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戀哥真的對鐵皮人的存在感覺不到絲毫的違和感。
慢慢的,白夜不得不接受了這個設(shè)定。
三人行了一天,可眼前卻沒有半點女巫的影子。這讓白夜想起了在minecraft里面單機尋找遺跡的經(jīng)歷——直到食物吃光,最終迷失在茫茫沙漠中。
“嘶——”
想到悲愴處,白夜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以平復(fù)自己的心靈。
他瞅了一眼鐵皮人,又偷偷看了看一臉面無表情的自戀哥,心下忖道:“這兩人像是常年待在荒野,對于旅途中的寂寞毫無所覺。”
到了晚上,白夜不得不停下吃東西補充體力。由于鐵皮人的特殊性質(zhì),它只需要身邊有人即可保持活力。而自戀哥,則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包零食,這是他在進來之前帶在身上的。
白夜將隨身攜帶的肉干分給了自戀哥一部分。
即使是鐵皮人也需要睡覺,三人找了處樹木繁密的所在準備露營,白夜身上有從獵人小屋里順走的一條獸皮,正好可以當作毯子。
自戀哥直接折斷了一些樹枝,準備將松樹葉墊在了身上。
鐵皮人兀自走到一顆枯樹前,伸出它那只有兩根手指的鉗子套進了枯樹的樹干,只聽一聲“嘎嘣”,枯樹竟被鉗子硬生生地剪斷了。
失去支撐的枯樹朝一旁倒去,激起一陣雪浪。
拖曳著枯樹,鐵皮人走到了三人休息的地點,然后在白夜目瞪口呆中,用鉗子大手將樹干嘎嘣嘎嘣地剪成了好幾段,把它們堆在一起,壘成了一個篝火的樣式。
“火——”
嗡響從它的胸腔中傳出,白夜反應(yīng)了過來,往自己身上一抹,隨即取出了點火的工具。
火堆很快燃起,一陣熱浪沖擊著火堆旁圍坐著的三人,白夜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他將雙手伸到火堆近前,手上積攢的寒意很快便被驅(qū)散,他的手掌很快便變得熱烘烘的。
夜,漸漸地沉了。
火堆里的木柴發(fā)出噼啪的爆響,濺起的火星像是螢火蟲一般在空氣里翩翩起舞,最終消弭于無形。
火堆的溫暖使人昏昏欲睡,白夜的眼皮很快變得沉重起來,他連忙趁著自己還沒有睡著,躺在了獸皮之上,并面朝火堆,隨后一臉安詳?shù)亻]上了眼睛。
“嗷——嗚——”
偏偏這時,一聲狼嚎打碎了升騰而起的睡意,白夜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子。
自戀哥還在熟睡,鐵皮人一動不動,似乎也是睡著了。
白夜正考慮著要不要叫醒兩人,一陣眩暈感便朝他襲來,他倒在地上,眼前的視界變得像是一杯混合了牛奶的咖啡般扭曲起來。
他張了張嘴,可是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緊接著,他連動都不能動彈一下了。
這種感受就像是鬼壓床,只能看,大腦雖然糊涂但好歹能思考,可是身體確實一下都動不了,就像是變成了植物人。
“什么情況?!雕鳳,我怎么了?”心中急切,白夜只能跟雕鳳說話,然而雕鳳的聲音卻像是掉進了泥潭里,傳到他耳邊就只剩下嗡嗡聲。
最終,白夜眼皮一翻,昏厥了過去。
睡夢中的他,像是經(jīng)歷了靈魂出竅,他的視線一直上升,直到大地變成圓形,他一抬頭,便看到了漫無邊際的星空,這還是他這輩子看到的最漂亮的。
緊接著,他視野拔升的速度加快了,大地像是被他從高空扔下的一個石子,很快消失在了視野之內(nèi),周圍的星星也逐漸被拉長,最終變成一條條極亮極長的線條……
時間緩緩流逝,當自戀哥和鐵皮人醒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白夜的不對勁,他們嘗試叫醒他,卻發(fā)現(xiàn)這家伙睡得跟死豬似的,怎么都叫不醒。
沒辦法,兩人總不能等著他醒來,鐵皮人將白夜扛在了肩上,三人繼續(xù)趕路……
星空中,白夜只感覺過去了幾秒鐘,上升便停止了,他現(xiàn)在正站在星空的上面,他望著腳底下像是一顆球體的星空聚合體,眼中顯出癡迷的神情來。
突然,他忽的感覺到了某種異樣,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塊扭曲得如同眼鏡鏡片的曲面。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待在了一顆玻璃球內(nèi)。
球體外面,是一道扭曲的黑影,黑影有兩顆眼睛,黑黑的,像是橢圓。
這是……什么……?!
一種發(fā)自本能的恐懼如同發(fā)了瘋的蝗蟲,從胸口瘋狂涌了出來,迅速蠶食著他的理智。
白夜感覺自己就像一只井底之蛙,正被人類窺視著,過了不知多久,他心中劃過一絲靈感——原來他的恐懼,是源于未知。
他不知道人類的喜怒哀樂,下一刻人類會做什么,他能做的,就只有躲在人類的眼皮子底下瑟瑟發(fā)抖而已。
失重感傳來,白夜只覺得眼前一花,深邃的黑暗轉(zhuǎn)瞬便轉(zhuǎn)換成了晶瑩的白。
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眼前熟悉的場景,他一時之間竟沒反應(yīng)過來。
“嘿!老兄!看哪兒呢?我在這兒!”
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白夜便看到了一只……狼人。
“快跑!?。 ?p> 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來,白夜愣了一愣,才意識到這是雕鳳在說話。
“咚——”
他還沒來得及問雕鳳為什么要跑,一聲悶響從他的身后傳了過來。
…………
這是一個陰暗的房間。
狹小的水晶窗戶透著一絲微弱的光線,房間中充斥著的霉味兒重重糊在了墻壁上,地板上。
木板中的裂縫發(fā)出令人不安的“嘎吱”聲,被踩過的地方艱難地支撐著,險些沒被踩斷。
她光著腳走過一片濕漉漉的地板,那里雖然沒有損壞,但是看那潮濕的狀態(tài),估計要不了多久又要腐爛了。
在她走過后,一滴雪水越過屋頂?shù)姆谰€,滴落在了那里,它的尸體為被她帶走的崗位重新注入了水份。
桌子上,放著一堆麻布,上面靜靜躺著一顆冰冷透明的水晶球。
女巫放下手中的茶杯,翹起腿,重新拿起水晶球,將眼睛湊到近前看了幾眼。
幾分鐘后,她嘆了口氣,將水晶球重新放到麻布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今天只漲了一個,什么時候才能湊夠數(sh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