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拋棄丟進了海里。
陽光折射進大海,我看見波光粼粼,看見五彩繽紛。
海面翻涌起層層波浪,成群結隊的魚群在我身邊游過,耳邊是海水嘩啦。
我聽見人魚呢喃歌唱,聽見海風席卷,聽見生命活著的聲音。
“母、親?”
“我不是你的母親?!?p> 這是一跟她的第一次對話。
一睜眼時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她,女人眉宇凝著憂愁,散落的長發(fā)讓她看上去異常的脆弱。
于是一問她:“那、我是、誰?”
女人注視著一的眉眼,她的全身上下透露著悲傷。女人說:“我也不知道?!?p> 一不解,他剛剛自女人手中誕生,雛鳥的本能驅使一親近她。
“那我應該、叫你什么?”一說話越來越流利了。
女人鮮少開口,所以一也逐漸學會了沉默。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女人正打磨著新的材料,一看得出那跟他的身體很像。
一剛誕生的時候,這個世界只有陸地和海洋,天空是黑暗而混沌的。
女人只專心于打磨那些材料,一便開始學會自娛自樂。
一的名字是他自己取得,女人說他是第一個。一不知道他是什么第一個,但不妨礙一用這個字當做自己的名字。
女人明顯被這個問題打亂了神思,她停下了手中的活計。
一就站在女人抬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她沉默的與一對視,用著有些沙啞的聲音說:“我不知道?!?p> 女人從沒有開心過,就連成功制造一具好看的人偶時,嘴角的笑也是苦澀的。
于是一再也沒有詢問過兩人的關系。
在第二具人偶誕生前,一多了一個玩伴。
那是一個很奇怪的生物,頭大身小,身材干枯扁平,會發(fā)出奇奇怪怪的聲音。
一不知道該怎么稱呼這個奇怪的生物,所以每次都是你啊你啊的叫著。
當第二具人偶被賦予生命后,一聽到他問出相同的問題。
“母、親?”
女人還是那句“我不是”。
一看到人偶說話后,女人眼中的哀傷濃郁到他不敢靠近。
無數次,一都想問為什么。
為什么不開心一點?為什么不多分我一點關注?為什么不要我?
在之后,那具新的人偶多了一個名字,他叫二。
相同的過程一已經記不清反復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人偶不再是之前的人偶。
一開始換地方住,住在一個叫主城的地方。
后來他才知道,女人不愿意聽那些相同的話,所以沒見過或沒得到女人回話的人偶,被定義為下等人偶。
在某一次的閑逛,一聽到其他人偶喚女人為女皇。
時間就這樣過去,當自封貴族的人偶享受玩樂之時,一成為唯一留在女人身邊的人偶。
無數次的深夜,一跟他那奇怪生物的朋友說到‘一’時,一都會充滿幸福。
無論是第一,還是唯一。
再后來,出現了叛亂的人偶。
那副怨埋的模樣,就如同失去寶物的孩子。
于是一問女人:“不去管管嗎?”怎么說你也是這個國家的統(tǒng)治者。
不知何時,當初只有兩人的小世界多了國家,多了熱鬧。
可女人卻從沒有變過。
她日復一日的雕琢著手里的東西,她的發(fā)從沒有超過腳踝,她的哀傷從沒有減輕半分。
“與我何干?!?p> 再一次的,一在女人面前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一見證了一具具新人偶誕生的過程,見證了人偶王國的成立,也見證了人偶王國從繁盛到衰亡。
朋友跟一說‘那些人偶在集結?!?p> 一看著朋友那張古怪的臉,凄厲的笑聲折磨著一的聽覺。
那一刻,一仿佛看到了一切的終結。
事情很快就朝著一的預想發(fā)展,不出三天,那個叫三二五的人偶率領他的軍隊,攻破了枯水。
枯水是生活在那里的人偶起的。
這天晚上,下起了久違的大雨。
上一次陣勢這么大的雨,還是在二十出生后。
那場雨帶走了三個人偶的生命,其中包括新出生的二十。
于是他們的王國建立在看不見一滴水的內陸,存活下來的人偶們開始教導新生人偶知識。
其中重點講述帶走三名人偶的大雨。
就這樣,雨變成了劇毒的東西。
一跟著女人來到枯水后,這滂沱大雨勾起一毫無波紋的回憶。
那天的雨帶走了三個人偶的命,而這一回,是帶走所有人偶的生命。
女人跟一說過三回‘這個世界病了?!?p> 第三回就是在趕來枯水之前。
那一刻,上千年的陪伴,讓一看懂了女人的想法。
從沒有那么一刻,讓一痛恨為何要這么了解她。因為他們的創(chuàng)作者,要親手結束他們的一切。
這個世界,這個王國,以及被女人賦予的生命。
一難受到看不清底下人偶們的反應,他就站在女人的身后,一如沉默的看著新生人偶的誕生。
沉默的,聽著那痛苦而絕望的吶喊。
沉默的,看著女人施展法術。
沉默的,迎接世界的毀滅。
失去意識之前,一突然感到懊惱。
懊惱沒有強硬的為所有人偶問到想要的答案,懊惱連將死之時,依舊沒有從女人嘴里得知她到底是誰。
所有的身份,都是人偶們自作主張加上去的,母親也好,女皇也好,女人從來都不是。
她就是這個世界上,人偶們最熟悉的陌生人。
到頭來,只是陌生人,連熟悉都談不上。
所以……你到底是誰呢?我……又是誰呢?死亡讓一再無法繼續(xù)思考。
一在最后的最后,聽到了來自女人的嘆息,虛空又縹緲。
南浮歌再次睜開眼,考試前的黑色液體消失,身上干凈的仿佛那只是幻想。
南浮歌聽到來自溱素商的不解,不解于南浮歌的不阻攔。
“現實已成過去,在幻境中再怎么努力更改,那也只是你的滿足而已?!蹦细「枵f道,“假的終究是假的。”
人偶王國的毀滅歷歷在目,溱素商反駁不了南浮歌的觀點,她的理智告訴自己,南浮歌說的是對的。
所以她才更加的不甘心??!
什么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出現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最后還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溱素商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那樣的結局,無能為力的感覺更是讓她不知該做出什么反應。
阿墨殿下
更那么晚是因為寫的時候高估了自己的速度,所以發(fā)的時候就到了一點。 人偶王國目前就算結束了,寫完心情有些復雜,不知道該怎么寫下去,所以就停在了那里。 那么各位,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