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
嗚哼……
古樸的石棺里傳來一絲嚶嚀,片刻后,棺柩被推開。
一名少女從棺中坐起。
怎么這么吵……
少女撅著紅唇眼眸水麗,剛清醒,面帶慵懶,還裹挾著一絲嬌艷。
她睡了六百年有余,剛從一陣地動山搖中醒來。棺木完好,只是她的地宮似乎被剛才的地震震壞了。
每次醒來人界都是兵荒馬亂一片。
復(fù)又躺在到石棺里,青衣慵懶愜意的不想動彈,不過頭頂?shù)男[嘈雜異常擾尸。
青衣細(xì)細(xì)聽去,隱隱還有驚喘聲穿透地底,聽得不大分明。
每隔一段時間沉睡中青衣也能感覺到外面世界的變化,戰(zhàn)火紛飛朝代更替。
也不知是過了多少年。
“凡人真鬧騰!”
青衣推開厚實的棺材蓋,拍棺而起,許多年沒有活動感覺骨頭都僵住發(fā)出咔擦咔擦聲。
地宮的幽冥燈火受到外界的刺激微微顫晃,火焰漸漸平穩(wěn)照拂宮室。
青衣走向梳妝鏡前,銅鏡里出現(xiàn)漸漸浮現(xiàn)她的模樣,白皙軟嫩的嬌膚,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澄澈漂亮貓眼似的瞳孔,眼睫微動,細(xì)眉柔和,櫻桃似的紅唇輕翹,透著一股纖細(xì)嬌弱的美感。
三千青絲盤髻,只有耳旁一縷發(fā)纏繞在素白天鵝頸上。經(jīng)百年的青色碧霞華衣不腐而精,在朦朧火燭下更顯華貴,隨著蓮步輕移,發(fā)出一連串叮鈴清脆鈴音。
看著鏡子,青衣抬手轉(zhuǎn)一圈,在欣賞完自己的無敵的美貌后,決定下山轉(zhuǎn)一轉(zhuǎn),看看外面怎么個熱鬧法!
轉(zhuǎn)身走向?qū)嫷顚m門,石壁發(fā)出沉重的嗡鳴,打開,一條長而密森的廊道,隨著她赤步走過,壁上火焰逐個燃起。廊道盡頭便是旋梯,旋梯各個出口也是地宮的其他入口,除了她的寢殿,還修建有浴房、珍寶坊等諸多宮殿。
心底還在盤算著要戴這支珠釵那支步搖,可誰知,推門一看,滿目錯愕!
她的上層宮殿竟然被該死的賊子入侵,各種價值連城的珠寶首飾全不翼而飛,青衣氣得捂住早已不跳動的心臟。
上層宮殿還被拉著奇奇怪怪的布條,上面似乎寫著字。
只是她看不懂!嘩啦一下扯斷給扔到一旁,珍寶坊里真是一件物品都沒留下,青衣噘嘴摸著自己干癟無趣的發(fā)髻,又窮了。
她最喜歡全身掛著金銀首飾,打扮的像只花孔雀,叮鈴作響的聲音真好聽!雖然一邊被小白臉嫌棄沒品味,但他還是一邊樂此不疲滿天下網(wǎng)羅奇珍異寶。
站在廢墟似的出口,多年未見陽光的她,霎時燦爛拂面,刺得她眼睛都睜不開,抬手遮住方才好些。
地宮建造在千明山脈,偌大的山脈橫跨南北,奇峰突起,巍峨險峻,風(fēng)景壯麗,小白臉非要給她精心挑選且萬人建造,耗時五十年的大工程,直到他入土為安,青衣說不出難不難過,不過看在他為自己建造這么大的地宮份兒上,為表懷念在此躺了百年。
一躺下才發(fā)現(xiàn)地宮建的真是妙極了,好到她不愿意醒來。
因為完全是為她量身打造,即使沉睡也能吸入日月精華,只是近年她能感覺到日月精華的減少,初始以為將有大亂導(dǎo)致,現(xiàn)下看來是人類破壞了她的風(fēng)水。
瞧瞧她當(dāng)年富麗堂皇的地宮被人挖成什么樣兒呢,大金柱子都被人敲得坑坑洼洼,要不是害怕塌方肯定整根撬走。
不僅如此。
地震也破壞了千明山脈的形態(tài),山體表面出現(xiàn)巨大溝壑,泥石流、塌方,群山就像是被剝了衣衫一樣光禿禿的佇立在大地上。
青衣聞見空氣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跳下聳高的巖石,山溝之間有一處小村落,名為青衣鎮(zhèn),都是小白臉留下的守墓人,一代一代,后來發(fā)展成不大不小的一個村落。
奇怪的惡臭味就是從那里散發(fā)出來。
村落被泥石覆蓋大半,期間游蕩著一群“嗷嗚——”怪叫著的似人非人似尸非尸的怪物,氣息異常,青衣自認(rèn)千年來妖魔鬼怪見之不少,這與活尸存在根本上的區(qū)別。
青衣在村口撞見一只小怪物腿被石頭壓住,也不知道挖了幾天的地面,手指都快磨平,地面被挖出個小坑來。
于是蹲下來,盯著他瞧著,小孩只會‘嗷嗷’叫。
“小孩,你叫什么?”
“嗷嗷嗷?!?p> “你是僵尸還是活尸?”
“嗷——”
青衣歪下頭,又問:“是什么妖魔害你們變成這樣?”
難不成在她沉睡期間又出了什么奇奇怪怪的妖魔?
“嗷——”
無法交流,青衣放棄與他對話。
人界怎么變化這么大!
睡個六百年起來全變成怪物,自己還不認(rèn)識的怪物!
青衣忍不住唉聲嘆氣:“可憐的小孩?!?p> 本著助人為樂普度眾生的心態(tài),青衣一掌拍碎石塊,自求多福吧。
路行一段又見著一只怪物,看模樣是個中年女子,青衣拉住她問道:“大娘,能聽懂我說話嗎?”
“嗷嗷嗷——”怪物吼叫著朝前走去,卻被她拉著只能原地踏步。
青衣見狀,手松開,噗通一聲怪物栽倒在地,僵硬的四肢導(dǎo)致她再也無法爬起來。
“真可憐?!鼻嘁峦耆挥X得是自己的錯,好心的將她扶起來。
又陸陸續(xù)續(xù)從她身邊走過幾只怪物,沒道理無法溝通啊。
青衣一邊感嘆著人界的飛速發(fā)展。
睡一覺連語言都統(tǒng)一成她完全沒聽過的方言,一邊又覺得好生奇怪!行走人界多年哪個地方的話都會說點聽點,可是這個嗷嗷嗷叫卻真是沒聽過。
走上平坦的水泥路,就像個沒見過世面的鄉(xiāng)巴佬,敞著雙臂又蹦又跳一圈才規(guī)矩下來。
這么平坦的馬路她從沒見過,千年來她總是打光腳,每次走在泥地上總是很硌腳,雖然小白臉有送她鞋子,逼著她穿,可就不喜歡,穿一會兒就給扔掉。
她真是太喜歡這地面,只想快快把它搬回地宮。
又朝前走了一段,青衣發(fā)現(xiàn)一個奇怪的物體。
有兩個輪子?
什么鬼?
難道是現(xiàn)在的馬車?
路邊倒著一輛完好的自行車,青衣左瞧右瞧還寶貝似的摸好幾下,玩著又給扶起來又戳倒又給扶起來。研究兩天后青衣終于發(fā)現(xiàn)了這個古怪的輪子使用辦法,試探著握著車頭小心翼翼地坐上去,小腳輕輕往后一蹬。
“哇啊哦——”
青衣激動地大叫,順著下坡路自行車呼啦啦朝山下跑去。
清涼的風(fēng)刮過肌膚吹起一縷青絲,蕩漾著女孩歡悅的笑聲。
與周遭的災(zāi)難、悲劇、殘象相比,她仿佛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可還沒開心多久,前輪冷不防攆到碎石。
“砰——”車翻了,眼看著青衣飛出半個身子,誰知下一秒,竟然輕飄飄落在一旁的樹枝上。
“哐當(dāng)咚——”自行車卻摔了好幾圈才停下。
青衣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嚇?biāo)懒藝標(biāo)懒?,幸好扔的快,不然人家白白嫩嫩的嬌膚又得劃傷?!?p> 她最愛自己的美貌其次肌膚最后頭發(fā),誰要碰她這三樣絕對會跟你拼命。
雖然差點受傷,可這玩意兒太稀奇,趕緊又寶貝似的跑上去扶起來。
她還沒玩夠呢,要小心點,不能弄壞了。
這次她沒敢再繼續(xù)浪,已經(jīng)充分了解它的危險性,于是就在這條平坦大道上練習(xí)好一陣,終是有些熟練,青衣晃晃悠悠地騎車上路。
千明山變化很大,還好有一條大白馬路青衣很快就下山,四處依舊擺脫不了這股惡臭味,尤其是刮起東南風(fēng)時氣味更加濃郁,不呼吸都感覺臭臭的,可愛的鼻子快要受不了!青衣正在苦惱,忽然想起來自己的手帕,于是一張價值連城的金絲手帕被她拿去堵了鼻孔。
前面又出現(xiàn)三四只出游的怪物,青衣停下車來高聲招呼道:“幾位大叔,請教一下云安城怎么走?”
怪物們像是沒聽見她說話一樣,一個勁兒的用頭撞樹,撞著撞著歪了倒在地上。
青衣再次嘆口氣,一出山她嘆氣的次數(shù)是越來越多,以前的凡人挺聰明,怎么現(xiàn)在傻成這樣了。
不再管它們哼哧哼哧地蹬著自行車,哪里有路走哪里。
山下的世界又給她造成強烈的視覺沖擊。
瓦藍(lán)的天空下,寬闊柏油路,兩旁枝繁葉茂的梧桐樹,密集樹蔭打在地面上,毗鄰河水、草茂花艷,頭頂半空架起的一段段高壓線。青衣很是激動,這是她從未看過的世界,與六百年前找不到一點共同點。
嚯!那是什么玩意兒?
青衣架好自行車跑到河邊上,撐著護(hù)欄半截身子往下看去。
戳戳戳……
‘砰’
青衣趕忙收回小手,‘呀’一聲,癟下嘴。,抱怨兩聲。
“怎么一戳就壞了!不頂用?!?p> 那是安裝在河道兩側(cè)的河燈,青衣戳幾下沒控制住手勁兒,把燈罩給戳個洞。
想罷她又覺得那電線桿很有趣,于是撩起裙子系節(jié)徒手爬上去。
“哼哧哼哧哼哧……”爬到電線桿中部,青衣抱著柱身揚起小臉遠(yuǎn)遠(yuǎn)看去,很遠(yuǎn)的地方出現(xiàn)一座座破爛垮塌的高樓。覺得看不太清晰,于是她又朝上爬了去。
正當(dāng)這時,“轟嗡——”一陣古怪的嗡鳴聲傳來,青衣垂頭看去。
一輛改裝越野從山道那頭風(fēng)馳電掣地駛出,嗖的一下,就跑了過去,青衣震驚地小嘴微張開,對那輛跑得比自己還快的鐵盒子更感興趣了。
“祁哥,剛才那個電線桿上是不是有個人?”
車速太快,坐在副駕的宋正旭未看清,回頭再想看時已經(jīng)跑得老遠(yuǎn)。
祁滿鎮(zhèn)定自若地道:“眼花了。”
宋正旭頓了頓,應(yīng)該沒眼花吧,“我們要不回去看看?好像是個女孩子?!?p> 祁滿油門踩的更用力反問他:“你是說一個女孩子再爬電線桿?”
他的口吻仿佛在說你確定沒眼瞎?
“……”一個女孩子在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徒手爬電桿,好像是有點詭異。
青衣看著車跑得沒影,帶著疑惑不解的想著,為什么沒有馬兒還能跑得這么快,她也沒見著人啊!
邊思索著邊緩緩伸出一手握住高壓線,“滋滋——”亮藍(lán)色電流陡然襲出,“嗷嗷嗷嗷——”竄進(jìn)她的身體,電的她白眼直往上翻起,嘴里吐出白沫,“呃……”
好厲害,竟然一碰就說出了現(xiàn)在的語言,等我緩一會兒再學(xué)學(xué)。
電流流竄把線路燒壞,冒出火焰煙霧。青衣噗通一聲掉回地上,身體發(fā)膚發(fā)出濃濃的糊味,骨頭沒勁兒只能半死不活地躺在草地上,只有一雙眼睛靈動。
視線中,剛才跑過去的車又回來了,青衣眨著眼,貓眼似的眼瞳緊盯著那輛汽車。
車門打開,下來兩名男子,其中一男子一頭張揚不羈的紅發(fā),他率先走到自己跟前,不確定地問:“這是被電了吧?”他們說的話能聽懂,青衣疑惑又激動。
宋正旭剛伸手,結(jié)果就被她身上殘留的余電電了下,他連忙收回手,“還真厲害,高壓線居然沒電死你。”
“小心點,”祁滿皺眉叮囑聲。
青衣將目光移向剛說話得男子,神態(tài)冷漠。
宋正旭說:“沒事,一看就是人類,喪尸怎么可能有這么好看的眼睛?!?p> 它們的眼睛不是紅色的就是渾濁,外表就更好辨認(rèn)。
青衣聽著他們交談,自己在地上癱了好久,漸漸力氣開始回籠,心下不由感嘆,剛才那攻擊太厲害,要是換做百年前,自己都不知道被仇家砍成幾段了。
她猛地從地上坐起來,慘叫著:“嗷嗷,疼疼疼,疼死疼死!”貓似的眼睛包含眼淚,可憐兮兮的抽著鼻尖。
她突然的動作嚇到兩人,宋正旭驚喜地看著青衣,“居然還是正常人?”
還沒被電傻,運氣也太好了吧。
青衣連忙爬起來,越過兩人直奔汽車,光滑的車身,造型別致,令她愛不釋手,“嚯,好家伙,這是什么馬車,為什么沒有馬也在跑?”她向兩人投去疑惑的眼神又收回。
兩人頓時覺得女子古怪,竟然連汽車都不認(rèn)識,還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你不認(rèn)識這個?”宋正旭奇怪地看她,看來真是電傻了。
青衣的注意力一直在車身上,摸摸抱抱,十分喜歡,“我知道了馬兒是不是被你們關(guān)在這里?”
沒等他們做出反應(yīng),下一秒,她掀飛引擎蓋。
“砰——”引擎蓋與車兵分兩路,引擎蓋徑直掉河里。
祁滿和宋正旭很吸一口氣,眼睛都快瞪出去,青衣埋頭找了會兒,又嘀咕道:“咦,馬兒呢?為什么沒有馬兒?”
取名成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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