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順著屋檐掉落,此時雨眠已經(jīng)布置好餐食,乖順的跪坐在一旁等候召喚。
南家的餐食向來很少重復(fù),除非主人特地要求。今天的三疊小菜和湯便是小浮歌昨天回來是特意囑咐的。
幼童面前的桌案簡樸單調(diào),她的手旁放置著一雙銀白的短筷,小浮歌掃了一眼身邊的女人,筷子在碗碟上輕輕敲擊,“我喜歡有用的東西,懂?”
那雙晶透的紅眸微瞇,雨眠在那一剎那渾身僵硬,如同遇到天敵一般。
這只雌性混血自從來到南家,便被負責(zé)小浮歌的大管事以及府中的監(jiān)督者帶走培訓(xùn),幾天的時間不算長,不過好歹能夠有點南家侍女的影子了。
小浮歌喜歡雨眠的長相,喜歡她的頭發(fā),喜歡她的腰肢,因此,在一切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強行要走雨眠將其圈養(yǎng)起來觀賞,在她眼里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p> 她有這個資本,為什么不滿足自己的欲望和愛好?
不過……要走她也不只是因為她好看而已,畢竟沒人喜歡做賠本的買賣。雖然現(xiàn)在這只混血身上還沒有那么大的價值,但是,小浮歌不介意她成為一名打磨人,將這顆被埋葬的寶石細細打磨出它應(yīng)有的光彩。
“奴必將不負主人厚望?!庇昝咭琅f乖順的跪伏著,看上去在食肆里培養(yǎng)出來的奴性沒有那么好根除。
小浮歌眉頭輕蹙,隨即不再將注意力放在雨眠身上。
反正她有的是時候,而且說不定這刻骨的奴性對她而言是一個好處。
屋面細雨綿綿,空中不知何時漸漸升起了霧氣,朦朧的白霧將天空籠罩,隱隱有擴散的趨勢。
白衣女童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銀筷,額前幾樓烏黑的發(fā)絲滑落,襯的女童的臉蛋越發(fā)的雪白。
小浮歌出生時便飽受生而知之和赤九雷霆的暴虐破壞,身體長年處于孱弱的狀態(tài),皮膚與其他兒童相比,更有些病態(tài)的白皙。
“請問柏鸞小姐來我閣邸有何貴干?”小浮歌說著,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
“你覺得慕驚卯這人如何呢~”女人一席紅色紗衣,修長的手臂瑩瑩搭在桌案上。她腰身柔美似蛇,勾人的眸子淺笑斐然,柏鸞希臉頰靠在手臂上,一頭黑色微卷的長發(fā)點點鋪散。
女人突然出現(xiàn)在小浮歌的面前,她也不意外。
幼童俯身越過桌案,稚嫩的臉停在柏鸞希的上方,迫使女人不得不俯視著她。“你問我?”她這么反問。
下方的靡麗女人不知為何與那晚的慕驚卯重合,小浮歌低垂著眼簾,自高而下的看著這個臉上有著長長刀疤的女人。
“對~對…”小浮歌的高高在上不知觸動了女人的那根神經(jīng),她突然湊近幼童,兩張臉之間的距離不過半個拳頭大小,“你覺得~怎么樣?”
由于距離過進,柏鸞希說話間,氣息總會噴灑到小浮歌的身上,香香的,就像這人一樣危險和誘惑。
小浮歌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有點讓她作嘔。
她沒有回答柏鸞希的問題,眉頭死死的皺在了一起,臉上的反感和厭惡讓柏鸞希越發(fā)的興奮。
幼童紅色的眼眸里此刻充斥著戾氣,“別把你引誘人的那套放在我身上?!?p> 稚嫩的嗓音里是不容反駁的命令口吻。
“嗯哼~好的呢~~”柏鸞希輕笑。
說完,她便不再軟綿綿的趴在案桌上,衣衫滑動,小浮歌看到了柏鸞希鎖骨處的拿道刀疤,清晰可見里面的白骨。
見此,柏鸞希只是隨意的將衣服重新攏好,面前這個小女娃根本不受媚術(shù)影響,冷靜的跟佛子一樣有趣。
小浮歌不在意柏鸞希無時無刻的使用媚術(shù),但用到她身上那就不一樣了,這種感覺就像被一只猴子囂張的當(dāng)做表演工具一樣。
女人終于好好的坐在小浮歌的面前,對此,小浮歌除了身上戾氣消散一些,似乎沒有任何區(qū)別。幼童右手抬起,食指微勾。小浮歌的背后就出現(xiàn)一個靠背,而幼童的另一側(cè),則跪坐著離人。
在柏鸞希的注視下,小浮歌懶散的靠著,黑發(fā)因為她的動作,滑至她的胸前。玉質(zhì)的發(fā)帶輕薄而滑膩,小浮歌一邊把玩著發(fā)帶,一邊回答著柏鸞希的問題。
“她很有慕家皇族的影子?!?p> 柏鸞希大笑,“影子?哈!小友可真會說話呢~~希很喜歡哦~”說罷,她似乎忘記了先前小浮歌對她的警告,花枝亂顫的爬到小浮歌的身邊。
“你知道的,希也很喜歡驚卯呢~~”女人甜膩的聲音在小浮歌的耳畔響起,小浮歌眼底的戾氣再次溢出,她猛地轉(zhuǎn)過頭,帶著小窩窩的手快速拽緊柏鸞希的頭發(fā),隨后狠厲的按著女人砸向面前的案桌。
案桌安然無恙,然而桌上的菜品卻因為小浮歌的舉動徹底報廢。
“誰給你的膽子讓你敢在我面前放肆?”幼童精致的眉頭此刻擰成一個死結(jié),由于女孩手上的赤九雷霆,柏鸞希不得不乖乖趴在桌面上,同時臉上沾上了菜渣和湯水,很是狼狽。
“賤人,你說???”一如之前柏鸞希在幼童耳邊低語,此刻情形正好相反。
屋外雨勢逐漸變大,因著小浮歌沒有設(shè)置結(jié)界,因此現(xiàn)在外面的雨水也開始濺到她們的身上。
壓著柏鸞希的那支手力道大的讓她有些錯愕,雖然趴著,但柏鸞希依舊笑著,“獨弦再用力一點嘛~”
柏鸞希話落,小浮歌便如她所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直至女人額頭溢出鮮血。
“你要搞垮夏皇朝?”
“對哦~”女人低聲呢喃,“我不喜歡夏皇朝呢~”
“你有要報復(fù)的人,但那個人不是夏皇朝的人?!毙「「杼裘?,繼續(xù)說道。
“是的呢~你猜是誰?”柏鸞希說完,眼瞳一點一點開始轉(zhuǎn)動,兩只眼瞳最后停在她的眼角,隨后癡癡的笑,“你很快就會知道。”
“你來是想找我結(jié)盟?”幼童將手中的發(fā)絲拉動,迫使女人抬頭。
柏鸞希順著小浮歌的力道抬起頭,“是的呢~十二年后夏皇朝的滄海秘境就會開始,希這是提前尋找盟友~”說罷,有朝著小浮歌拋了一個媚眼。
滄海秘境是在百年后開啟。小浮歌心念轉(zhuǎn)動,“可以,理由。”
“理由?需要希說嗎?”柏鸞希反問。
“我同意了,”小浮歌勾唇,“以后合作愉快?!?p> 終于被放開壓制的柏鸞希第一時間將身上清理干凈,然后再幼童的示意下將打亂的飯菜收拾好。
柏鸞希收拾完時,屋外傳來敲擊聲。
女人望向里屋,白皙的手指撩動著鬢角的發(fā)絲,“那奴家便告辭了?!闭f罷,人便消失在了小浮歌眼前。
“進來?!绷钕?,在屋外等候的傳菜侍女恭敬的捧著裝有飯菜的盤子走向小浮歌。
負責(zé)布菜的依舊是雨眠。
“說說你的看法?!毙「「杩吭诳勘常稚显俅伟淹嫫鸢l(fā)帶。
雨眠先是一愣,隨后才發(fā)現(xiàn)這話是對她說的。這個皮膚泛青的女人不由自主的咬緊下唇,躊躇片刻后,這才小心的開始組織語言。
在此之前,她只需要安安靜靜的聽從命令就好,沒人過問過她的意見和想法,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雨眠、認為…那個女人太危險了,而且很不安定?!闭f到最后越發(fā)沒有自信。
小浮歌也不在意,如果可以,她很期待這顆寶石被她打磨后所呈現(xiàn)出的光彩。
“百年前有一支種族,他們侍奉著所謂的神祗,其中每隔百年就會選出一位新的圣女侍奉在神的旁邊。柏鸞希應(yīng)該就是最后一位圣女,因為這個種族在百年前就徹底消失在了箋晉天。”小浮歌耐下心跟雨眠科普道。
這個種族曾經(jīng)叫什么、有什么習(xí)俗、有過怎么的輝煌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反正都已經(jīng)只剩下柏鸞希這一個族人了。
雨眠忍不住坐直腰身,這是她頭一次接觸外面的事情?!澳恰窍幕食瘻缌怂齻?nèi)鍐??”雨眠只能想到這個。
“不是?!毙「「钃u頭,“至于是誰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現(xiàn)在我不會把答案說出來?!彼创剑笆旰蟀佧[希會將滄海秘境提前開啟,我到時候會將你也帶過去?!?p> “……主人、要將奴也帶過去?”雨眠手里的動作不由停下,那雙藍底金色的眼睛里閃爍著不可思議和欣喜。
“當(dāng)然,如果你有這個實力?!毙「「枘闷鹂曜?,惡趣味的加上要求。
但即使如此,雨眠依舊一臉期待,“奴定不負主人厚愛!”
很激動,小浮歌一邊吃著飯菜,一邊想著,她似乎并沒有對實力的差距有著準(zhǔn)確認知呢,不過這樣子才好玩。
或許應(yīng)該再找?guī)讉€玩具,放在一起說不定有不一樣的效果和樂趣。
這么想著,她開始有些想念童四辭和童五柳她們了。
隨著神識海里的撕裂重合逐漸穩(wěn)定,小浮歌真正的樣子終于表現(xiàn)出來,而那遺傳自南家祖先的暴戾因子和冷血,占據(jù)著現(xiàn)在的小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