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微的頭痛加上強烈的陽光照的楊琳很不舒服,她艱難的適應(yīng)著周圍的環(huán)境,搖了搖頭,瞇縫著眼睛觀察四周。
千瘡百孔的兩扇窗戶透進了萬丈陽光,將狹小的屋子照亮。里面亂七八糟的堆在不知是些什么的雜物,那股子霉味幾乎能夠讓人窒息。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五花大綁,雙手反綁到背后和趙廷玉背靠背的綁在一起。
楊琳被困的難受,趙廷玉卻還睡的安穩(wěn)。楊琳都能感覺得到趙廷玉的后背隨著呼吸的起伏。
“喂,喂,趙廷玉!”楊琳晃動身子試圖將趙廷玉叫醒。搖晃幾下后趙廷玉依然酣睡。
楊琳急了,大喝一聲:“淫賊!你給我醒醒!”
她猛的一翻身將趙廷玉壓在身下。趙廷玉胸口壓在地面,臉悶到地上瞬間被憋醒。
“嗚嗚嗚……”
趙廷玉掙扎著發(fā)出痛苦的嚎叫。
楊琳翻向一側(cè):“小淫賊你心可真大?!?p> “呸!”趙廷玉吐去嘴里的土:“你才是淫賊呢,在亂說話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誰和你耍貧啐(嘴),我們讓人綁了?!睏盍照f著說著話竟成了大舌頭,右面頰處麻麻的沒什么感覺。
“這是怎么回事呀!”趙廷玉慌了,晃動著身體掙扎著。
兩人應(yīng)該是被一條繩子所綁,兩人背靠著背,反綁在一起,繩子在兩人之間有一點點的縫隙,誰擁有了這一點點的縫隙就能寬松許多,不至于勒的手腳麻木。趙廷玉拼了命的掙扎讓楊琳身上的繩子越來越緊,勒的手腳疼痛。
“里(你)輕點,我的手!”楊琳猛的后仰頭,二人后腦勺相碰,各自疼的嗷嚎。
趙廷玉:“你碰我你叫什么?!?p> 楊琳:“廢話,我也疼??!”
“這可怎么辦?!壁w廷玉交替抽動手臂想要掙脫。
“疼疼疼,你輕點,停!”楊琳皺著眉怒道:“你要勒死我呀,看我的,把繩子給我點!”
“給你你能解開!”趙廷玉不甘示弱的回答。
楊琳:“那當然,我五師父可是教過我縮骨功的,咱們先坐起來!”
聽罷,趙廷玉眼前一亮立即將剛才掙來的一點點縫隙讓給楊琳。二人坐正,楊琳做了個深呼吸,閉上了雙眼滿滿的開始運氣。
憋了半晌,楊琳一動未動,繩子也沒有松動的跡象。
趙廷玉見楊琳半天沒有動靜晃動了幾下道:“哎,你死啦!”
楊琳:“里(你)柴(才)死了呢。”
趙廷玉:“那你倒是縮啊?!?p> 楊琳呼的嘆了口氣,尷尬的苦笑道:“哎呀,次(其)實我沒學會?!?p> 趙廷玉一下子也泄了氣。
楊琳:“早知道當時我就好好跟司(師)父學了,你知道嗎,我五師父可厲害了,雖然她有時候兇巴巴的?!?p> “哎呀你別叨叨了,還不趕快想辦法出去!”趙廷玉急不可耐的掙扎著。
楊琳也奮力的奪著繩子,來回交錯的掙扎雙臂:“哎呀你吵吵個什么我不是想著呢嘛!”
“哎,里頭有動靜了!”
門外一陣響動,破舊的木門吱呀的打開了。
“喲呵,醒的夠早的?。 眱蓚€昨夜黑衣打扮的嘍啰,一手扶著腰挎的彎刀站立在門口。
“我再給他倆灌上!”其中一人從腰間掛著的獸皮袋中拿出一只瓶子,朝兩人走來。
趙廷玉細聲的在楊琳耳邊哼哼著說了句:“閉氣?!?p> 那嘍啰上來捏住楊琳的嘴就要灌藥,楊琳緊閉住嘴,努力的把頭偏向一旁,可終究還是掰不過他的手。楊琳轉(zhuǎn)過頭“呵噗!”一口唾沫從那人的面具的眼眶處啐進了那人的眼睛。嘍啰立即縮了回去,用手揉著自己的眼睛。
另一個嘍啰上來:“哎呀,小妞兒還挺橫呀?!?p> 他接過同伴手中的藥瓶,直接伸手要去掰楊琳的嘴。
“你混蛋!”趙廷玉倚著楊琳的背,用足力氣向后翻了個個兒,壓在楊琳背上,挺起雙腿砸在那人側(cè)臉和肩膀。與此同時,楊琳的身體幾乎呈對折的型態(tài),伴隨著她的疼叫,那名嘍啰被當場砸暈。
另一個嘍啰見狀,抽刀上前,舉刀劈向趙廷玉。趙廷玉身子一縮,蜷起雙腿翻回去躲開劈來的刀。
趙廷玉雖然雙腿被綁在一起卻依然還能蜷縮。他雙腳立地,身體半蹲,與他綁在一起的楊琳也跟著被拽了起來。正迎頭對上那嘍啰劈來的彎刀。
楊琳也是自幼習武之人,反應(yīng)上自然不會差。她也效仿趙廷玉的那一招,身體后傾壓在趙廷玉的后背上,故意多往后倒將正處于半蹲狀態(tài)的趙廷玉壓了個嘴啃泥。即便這樣也被削去了額頭前的幾縷頭發(fā)和胸前的衣服。
楊琳并沒有像趙廷玉那樣身體整個翻個個兒,而是蜷起雙腿向一側(cè)橫掃,如同掃堂腿般踢中那嘍啰的小腿,又在他將要摔到時,收腿,蹬出,一氣呵成踹在那人的腰上,那嘍啰被踢的一頭扎進了雜物堆。
楊琳這一腳并沒有踢到要緊處,那人從雜物里爬出來,晃了晃頭對著外面大喊:“快來人啊!”
楊琳見勢不妙,現(xiàn)在手腳被縛,能打趴這兩個已經(jīng)是僥幸了,倘若來的人多了在陷入窘境。
“還愣著干嘛,起呀!”趙廷玉艱難的半弓起身子把楊琳乘起。
楊琳立即偏向一旁拽著趙廷玉站起身,二人背靠背站立,扭頭看著那嘍啰異口同聲道:“砸他!”
二人十分默契的撲向那個還沒完全站起的嘍啰。咣的一聲響,那嘍啰被兩人砸的吐了血,死了。
“快去撿那個刀?!睏盍諑浵绕鹕恚餐现w廷玉,往先前砸暈的那個嘍啰身上去拿刀。
“我們殺人啦?!壁w廷玉顯得有些心慌。
“廢什么話,你不殺他他就會殺你,趕緊的,蹲下?!睏盍沼殖队滞系淖еw廷玉蹲下,摸索著抽出刀去蹭手腕上的繩子。
趙廷玉:“哎你慢點,割到我的手了!”
楊琳:“別嘈嘈(吵吵),忍著,剛才差點把本小姐壓死還沒找你算賬呢!”
解去了腳上的繩子,二人終于解脫了,楊琳反手一個耳光打在趙廷玉的臉上。
趙廷玉:“你干嘛!”
楊琳:“你個淫賊,往我一個姑娘身上壓,男女授受不親知不知道!”
趙廷玉:“你以為我愿意,還不是你昨晚非要逞英雄才讓人家綁在這里。”
“他們在這里面!”
昨晚那個滿面堆笑的小二哥手提著一把鋼刀,面露兇相的站在門口:“給我上!”
身后好幾個嘍啰,也是個個帶著面具,穿著黑袍手,拿月牙形狀的彎刀往里沖進來。
楊琳將手中彎刀投出,將帥先沖進來的一名黑衣嘍啰迎面刺倒了。其余的人毫不畏懼,同伴倒下卻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接著往里沖。楊琳抄起豎在墻邊的一根木棍,擔在腿上“呵!”的一聲折成兩段,一手一個代替不知道丟到何處的雙槍。
狹窄的屋里一下子沖進數(shù)人,頓時顯得擁擠,楊趙二人甚至都拉不開架勢,楊琳幾次試著將他們趕出去都徒勞無功。反觀那些人,手中的彎刀不過一尺,在狹小的空間近戰(zhàn)再合適不過。這些人配合緊密,有章有法整齊劃一,定是經(jīng)過專門訓練。
幾招之后,楊琳的木棍被彎刀削壞,身上增了多處傷口,危在旦夕。卻見趙廷玉身體倒掛高懸于房梁上。
他雙腿勾住房梁,雙手抓著一張長凳,身體蕩起如同猴子撈月,將手中的長凳拍向了頭前的幾個嘍啰。
屋子里人雖少,但因為空間小而顯得混亂。趙廷玉這一板凳可就效果顯著了,板凳直接被打斷,最先挨到的那人被砸的頭破血流,向著身邊眾人倒去。由于太突然又離得近,他一人推倒了身邊的三個同伴,屋里一下子亂了套。
“楊琳,把手給我!”趙廷玉扔掉手中的凳子腿,蕩秋千般的往回甩動身子,順勢抓住楊琳。松了勾住房梁的腿,帶著楊琳撞向那腐朽的窗子。
趙廷玉雙手從楊琳腋下叉過將她抱起,自己的背朝著窗戶,擋住楊琳防止她受傷。千瘡百孔的破木窗自然頂不住兩個人的撞擊。轟的一聲悶響,二人沖出窗外,卻不想這間房子竟有三層高。
……
柳錦娘用了很多法子都沒能完全控制住花云,斷斷續(xù)續(xù)很不穩(wěn)定。手上的毒蟲也不多,更無法將他變作活蛹帶著。權(quán)衡再三她最終決定將花云帶回永州。
從胡璃處要了兩個隨從,青天白日里趕著大車拉著一口棺材在大路上走著實太扎眼。離開紅門客棧后她特意避開大路,專挑隱晦的小路。
行至半晌也不過走出二十里,卻已是人困馬乏。柳錦娘紛紛兩個隨從將馬車趕到陰涼處休息。馬車停下,棺材之中的花云又開始躁動,鬧得棺材咚咚的響來回晃動。
“你們兩個給我壓住!”
柳錦娘一聲令下,兩個隨從不顧舟車勞頓,他們也不敢。三步并作兩步的爬上去壓在棺材上。
柳錦娘掐決念咒,從袖中爬出只嘴前長著一對巨大鉗子的黑色小蟲。它拍動翅膀飛到棺蓋上,在蓋縫處鉆了個小洞進到棺中。片刻之后花云停止了躁動,那小蟲從棺中爬出飛回到柳錦娘的身上。
“無量天尊!”
路上不知何時站了名道士,四十多歲的年紀,姜黃色的面堂鼻直口方透著和善的氣息,留著三寸長的胡子。一身道袍干凈整潔,順條順理,腳上的布鞋滴塵不染。身后背著一把寶劍。他見柳錦娘一行人行動詭異隨高喊道號上前詢問。
道士右手持拂塵一甩,搭在左臂之上,左手掐訣施禮道:“施主,貧道稽首了?!?p> 柳錦娘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示為還禮,她并不知道來人的底細,故而開門見山的問道:“敢問道長如何稱呼,仙居何處?”
道士:“貧道齊云山真武門下,長青子?!?p> 柳錦娘心道:“原來是真武一脈的道士?!?p> 真武一脈的道士在整個江南無人不知,他們常年居住在齊云山上一向不問世事,但凡山下有異樣,或災(zāi)荒丶或瘟疫他們便會下了山來,為百姓們治病丶施粥,為死者召開法會超度亡魂。久而久之江南的百姓都稱他們?yōu)椤钌裣伞?p> 柳錦娘:“不知長青真人有何指教?!?p> “敢問女施主這棺槨之中裝的可是個活人?”
柳錦娘沒有回答,長青子繼續(xù)說道:“恕貧道直言,貧道觀施主的身上少了三分人氣,適才又見施主驅(qū)使毒蟲莫不是誤入了什么邪門歪道,聽貧道一言,回頭是岸?!?p> 柳錦娘:“有勞道長費心了?!?p> “無量天尊,那就請施主將棺中的人放掉,免得招惹是非,折損陽壽?!?p> 柳錦娘毫不客氣的回道:“你這牛鼻子好生啰嗦,我的事還用你管,趕緊讓開不要妨礙我們趕路?!?p> 長青子直挺挺的站在原處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柳錦娘。
柳錦娘朝兩個隨從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出發(fā)離開。兩隨從領(lǐng)會,立即跳下來去趕車。
長青子撇了馬車一眼,左手取下身后寶劍反手向他們所在處一扔。劍在空中打了個旋兒,飛出一道劍花,落地時不偏不斜的斬斷了馬的韁繩。他縱身一躍,在馬屁股上踢了一腳,借力跳到兩個隨從之間。馬被打了一下受了驚,長叫一聲跑了。長青子拂塵左右揮動將兩人擊倒,抽身撤步的同時左手收回寶劍背回到身上。
長青子:“幾位施主可否聽貧道一句勸,大家各讓一步,你們放了棺中這個人,我替三位尋回馬,這樣……”
不等長青子說完話,柳錦娘已將腰中的鞭子抽出,“嗖啪”的清脆鞭聲摧風折柳,卷起層層塵土,周圍的枯枝敗葉盡數(shù)揚起。
長青子躲閃幾次后摸清了柳錦娘的招數(shù),他揮動拂塵纏住柳錦娘的軟鞭,順著柳錦娘的力道走。不知不覺中柳錦娘竟然失去了對鞭子的控制反而成了跟著長青子的拂塵走。
柳錦娘見情況不對,用盡全力扯住鞭子想要將武器奪回。幾番試探無果后,從她袖中爬出兩條蜈蚣,沿著鞭子飛速的向長青子爬去。
柳錦娘的鞭子是黑色,兩條蜈蚣也是黑色的。直到它們爬上了拂塵長青子才看了清楚,慌忙撤力將手中拂塵往遠處一甩想把上面的蜈蚣甩掉。怎奈距離太近已為時過晚,拂塵甩動的一刻兩條蜈蚣已經(jīng)彈起身,到了長青子面前。只要蜈蚣趴到了長青子臉上,長青子縱有千般本領(lǐng)也絕難勝過柳錦娘。
危急時刻,一道白光閃過將兩條蜈蚣斬作四段。在地上抽搐幾下后便死掉了,流出一攤黑色血,血撒在的地方所以草木盡數(shù)迅速枯死。
柳錦娘定睛一看,在一旁竟又出現(xiàn)了五個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