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木板船上迎來了第二位客人。繼白夜之后的第二人。
來人乘坐一艘小船,在清晨的微光中,手劃木漿從海上飄來。在“咚”的一聲沉悶聲響后,船頭和木板船相撞,一只沒有穿鞋的腳掌便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鄰近的一塊木板上,隨即是第二只腳,腳的主人穿著破爛的褐色短褲,一只粗糙的大手牽過一根繩子,將小船綁在了木板船上。
白夜早就醒了,只是一直躺在瞭望臺上發(fā)著呆,他聽到了不尋常的水流聲,一下一下的,像極了用木漿劃水的聲音。
他用手肘支撐著想要坐起身,結(jié)果一下子就從瞭望臺上躥了出去,身子在半空飛出船身,掉進了海里……
“噗通——”
鮑勃扭動他的脖子,眼看著白夜從他的身側(cè)落進水中。
在兩秒的安靜過后,便是一陣撲騰水花的動靜,兩只潔白的手在尚未褪去的月光下胡亂拍打著海面,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鮑勃稀疏的胡子。
鮑勃從鼻孔中吐出兩股氣,伸手抓住白夜的手腕,把他給提溜了上來,濺起的水花又淋了這位老人一身。
“哈啊——哈啊——得救了……”白夜喘著粗氣,一臉劫后余生的感覺。他借著微光,看清了眼前人的樣貌,楞了一下,道:“你是誰啊?”
“鮑勃?!滨U勃將嘴中的海水噴了白夜一臉。
他說的是英語,而白夜聽懂了;白夜說的是漢語,鮑勃……
好吧,白夜已經(jīng)默默接受了這種設(shè)定。
“嘿,老兄。”貝爾從吊床上跳了下去,走過去拍了拍鮑勃的肩膀。白夜聽到了“邦邦”聲,那是拍打結(jié)實的肌肉的聲音。
鮑勃嘴里嘟囔了些什么,白夜并沒有聽清。他將注意力升入了【精神殿堂】,那是一處黑暗的空間,只存在于他的意識之中。
雕鳳的聲音從黑暗空間中的四面八方傳來,“要看剛才的記憶嗎?”
隨即,一個畫面出現(xiàn)了。畫面中,是剛剛白夜身處的環(huán)境,環(huán)境中,鮑勃嘴里嘟囔了些什么,這一次,白夜聽清楚了。
“我又不比你老。”
……
白夜現(xiàn)在正踏在腳下的這艘木板船,本來是鮑勃的,只是貝爾和埃德想要出海拍攝視頻,這才租借了一段時間,到了今天,正好是到租期的時候。
貝爾毫不客氣地走到鮑勃劃來的小船上,提起上面的一個袋子,裝進了【次元口袋】中。
“怎么樣?分量夠吧?”鮑勃看向走回來的貝爾,問道。
“夠了,”貝爾點頭道,“那么,我們就先走了,對了,”這時,他好像才剛想起來似的看向了一旁站著的白夜,繼續(xù)說道:“這小子是剛傳送到這個世界的愣頭青,你可以讓他在你的船上當(dāng)免費的漁夫?!?p> “啥?”白夜不爽道:“管飯嗎?”
鮑勃哈哈大笑著拍了拍白夜的肩頭,“當(dāng)然了,我可是在這大海上馳騁了二十多年……光是最最普通的燉魚,我都能做出幾百種味道出來?!彼麑⒛槣惤税滓?,臉上的皺紋在初陽的白光中倒映出許多陰影。“你是不是吃了那家伙給你的黑色藥丸?”見到白夜點頭,他嘴里連連說道:“怪不得……怪不得……”
“我差點被噎死了。”白夜瞪著死魚眼,說道。
“呼。”一陣扇風(fēng)的聲音,白夜倏然轉(zhuǎn)過身,一雙蒼白色的骨翼占據(jù)了他大半個視野。
每一只骨翼都長三米,兩只骨翼合在一起長六米,當(dāng)它們一起煽動的時候,產(chǎn)生的氣流在貝爾腳下形成了一片低洼的海面。貝爾脫掉了襯衫,光著上身,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兩片翅膀是從他的背后長出來的,翅膀的根部只有一根手臂粗的骨頭連接著,然而其質(zhì)感卻像極了合金,在陽光下散射出奪目的光輝。
“再見了,希望你能活到我們再見的那一天?!必悹柕纳碜由习肟?,他靈活地一轉(zhuǎn)身,跟白夜道了個別,隨即帶著埃德飛向了更高的天空。十幾秒鐘的時間,兩人的身影化作了天空中的小點。
“好了,他們走遠了,該干活了。”
白夜戀戀不舍地抽回目光,低低地嘆了口氣,心中念道:“羨慕啊。”
“羨慕嗎?”鮑勃從口袋里摸出一根香煙,擱在兩瓣嘴唇之間,卻沒點燃。
“羨慕?!?p> “你知道貝爾和埃德是歷經(jīng)了多少危險,穿越了多少個危險的世界,才將異能提升到那么強的程度的嗎?你跟他們的差距,就像是螞蟻和大象。貝爾可是僅僅是用能力制造的分泌物,便能讓你的體質(zhì)飛躍到可以和level 1級別的體質(zhì)類能力者相媲美。”
……
“話說……我們這是去哪兒?”白夜問道。
鮑勃將帆布調(diào)整了一番,木板船便朝著一個方向進發(fā)了,他從不知道何處找來了一根魚竿,坐著釣起了魚。聽到白夜的話,他頭也不回地道:“回浮島,把船修一修。”
“哦?!?p> 白夜看著自己的手掌,他悄悄從船上掰下了一塊木頭,然后用力一握,木頭便裂成了幾塊,腐朽的渣子粘在他潔白的手心上。他被自己的握力嚇了一跳,心虛地瞅了一眼釣魚的鮑勃,見他沒有朝這邊看,便暗暗松了口氣,將手泡在海水里,洗掉了上面的木屑。
“好像……我真的變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