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來一場
神甫班克羅夫特渾渾噩噩,究竟是怎樣離開皇室大禮堂回到萊特教堂,過程他已經(jīng)記不清楚了,醒過神的時候面前就是阿爾瓦那種陰沉如墨的蒼老面孔。
班克羅夫特提心吊膽的追憶著在皇室大禮堂的表現(xiàn),隱隱約約有些害怕起來,他好像辯論失敗了?
仔細琢磨一番,發(fā)現(xiàn)米契爾僅是提出物種起源的一種新假說,沒證據(jù)推倒神創(chuàng)論,或者說目前證據(jù)不足,頓時他就松了一口氣,身體卻是癱軟在座椅上沒法站起來。
“你醒了?”阿爾瓦沉聲道,望著墻壁那面銀鏡低下頭顱,“有位紅衣主教閣下想見見你?!?p> “嗯?!卑嗫肆_夫特保持清醒的那段時間依稀記得阿爾瓦是沒有去皇室大禮堂支援他的,心里暗罵:這耀武揚威的混蛋一到關(guān)鍵時候比誰都慫。
鏡面掀起波瀾,蕩起一層層漣漪,光影變幻莫測間出現(xiàn)一位披著鮮紅色斗篷的老者,手里拿著裝飾更奢華的銀十字跟更厚的圣經(jīng)。
“拜倫閣下。”阿爾瓦垂著腦袋恭敬的喊道。
“嗯?!卑輦惣t衣主教面無表情的淡淡應(yīng)了一聲,旋即目光落在滿臉忐忑的班克羅夫特身上,溫和笑道:“孩子,不必緊張,你做的很好,連教皇閣下都對你贊賞有加。”
“哪怕是我,在你這般年紀都恐怕都難以應(yīng)對今天的場面。”
一頓夸獎使得班克羅夫特腦袋暈暈乎乎的,我做的很好?教皇閣下都稱贊我?
“我只是做了我應(yīng)該做的事,多謝教皇閣下跟拜倫閣下的夸獎。”班克羅夫特滿臉做這件事我深感榮幸的模樣。
“維護萊特教堂,維護神的榮耀是我們每一位神使所義不容辭的。”拜倫點點頭道。
“象牙塔那群肆意妄為的家伙就是提出一種假的起源而已,我們沒必要將其放在心上,就像是花蚊偷偷吸口大象的血,那是無關(guān)痛癢的?!卑輦惖奶撚芭呐陌嗫肆_夫特的肩膀。
“鑒于你出色的表現(xiàn),教皇閣下決定提拔你為駐扎帝都的宗主教?!?p> 班克羅夫特跪伏在地,瞬間覺得遭受到的那些嘲笑譏諷瞬間都變得不算什么,是的,那些都是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要是可以他倒是想再來一次維護萊特教堂榮耀的辯論。
旁邊的阿爾瓦滿臉艷羨的神色,心里嫉妒的想要抓狂卻只能微笑祝賀,“班克羅夫特閣下,以后我們就要并肩作戰(zhàn)了。”
“嗯?!卑嗫肆_夫特矜持的回應(yīng)一聲,想著以前阿爾瓦呼他的時候就像是喚狗似的,如今他們都是宗主教,看你這家伙如何繼續(xù)囂張,回去就擴建修女院,班克羅夫特心里美滋滋的想著。
阿爾瓦看著班克羅夫特囂張的表情,心里越發(fā)抓狂起來。
班克羅夫特望著拜倫的虛影,詢問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不明白,明明教堂就掌握著‘神跡’——魔法,為什么仍舊需要安東尼那家伙抓捕龍女來證明神話時代呢?”
拜倫凝視著班克羅夫特,片刻后緩緩說道:“你現(xiàn)在也是宗主教夠資格去知道一些教堂的隱秘了,抓捕龍女僅僅是表面,真實目的是需要龍女解除封印,或者說是神話種族的血液來解開封印?!?p> “隨著象牙塔那群家伙鉆研出強悍的武器,諸多哲學原理,魔法的存在越發(fā)式微,教堂想要恢復(fù)榮光就必須釋放那位恐怖的存在?!?p> “恐怖的存在?”班克羅夫特詫異道。
拜倫露出凝重神色,“教堂的文獻資料中對那位存在的記載支零破碎,言語模糊,推導(dǎo)出他的名諱是魔王!”
“現(xiàn)如今的博爾德家族跟伊戈爾家族還有東凱旋帝國皇室封印著魔王的殘肢,萊特教堂同樣封印著一塊,利用神話種族鮮血的力量解開封印后,魔王的力量才能得到利用?!?p> “原來是這樣?!卑嗫肆_夫特恍然道,怪不得安東尼對尋找龍女的事情那么上心,原來是想得到魔王的力量。
“呵呵,這些事情對你們來說都太遙遠了。”拜倫看著沉思的班克羅夫特笑道。
另一邊,安東尼搜查第二重城郭也已經(jīng)接近尾聲,收到象牙塔跟萊特教堂對峙的消息后,他立馬就猜到是夏佐的報復(fù),倒是想看看萊特教堂怎樣應(yīng)對眼前的難關(guān)。
至于跟夏佐沒關(guān)系的可能性安東尼都沒考慮過,封城令下達的這段時間象牙塔忽然發(fā)布《物種起源》,這不明顯就是跟萊特教堂神創(chuàng)論對著干的意思嗎?
心里一陣濃濃的忌憚,夏佐是一如既往的厲害,辛虧退出博爾德家族的繼承人序列,否則博爾德家族強盛就是伊戈爾家族倒霉的時候了。
他以前曾經(jīng)看過一本有意思的寓言書,里面借著各家族的族徽象征書寫了東凱旋帝國的起源,和教堂以及八大家族的故事,書名他早就遺忘了。
但其中一個故事他印象非常深刻,海洋里漂流著一艘船,上面躺著一位饑餓流浪漢,他向神禱告祈求得到幫助,神有兩名使者,分別是長著翅膀的鳥跟鷹。
神將鳥派遣下去,打算讓流浪漢殺死鳥飽餐一頓后餓死,然而鳥利用智慧教導(dǎo)流浪漢織網(wǎng)捕魚,收集淡水,這樣鳥不僅沒死還跟流浪漢生活得有滋有味。
神看到目標沒有達成,便派遣鷹偷偷殺掉鳥,鷹卻被鳥教導(dǎo)流浪漢設(shè)置的陷阱捕捉到,腳給束縛住繩索擔任起捕魚的任務(wù)。
故事里鳥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神派遣鳥去幫助流浪漢的時候,鳥將神的陰謀告訴流浪漢奪得了喘息的時機,然后營造出生活良好的假象。
進而引起神的焦慮,促使神派遣另一位使者鷹,恰巧中了鳥的圈套。
面對想要殺死鳥的鷹,流浪漢想要殺掉鷹飽餐一頓,卻被鳥給制止,因為茫茫大海里,依照那張網(wǎng)獲取的食物是有限的,拆掉漁網(wǎng)用繩束縛住捕魚技巧高超鷹就有源源不絕的食物。
這是鷹第一次敗給鳥,此后更是一次都沒贏過。
安東尼莫摸著下巴露出思索神色,難怪他隱約間覺得夏佐是他命中克星的感覺,這應(yīng)該算是家族傳統(tǒng)了。
不過······要是能獲得魔王的力量,安東尼望著博爾德家族城堡的方向,夏佐你可就無計可施了。
安東尼朝背后的教廷騎士團喊了一聲,“收隊!”
明天就能將第二重城郭全部搜查完畢,到時候就是對各公爵家族動手的時候,要是夏佐藏匿毀壞象牙塔的真兇被傳出去,安東尼很想看看夏佐能否保得住龍女。
封城令下達第七天清晨,班克羅夫特推開周圍的修女們慢吞吞的從床上爬起來,意外的發(fā)現(xiàn)窗簾被一層黑布給蒙住了,心里有種不妙的感覺,猛地拉掉那層黑布,耀眼的陽光照射進來。
班克羅夫特緊閉雙眼,待到適應(yīng)后看到修女長扭著屁股端著早餐走過來,“主教大人,您醒了?”
“嗯?!卑嗫肆_夫特經(jīng)過提醒才想到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位成熟的宗主教了,披著準備好的白斗篷,聽著街道傳來的喧囂試探著問道:“外面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看到修女長點點腦袋,班克羅夫特的心便猛地一沉,他的預(yù)感告訴他應(yīng)該跟萊特教堂有關(guān)。
“早晨象牙塔鐘樓再次傳來三道鐘聲,說是又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阿爾瓦主教收到消息后,騎著馬匆匆忙忙趕往皇室大禮堂了?!毙夼L解釋道。
班克羅夫特臉一黑,想著應(yīng)該是阿爾瓦那家伙昨天看到他維護萊特教堂升職后心動了,雖然不可能立即升到紅衣主教的位置,但要能夠入得了候選人行列這波操作也絕對是穩(wěn)賺不虧。
“你怎么不叫醒我?”班克羅夫特望著修女長,難以理解后者腦袋里究竟想得是什么,琢磨著或許應(yīng)該換一位修女長了。
“我看您昨晚太勞累了,所以······”修女長紅著臉解釋道。
班克羅夫特扶著額頭,沉聲問道:“所以說讓我睡到現(xiàn)在,甚至給窗戶蒙層黑布都是你的主意?”
察覺到班克羅夫特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修女長連忙搖頭,擺擺手道:“都是阿爾瓦主教吩咐的?!?p> “距離阿爾瓦離開有多長時間了?”班克羅夫特一邊朝著萊特教堂外走一邊問道。
“已經(jīng)兩個小時了。”修女長拎著裙擺小跑著跟隨在班克羅夫特身后。
班克羅夫特默默算著,昨天那場辯論進行著將近六小時。
要是現(xiàn)在就朝皇室大禮堂趕去,說不準還能湊個中場,不管怎么說,風頭不能被阿爾瓦那家伙搶干凈。
踏上馬車,班克羅夫特吩咐道:“用最快速度趕過去?!?p> 然后整理好宗主教白袍正襟危坐著,他理所當然的認為象牙塔跟昨天一樣僅是推出理論罷了,心里盤算著怎樣才能最大程度的彰顯教堂真理的不可動搖,阿爾瓦甚至帶著絞刑架趕過去了。
哪怕他們連象牙塔公布的究竟是什么理論都沒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