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卯宛吃飯的桌子并不大,只能剛剛好坐下四個人。
為了用上自己的勞動成果,溱素商自告奮勇的翻墻拖了張桌子進(jìn)來。
衛(wèi)執(zhí)葵三人的院子就在南浮歌她們的隔壁,叫做子午宛。
十二月聽雪的學(xué)生是住在一塊的,只是昨天因為各自的安排所以都沒有碰上面。十二個人三人為單位,正好分成四個院子。
這些院子建的有一些偏遠(yuǎn),如同溫學(xué)被山林包圍一般,南浮歌她們的院子四周都是植被。
子午宛和宣卯宛比鄰,在宣卯宛對面的是聞相他們的院子,溫泗歡則住在聞相他們的隔壁。
晚上逐漸轉(zhuǎn)涼,南浮歌坐在拼接的桌椅上,身上披著蕭啼烏的外袍。
衛(wèi)執(zhí)葵說她的襖子太薄,在溱素商的慫恿下,以及禹泊晚氣怒的眼神下,脫下了她的外袍。
南浮歌不懂為什么不直接去她房間里拿外套,她看向辛司佑鹿時,病弱的少年露出看好戲的模樣。
女孩想了想,最后選擇縱容他們的所作所為。
“這里的晚上一點也不好玩?!变谒厣屉p手撐著椅子,仰頭觀賞著頭頂?shù)男强铡?p> “我們海底的晚上可有趣了,一旦夜幕降臨,我們的天空就會出現(xiàn)斑斕的虹光,這些小小的星星就會變成微不足道的裝飾物?!?p> 她的話語里帶著懷念和驕傲。
海國是坐落在深海之底的國家,它的一切事物一直被人為的帶上神秘的色彩。
蕭啼烏雖然很好奇海國的民風(fēng)易俗,但作為大陸人,很是看不慣溱素商口中的貶低之意。
“那是你沒有見過真正的璀璨星河,你要是去我家那兒,一定會愛上我們那的星空!”蕭啼烏翻著白眼,說時一點也不矜持的高高揚(yáng)起自己的頭顱。
仿佛城里人鄙夷鄉(xiāng)下人的小家子氣一般。
“明明我們半尺知素的晚上是最好看的!”衛(wèi)執(zhí)葵瞪起眼眸,說的話引起了禹泊晚的辛司佑鹿的贊同。
少年坐在南浮歌的前面,抿唇笑笑:“任何地方都比不過我們半尺知素。”
他說的平淡,衛(wèi)執(zhí)葵卻高興的連連點頭,“箋晉天沒有任何地方能比半尺知素還要美的了。”
半尺知素的威名響徹箋晉天的每個角落,沒有人能否認(rèn)那是最奢靡的地方。
“那又怎么樣?”溱素商怒而拍桌,還沒來得及做什么,禹泊晚就端著做好的菜走了過來。
她們?nèi)硕?,因此兩張桌子是擺在入門的庭院里。
庭院被南浮歌三人打理了一番,換上了許多搭配適宜的靈植,伴著微涼的晚風(fēng),還能隱約聞到清幽的竹香。
辛司佑鹿為宣卯宛特地重新挑選了數(shù)十盞燈,粉發(fā)女孩正對著大廳,紫衣少年便踏著明亮而昏黃的光線走來。
溱素商涌到喉嚨的話一下子就消失的一干二凈。
彼時正打算舌戰(zhàn)群儒的四人注意力徹底被禹泊晚吸引。
也許那些菜上有著自己辛勞的影子,他們不約而同的端坐好,靜靜的等著禹泊晚將菜上齊。
背對著大廳的南浮歌左看右看,很快就知道他們?yōu)槭裁窗察o下來了。
因為餓了唄。
別看她們都是小孩和少年人,飯量卻是不容小覷的。
因此禹泊晚忙活到月上柳梢這才做好所有人的量。
飯菜上桌,熱氣彌漫下,所有人安靜的坐好,等著禹泊晚給她們發(fā)碗筷。
“你們在這里吵那么歡,怎么就不見你們記得拿碗筷?”禹泊晚惡臭著臉,極度不滿的牢騷著。
“你可以理解為她們太興奮了?!蹦细「桧斨缶鹊哪抗?,不急不緩的將禹泊晚安撫下來。
紫衣少年自然不會反駁南浮歌的話,因此只能撇撇嘴,無可奈何的坐到留給他的空位上。
飯菜上桌,溱素商立刻又挑剔起來。
“怎么這些菜那么丑啊?”滿滿的嫌棄。
“你們自己弄的,怪誰去?”禹泊晚毫不留情,刻薄的話流利的從他口中蹦出。
四樣菜看著不多,卻實實在在的占據(jù)了兩張桌子。
吃飯前再怎么叨叨,拿起筷子后一個個又全都安靜下來。
刻在骨子里的教育讓這些人終于有了少爺小姐的感覺,唯一不在乎食不言的衛(wèi)執(zhí)葵,此刻在大家的同化下沒有開口。
院子建在深林中,南浮歌用餐時還能聽到蟬蟲鳴叫的聲音。
打破此刻難得寧靜的是一陣突然的瓷器摔裂聲。
“你想死我?guī)湍惆。 ?p> 聽聲音是聞相。
“我去,他有病嗎!吃飯都不讓人安靜下來?”溱素商咬牙切齒,凌厲的倒三角眼惡狠狠的轉(zhuǎn)向門口。
中間夾雜著施展法術(shù)和拳肉重?fù)袈暋?p> 南浮歌認(rèn)真聽辨門外的聲音,意外于跟聞相起爭執(zhí)的居然是陳折北,那個班里最高壯的男孩子。
很快宣卯宛里的人都聽到了陳折北那口帶著濃濃鄉(xiāng)土味的話,“做錯事的人就是你,你應(yīng)該道歉!”
“你腦子有病嗎?哪只眼睛看到是爺做的?”
聞相語氣越發(fā)暴躁,溱素商對陳折北頗有好感,不待聽下去,她就已經(jīng)丟下手里的碗筷飛奔出門。
門被打開,南浮歌看到了被聞相壓在地上的陳折北。
南浮歌的對門是聞相、皎若云以及何綢繆。此時三人不見其二,反倒一直跟陳暮伯隱形不離的陳折北出現(xiàn)在門外。
溱素商皺眉,短胖的手臂迅速結(jié)印,召出一把與她同等高的戟刀,刀尖鋒利反光,握手處有一彎月。
兵刃自上而下,朝著聞相的脖頸劈去。
刀刃破空聲令聞相快速調(diào)動身體,手拽著陳折北的衣領(lǐng)飛速躲過溱素商的攻擊。
“你個臭妹妹,不去吃糖過來湊什么熱鬧?”
“臭弟弟,你沒事打擾別人吃飯干嘛!”溱素商收住腳步,轉(zhuǎn)動著手里的戟刀。
月光下帶出冷冷寒意。
聞相頓了頓,隨后越過溱素商看到了宣卯宛中的五人。
“大晚上在外面吃飯,是喂蟲子嗎?”聞相冷哼,“這我跟陳折北的私事兒,你們管不住。”
粉色短發(fā)的女孩腳尖點地,“你打擾我們吃飯了,這事我現(xiàn)在就要算!你能把我怎么著?”
南浮歌手敲著桌面,很容易就看到陳折北鼻青眼腫的狼狽樣。
“你去找溫泗歡?!彼吐晫τ聿赐矸愿赖?。
外面爭執(zhí)不下,眼見聞相和溱素商就要動起手,衛(wèi)執(zhí)葵急急跑出,將溱素商擋在身后,緊隨著蕭啼烏也出去了。
“有話好好說,動手算什么事?”
“對啊,說事就說事,你一直踩著他做什么?”蕭啼烏笑盈盈,少女身姿尚為青澀,她雙手?jǐn)n在衣袖中,矜持而溫雅。
聞相一人面對三人毫無退縮之意,他的眉毛染著深紅的顏色,聞言腳下用力,痛的陳折北壓不住口中的嗚咽聲。
“老子愛怎么樣就這么樣,手下敗將就要做好失敗者的下場?!?p> 少年咧嘴大笑,得意洋洋的樣子看的溱素商手癢,她現(xiàn)在特別想把手里的刀砍到聞相的臉上。
禹泊晚從宣卯宛圍墻離開,很快就在會宿舍的路上看到了溫泗歡。
溫泗歡的身邊還跟著一直不見蹤影的皎若云和陳暮伯。
“有事,跟我走?!庇聿赐碚f完,就甩出一條鞭子扣住溫泗歡的腰,手段強(qiáng)硬的拽著溫泗歡走向宿舍。
另一邊,在衛(wèi)執(zhí)葵的勸話中,聞相還是給了衛(wèi)執(zhí)葵面子,把腳從陳折北的身上挪了下來。
一直沒有動的南浮歌跳下椅子,身側(cè)是辛司佑鹿跟隨著。
聞相挑眉,“怎么一個兩個的全都出來了,這么給爺面子的嗎?”
“我只是過來看看熱鬧?!蹦细「枋直吃诤竺妫樕弦馕渡铋L的笑讓聞相遲疑了一下。
禹泊晚的速度極快,聞相還沒想好接下來該怎么懟南浮歌,迎面而來的是三團(tuán)影子如彎月般掉在他的跟前。
那三團(tuán)影子自然是溫泗歡、皎若云和陳暮伯。
本來是打算只扔溫泗歡一個人的,但禹泊晚對聞相和陳折北打斷他們吃飯這事很不爽,厭烏及烏,連帶著就把氣撒在了他們?nèi)松砩稀?p> “怎么都在呀~”
被丟沙包似的丟在地上的溫泗歡也不打算起身,支著手臂笑瞇瞇的打了個招呼。
“我想你會給出這個答案的?!蹦细「杌匾酝瑯痈腥玖Φ男?。
不待聞相深思南浮歌的話,陳暮伯高呼的聲音將他的思緒帶偏。
“折北你咋滴啦,你現(xiàn)在好像在賣藝哦!”黑皮少年驚呼著從地上爬起,他一點都不生氣禹泊晚丟他這事。
相反,他現(xiàn)在很興奮。
“你們是在搞什么活動嗎?”
聞相一下子就忘了要跟皎若云打招呼,態(tài)度很是暴躁,“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們是在搞活動?有病??!”
倒是皎若云,環(huán)顧四周,很快就得出聞相和陳折北被忽悠了這一結(jié)論。
他掃過每個人,最后確定忽悠他們的是溫泗歡。
對上溫泗歡笑瞇瞇的眼睛,皎若云沉默了一會,最終決定先讓聞相安靜一會。
就算作為朋友,有時候他也會受不了聞相咋咋呼呼的聲音。
喜聞樂見的,聞相被皎若云強(qiáng)制閉上了嘴。
南浮歌小小的打了一個哈欠,她已經(jīng)能預(yù)料到之后所有的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