶間,見到有白石鎮(zhèn)族人過來添油燃香,向其打聽白沐的事情,結(jié)果被告知白沐已經(jīng)回到白石書院,不在此地了。
尋了個地方住一宿,唐嬁和公孫老人第二日來到白石堂,白宗琦老神在在的坐在堂中,與幾個子侄輩的年輕人訓(xùn)話。
“你若是做不好,便不要再做了,換個人一樣能做?!?p> “這件事如此處理,甚好。不過,還需要……”
“驛館那邊,你再催一下,近來許多族人的信件都收不到……”
……
一樁樁,一件件,有條不紊的安排和吩咐下去,白宗琦雖然看上去年邁,但理事方面確實有他的能力所在。
單純以觀察者的角度來說,唐嬁也承認(rèn)白宗琦的確有管理一族人的能力,然而再想到至今仍未找到白沐,她的心情便不是太好了。
即便如此,她仍舊以微笑的表情示人,好似一張面具,誰也不知道下面隱藏著什么樣的情緒。
待白宗琦安排完事情,唐嬁才帶著公孫老人上前,開門見山道:“白長老,我需要你幫忙找到白沐。”
“殿下昨日竟未見到白沐?”白宗琦似乎很吃驚。
“并未見到。”
白宗琦沉吟片刻,詢問道:“殿下可去白石書院尋了?”
“白石書院?”
“白沐便是在白石書院讀書?!卑鬃阽忉尅?p> 唐嬁帶著公孫老人再次從白石堂中出來,走到門外的時候,朝里面看了一眼,對公孫老人道:“此人不可信,不可貿(mào)然前往白石書院?!?p> “他說了謊?”
唐嬁搖頭:“不像是謊,但我不相信他。”
公孫老人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便去找個人問問?!?p> “找誰?”唐嬁道,“公孫叔叔在這里除了游夫子,還有舊識?”
公孫老人訕笑幾聲,道:“倒是有一個,卻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見我?!?p> “哦。公孫叔叔這么一說,我倒是好奇這個人究竟是誰了?!?p> “去試試運氣吧?!?p> 二人離開白石堂,走到白石鎮(zhèn)的大街上,隨后又走一陣,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公孫老人目光落到一處酒肆的門前,眼睛一亮,笑道:“就是那里了。”
唐嬁跟著公孫老人一同前往這間酒肆,小伙計石良迎上來:“二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公孫老人略一審視石良,問道:“你是小石頭?”
“咦,您是……”石良乍一聽人叫出自己小名,頓時一愣,便也仔細(xì)端詳眼前老人,片刻后一拍腦袋,“您是公孫大爺?”
公孫老人哈哈大笑,點頭承認(rèn)。
“公孫大爺,您先坐,我去叫我?guī)煾赋鰜?。”石良認(rèn)出舊識,笑的合不攏嘴,解下毛巾擦干凈一張桌子,兩把凳子,歪著頭朝里面喊:“師父,我大爺來了!”
堂間隔簾一掀,白靈兒手持一卷書從中走出來,抱怨道:“石良哥哥,你喊什么喊,吵到我讀書啦!”
唐嬁和公孫老人看見白靈兒,不約而同的露出訝異的神色,唐嬁更是忍不住贊嘆:“好一個妙人兒!”
老師父與阿九在白石堂門口躊躇一陣,老師父忽然見到熟人,帶著阿九前往街旁的酒肆,找到白靈兒的爹娘。
白靈兒的爹娘與老師父似乎相熟,幾人說到白沐,白靈兒爹娘說白沐就在白石山腳下的白石書院。
阿九和老師父準(zhǔn)備去白石書院尋找白沐,隨后遇到急匆匆回來的白靈兒。
心急如焚的白靈兒告訴爹娘白沐不見了,阿九和老師父心知是白石堂搞的鬼,前往白石堂詰問老人。
過了一天,人們還是找不到白沐的蹤跡,白靈兒無意間發(fā)現(xiàn)有小孩在地上撿東西吃,跑去之后發(fā)現(xiàn)正是自己給白沐的零食,繼而發(fā)現(xiàn)了白沐丟下的線索。
白靈兒帶著阿九和老師父順著線索找到白沐,原來他被抓到鎮(zhèn)外一個農(nóng)舍里綁起來。阿九一見白沐,意外怎么會是他。
白沐有些尷尬,但終究要面對阿九。
阿九懷疑白沐的人品,決定重新考慮是否與白沐接洽。
白沐重新回到書院,奇怪為什么有人會抓他。
隨后,游夫子開始講《程圣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