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封今年十三歲,恰逢半尺知素的盛會正好在今年八月舉行。
前幾天因為一些事情,他的老爹不得不推遲行程,直到昨天,第二封才見識到什么才叫做真正的豪華之都。
哦~原諒他們家族喜歡生活在深山野林里,年僅十三的第二少爺是真的沒有出過家門,平素里也只能在長輩的口中了解外面的世界。
被家族的深厚底蘊所折磨的第二封,一來到半尺知素就野的像是一只跑路無腦撞墻的兔子,一整天里就知道出去蹦跶,為此他的父親第二矜不知道嘆了多少次氣。
深感自己家無趣的第二封今天依舊是一名強大的探險家。
“哇哈哈,你們看那里圍了好多人!”第二封手指興奮的指著不遠處被人群包圍的地方,一副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表情?!白咦咦?,說不定他們在掰腦袋!”
說罷,劍眉星目的少年二話不說就拽著自己的侍從狂奔而去。
圍在酒肆附近的人不可謂不多,畢竟是稀少指數(shù)可上榜的啊。
“不愧是大城市,人多事多,我們那整就一兒窮鄉(xiāng)僻壤,瞧瞧這多氣派,多好玩!”第二封彎下身下,努力用狗爬進入人群最前面。
早早擠進來的侍從,麻木著看著自家少爺灰頭土臉的用狗爬的姿勢爬了進來。
“唉呀媽呀,席諫你啥辣子時候進去的呀,可真快,不錯不錯,不愧是本少爺?shù)氖虖模”撓頭大笑的少年順手將臉上的灰塵撣去,卻越抹越臟。
被少爺夸獎的席諫冷漠臉接受,然后冷漠臉看著少年繼續(xù)大笑,“哎呀我去,他們干嘛捏,唱小曲兒嗎?”說著又捏著嗓子唱了起來:“你方唱罷我登場~呀呀呀呀~”
少年唱功極佳,成功讓周圍的一圈修士默契的屏蔽了他。
不待第二封繼續(xù)唱下去,被眾人圍觀的當事人突然尖叫,“賤人!你給我滾開!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碰我的!”
尖叫聲清空周圍的聲音,第二封也不鬧被人打斷自己的戲曲兒,他很識相的閉上了自己的嘴巴,然后開始安安靜靜的當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圍觀者。
“哈?本小姐碰你是你天大的榮幸,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跪在地上開始贊賞本小姐,臭男人?!遍L相清秀楚楚可憐惹人憐愛的少女扭過頭,柳葉眉不悅的皺起。
“不要臉!”較之少女更為秀氣可人的少年在少女說完的下一瞬,便怒著一張俏臉,聲音比之剛剛更為尖銳刺耳,“你以為你誰啊,天王老子嗎!也不看看你這德性!一看就倒霉催的樣子!”
被兩人夾在中間的男人,頭上一抹銀色抹額,身上一席寶藍儒裝,那張臉卻是對得起為他當眾爭吵的兩人。此時的他,正近距離承受著少年高昂的尖叫聲,但饒是如此,男人面上卻不見半絲不耐和厭煩。
許是爭執(zhí)半天,男人都沒有說過話,少女不免有些惱怒男人的無作為,“你說話啊,啞巴嗎?”
突如其然的問話讓男人有些反應(yīng)不上來。
此時少年也將目光放在了男人身上,“對啊,你怎么不幫我說話!”
“嘖嘖嘖嘖,大庭廣眾,調(diào)情說愛,不知羞不知羞。”學(xué)會審視奪度的第二封這回拉著自家侍從,奶白的臉故作老成,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自己的想法。
已經(jīng)被第二封折磨的無話可說的席諫,此時默默看了一眼被少年拉扯的衣角,沉默的等待著它被蹂躪撕碎的下場。
這時,里面的三位主人公間的狀況逐漸白熱化。
第二封睜大眼眸,激動興奮之下將席諫的衣角拽斷了。目睹衣服再次報廢的席諫冷漠的轉(zhuǎn)移視線,望著天空開始思考人生。
第二封已經(jīng)激動的忘記了拽著席諫衣服的事情,他松開雙手,零星碎片在他的手里掉落。然后他抬手,開始瘋狂拍打席諫的手臂,“快看快看,他們要打起來了!”
伴隨著打斗聲和富有節(jié)奏感的‘啪啪啪’的打擊聲,在場的修士看的也有些起興了,有的開始跟認識的人猜測最后誰會贏。
箋晉天雖然是個中上等世界,里面的修士也是多的如同大白飯一樣隨處可見。但是看熱鬧嘛,不論是誰都是湊過來看看,要是情況允許,更是會發(fā)揮一下自己的口才。
第二封年紀雖小,但卻貫徹了有熱鬧就看,興起時當眾點評的思想。
此時,他一邊拍打著席諫的胳膊,一邊認真的開始為這場爭斗奉獻出熱情的解說。
“哎媽呀,那個大媽被打了一巴掌,那呼隆扇的一巴掌喲~真是清脆悅耳讓人心生喜悅!很好!大媽反擊了反擊了!她可怕的指甲將娘娘腔的臉劃破了!”
小少年激烈高昂的講解讓周圍的人看的越發(fā)興致勃勃,也讓互打的兩人更是氣紅了眼。
此起披伏的尖叫和咒罵讓這場鬧劇變得更加的精彩。
恰巧站在第二封旁邊的小浮歌默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這才將好奇的目光投向里面被圍的三人。
她看了一會,眼前如同無腦的鬧劇和耳邊越來越興奮的聲音讓她有些頭疼。她第一次知道原來看熱鬧是這么令人痛苦的事情。
少年和少女的舉動越發(fā)瘋狂,小浮歌抿唇,看看一直在外面勸架的男人終于上手企圖讓這兩人停止。
這三人的站位也有些特殊,正好對著酒肆里所有的進出口。
本沉著臉打算離開的小浮歌,正好看到男人的視線掃了過來,時間短到微不可查,小浮歌收回臉上的深沉,笑瞇瞇的看著他們?nèi)?,一派好奇天真?p> 身邊少年的聲音嘰嘰喳喳一直沒有停下,帶著東邊邊緣地帶的口音吵得小浮歌有點想把他的舌頭割下來。
她掃了一眼少年,然后湊近一副聽得認真的模樣。
在一眾成年修士的身高下,唯二的兩個小矮子自然很引人注目,尤其他們還站在一起的時候。
也因此,得到小孩子支持的第二封說的聲音更為洪亮,面上更是帶著驕傲。
酒肆的地理位置在一處十字交叉口,得天獨厚的位置讓這家酒肆的生意一直很是火熱。隨著時間的推移,圍在酒肆的修士和神識也逐漸增加。
就像故意吸引注意一樣。
小浮歌不著痕跡的借著第二封打量著圍在酒肆里的人,然后用神識撕碎空間里的傳音符,聯(lián)系羅鼓坊的管事關(guān)月,正巧今天剛好有事他輪值。
事情正好發(fā)生在交流會結(jié)束前幾天,位置正好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三人正好站在可以讓所有人輕而易舉看到的地方,最巧合的是這三人正好不是同一個種族的。那么多巧合讓小浮歌不得不提高警惕。
然而讓小浮歌失望的是,周圍的人似乎都是看熱鬧來的。
跟關(guān)月說完這件事后,小浮歌選擇了繼續(xù)觀察事件的發(fā)展。
就像周圍的人是無辜的一樣,接下來他們的表現(xiàn)就像是普通的爭執(zhí),仿佛剛剛小浮歌心生警惕的一眼是錯覺一般。
過了一會,少年少女在男人的勸導(dǎo)下開始冷靜下來,小浮歌身邊的少年也不由的嘆了口氣,“哎,這么快就被勸阻了,也太聽話了吧?!?p> 隨后是小聲的贊同,以及細碎的討論接下去發(fā)展的沒心沒肺之類的話語。
一切風平浪靜,知道男人好聲好氣的帶著少年和少女離開,依舊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這里是云萍界內(nèi),她是南家的嫡小姐,更是不能做出無故帶人離開的舉動。
當事三人離開,圍在酒肆的修士也無趣的離開了。
而小浮歌,則被第二封纏住了腳步。
“哎,小妹妹,有沒有興趣跟哥哥我一起去花廠逛逛啊~”少年邀請時笑的很是璀璨,他很是自然的伸手攀上小浮歌的肩膀,滿懷期待的等著小女孩的回答。
第二封活了那么久,第一次有比他小的孩子認真聽他解說,滿足感和自豪感讓他忘卻了兩人甚至還不認識。
正是這時候,關(guān)月即使傳來的消息讓小浮歌咽下了到嘴邊的拒絕,也成功讓她停下了切掉第二封手臂和割掉舌頭的想法。
“小姐,花廠出事了?!焙唵蔚膸讉€字制止了小浮歌即將溢出雷電的舉動。
耳邊第二封獨特的嗓音一直喋喋不休,小浮歌的腦子里快速的將剛剛那三人的舉動和花廠的一切可能聯(lián)系在一起,然而短時間內(nèi)她只能有一點朦朧的猜測,其他的得到花廠才能知道。
一直唱著獨角戲的少年依舊笑呵呵著等著小浮歌的回答,似乎鐵了心要跟小浮歌一起去花廠。
小浮歌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個人腦子是不是不好使。
花廠,云萍界內(nèi)最大的賭博之地,一般情況下,像她和第二封這樣的年紀是進不去的。
不過現(xiàn)在,小浮歌不介意跟著他一起去花廠,她和離人還有庸岐去的話太過顯眼,有這個傻子一起的話說不定更省事。
“好呀~”小浮歌轉(zhuǎn)頭,彎著眼眸同意了第二封的意見,恍若不知道花廠是什么地方。
她身邊的離人和庸岐,在小浮歌沒有下命令前不會輕舉妄動,也因此便任由第二封靠近說話。
“哈哈,我叫第二封,隨便你怎么叫都沒關(guān)系!”第二封眼眸亮起,然后一本正經(jīng)的向小浮歌介紹自己。
‘第二’,難怪口音這么獨特。
面對友好自我介紹的第二封,小浮歌拿出一塊手帕提給少年,然后介紹道:“我是南獨弦,請多關(guān)照?!?p> 第二封的臉上帶著灰塵,看上去像一只小臟貓。
小浮歌抿唇微笑,算了,就當帶了一只野貓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