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林曦
過完春節(jié)，很快就開學了。我跟陸離收拾完宿舍內(nèi)務到達教室的時候，教室里基本上都坐滿了。我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看著周邊的同學，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好不容易處熟的朋友，都坐到了好遠的地方。
這樣也好，就讓我安安心心地重新開始做一個乖巧的好學生吧。
每一個假期過后的晚自習，都是無比輕松愉悅的。假期前的一切已經(jīng)告一段落，新學期的學習內(nèi)容還沒開始，既沒有作業(yè)，考試又很遙遠?；旧?，晚自習都是紙條滿天飛，處處都是竊竊的談笑聲。
我卻有些百無聊賴，興致缺缺地看著身邊的同學偷偷摸摸地交流。
“林曉晨！”
坐在窗邊的同學突然喊我，我轉(zhuǎn)過頭朝窗邊看。
“有人找。”
窗邊站著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少年，穿著厚重的黑色羽絨服，里面搭配一件白色的高領(lǐng)針織衫。
非常清爽干凈的男孩子，但是，我好像并不認識他。
我走到門口，問：“你找我？”
“張老師讓我喊你一起去他辦公室?！鄙倌甑穆曇艉軠睾?，很干凈。
“哪個張老師？”學校姓張的老師實在太多了。
他推了推眼鏡，說：“數(shù)學老師?！?p> 數(shù)學老師？那個總是一本正經(jīng)，仿佛不會笑的張老師？他找我干什么？想來想去我也沒什么把柄在他手上。
可能是看我滿臉的疑惑和不安，少年解釋道：“應該是數(shù)學競賽的事情?！?p> “哦，那走吧?！蔽宜查g放輕松，和少年并肩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你是誰？哪個班的？”我問。
“5班，林曦。”他的回答十分簡明扼要。
“我們兩個班是同一個數(shù)學老師？”
“對啊，你竟然不知道?！绷株氐恼Z氣很平淡，毫無波瀾。
我微微尷尬：“可能，我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吧?！?p> 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幸好老師的辦公室不遠，不然一路上大概尷尬癌都要犯了。
數(shù)學老師張老師是一個三十五歲的老教師，年輕有為，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是年級組長。他從來不笑，總是很嚴厲的樣子。事實上，他對學生的要求也確實很嚴格。
“上學期的期末考試，數(shù)學有點難吧？”
“還好。”我跟林曦同學異口同聲。
張老師：“其實期末的卷子我們是特意出難一點的，也正好作為數(shù)學尖子生的選拔。四月份就是省數(shù)學競賽初賽了，去年周末的輔導班是大范圍的，所以我們綜合期末考試的數(shù)學成績，從年級17個班選了50個尖子生，你倆都入選了。這是你們兩個班所有入選的學生名單，我任命你倆當本班隊長，以后每周二、四、六的晚自習都要去階梯教室參加競賽輔導，你們務必要把本班同學組織好了。”
“好的，老師?！蔽液土株亟舆^本班名單，大概掃了一眼，十分禮貌地跟老師鞠躬離開了。
依然并肩往教室走。
“所以，你期末考試數(shù)學考了多少分？”我率先開口，問這個問題倒不是因為我真的好奇，畢竟我的數(shù)學也沒有好到可以隨便拿來跟人攀比的地步。只是并肩走卻不說話，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尷尬。
林曦淡然開口：“150?！?p> 150分，滿分，原來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傳說中唯一的滿分大神。我有些驚詫地看向他，他卻波瀾不驚。
“大神，是你啊！”
他看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微微勾起，但我不確定，因為他很快就撇過頭，好像還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林曉晨，148分?！彼朴频亻_口，“你也不錯?！?p> “你怎么知道？”我有些驚訝。學校公布的成績是按所有科目的總成績排名的，我很確定，我名字的上下5行內(nèi)絕對沒有林曦。相反的，他會注意到我的成績也是機率很小的。
除非……
林曦輕輕清了下嗓子：“其實，我早就知道你。你是陳霖喜歡的女孩子，期末分數(shù)公布那天，陳霖有拜托我看過你的成績。沒想到，你會是個學霸。”
陳霖拜托他看我的成績？莫名尷尬，我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于是轉(zhuǎn)移話題。
“我長的不像學霸？”我假裝生氣地質(zhì)問。
林曦：“嗯，不像?！?p> 我：“你們學神都是這么以貌取人的嗎？”
林曦：“難道不可以嗎？”
學神太誠實，他一臉“你不爽我卻又拿我沒辦法”傲嬌，完全不帶掩飾。
我聳聳肩，決定不以計較：“好吧，你是學神你說了算。”
他終于微微笑了起來。先到了我的教室門口，簡單招呼過后就分開了。
回到座位上，我從厚厚的一摞課本中準確抽出嶄新的數(shù)學課本，翻開。2分，也不是很多，我努力一把，應該也可以趕上。
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學神的樣子，冷淡、傲嬌、波瀾不驚，好像不怎么喜歡表露自己的情緒。應該是個不怎么有趣的人吧。
我新?lián)Q的同桌叫洛文靜，長得白白凈凈的，鼻梁上架著一副紫色金屬邊框的眼鏡。以我對她粗淺的了解，只知道她是學習很認真的人。但是偏科嚴重，數(shù)學非常不好。這大概也是為什么老師會把她的座位調(diào)到我身邊的原因吧。
老師們總喜歡一意孤行地想讓同桌之間互幫互助，取長補短。
我用手肘碰了碰洛文靜，低聲問她：“你知道5班的林曦嗎？”
她推了推眼鏡，微微點了點頭，還有一絲嬌羞的神態(tài)。
“那你知道他去年期末考試全校第幾名，各科成績分別多少嗎？”
我總覺得不服氣，他知道我的所以成績，我卻不知道他的，這信息嚴重不對稱，肯定會影響我對他的判斷的呀。
洛文靜低下頭，湊近我：“他是全校第21名?！?p> 我：“他數(shù)學滿分欸！”
洛文靜：“對啊，語文分數(shù)也高，132呢，可是他英語成績不好，才85分。”
英語是滿分110分的試卷，在學霸區(qū)85分確實很低了。
嗯嗯，我很滿意，也就數(shù)學成績比我高，其他的都不如我。以后要是見到他，也不用覺得低人一等。想到他方才傲嬌的神情，我突然想笑。
可是，總有哪里不對勁。
“你怎么對他的成績了解的這么清楚？”我滿臉八卦地看向洛文靜。
洛文靜拘謹?shù)赝屏送蒲坨R：“我們是小學同學，而且他家就住我家樓上。他就是那個別人家的小孩?！?p> “那你一定看到他就煩?！?p> 洛文靜笑笑，沒有回答我，開始埋頭看書。
聰明如我，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洛文靜暗戀林曦，而且很久了。
這也太巧了吧。
不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那個，他剛才喊你干嘛去了？”
問我的時候，她緊張得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張老師喊我們?nèi)マk公室說數(shù)學競賽的事情。”
她點點頭，又開始埋頭看書了。我的新同桌，好像是個很有趣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