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這是面試還是相親？
顧惜試探性地問：“可是在佛山，我就不能天天回家了?！北砻媛冻鐾锵У谋砬?，內(nèi)心卻有希冀。
蔣芳梅揮揮手，說：“去吧，仔大仔世界，我不可能綁你們在我身邊一輩子的，總有一天你們也都會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能常回來看我我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她似乎真的想通了。
孔瀚文只是說了一句話：“是的，你自己也有自己生活?！彼f完，吃到一半的飯也不吃便離座。
顧惜大概知道孔瀚文什么意思，她留意到，蔣芳梅最近有個交往密切的男性朋友。
蔣芳梅看著孔瀚文離去的背影，說：“他對我有意見?！?p> “因為什么？”顧惜明知故問。
“我與老齊最近走得近，他不大開心，他可能會覺得人人都會離他而去?！笔Y芳梅要說出來，必定不是為了得到顧惜的承認(rèn)與支持，大概是想顧惜幫忙勸下自己兒子，不然，她全然無需對顧惜交待些什么。
顧惜便說：“大哥不是自私自利的人，他總會明白，我和他談?wù)?。但是，那位叔叔，真的可靠嗎？?p> 蔣芳梅抽起煙來，笑了起來，說：“可靠？你告訴我，什么才是可靠的？我到這個年紀(jì)了，還有人哄我開心，此刻我還能笑，那便是可靠的。”她吐出煙圈。
從前，從不曾見過她抽煙。
顧惜提醒：“你當(dāng)然比我們看得清楚，我也相信你比我們更加清楚自己是否能承擔(dān)得了任何后果。只要你開心，真的，媽，只要你開心，只要你能好好保護(hù)自己?！彼f著，去緊握養(yǎng)母的雙手，告訴她，自己愿意支持她，只要她快樂。
蔣芳梅感動，看得出顧惜是真情流露，她掐滅煙蒂，伸手去撫顧惜的頭發(fā)，說：“我終于知道為什么當(dāng)初建國會執(zhí)意要抱你回來。事實證明，他是對的?！?p> 對此刻的蔣芳梅來說，沒有什么比支持和理解更暖心了。
飯后，顧惜走入孔瀚文的房間，見到他在練吉他，她靜靜地充當(dāng)聽眾，一曲落，她賣力鼓掌。
孔瀚文說：“我不接受你的討好，我知道你來要說什么。”
“大哥，你有什么想法就說出來，何必憋在心里？”
“有什么好說的，說了也沒用?！?p> “但何必搞到大家都不開心呢？”
終于，孔瀚文放下吉他，說：“她心中沒有爸爸，爸爸才走了多久？”
“那你說她應(yīng)當(dāng)怎樣？天天抱著爸的遺像哭足三小時？她也是人，逝者已矣，我們也總要活下去，包括你。”
孔瀚文又說：“可那個老男人，是圖她的錢?！?p> “她有的，大概也只是錢了，你看看她還能有什么？假如這個男人能叫她笑出來的話，有何不可呢？”
“她不是你親母，你不會明白，我無法接受自己的親母和父親以外的男人親昵?！笨族恼f了一句傷害所有人的話。
但顧惜不計較，她知道他是孩子氣，可她仍要大聲說：“你這句話，將我排斥在外，我不介意，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實在太自私？爸走了，媽又即將開始新生活了，你的生活里，再也沒有人擋在你前面，于是你驚恐，你彷徨啊，爸已經(jīng)走了那么久了，你還是拒絕成長！這就是為何我姐不肯選你的原因?！?p> 她知道這番話必定能傷及孔瀚文深處，她說出來，不是要傷害他，而是點不到，止不了。
孔瀚文雙眼已經(jīng)充血，他睜大眼睛，本來是很生氣的，但很快又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他將顧惜趕出門去。
真是的，那么多年，被呵護(hù)慣了，聽不得半句逆耳忠言。如今這個家這樣，顧惜非要罵醒他。
次日，顧惜請了假，去佛山面試。
前臺接待她之后，直接領(lǐng)她到總監(jiān)室，告訴她梁總監(jiān)已經(jīng)在等了。顧惜當(dāng)時還覺得有點詫異，一般不是先見HR的嗎？大概是因為自己走后門，所以才這樣？
門一推開，那位梁總監(jiān)已經(jīng)端坐好，喝著茶，像是靜待她的到來。
氣質(zhì)就是那么一回事，不需要說什么，一見面，就能給人直面感覺。
此人看起來應(yīng)該有30歲了，臉上有種不羈，看人就差沒用下巴來看了。
他說：“你就是蔣阿姨介紹來的？請坐。”
顧惜給他遞上簡歷。
他看了看，說：“不錯。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怎么想都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顧惜說：“這？會影響到工作？”
“當(dāng)然。”
“目前還沒有打算?！?p> 怎知道他還有更加驚人的話：“那可不行，我可等不了那么久?！?p> 顧惜睜大眼睛：“啥？？？”
“我最晚，半年內(nèi)就要結(jié)婚了。”他給顧惜斟茶。
顧惜連茶都不敢端來喝，說：“那恭喜哈。”
他坐到沙發(fā)上，翹起二郎腿，問：“你擇偶，有什么要求？”
顧惜一臉疑惑，這是面試？還是相親??？
她說：“我只要求別人對我沒有要求?！?p> “哈，你頗有點意思。你看我怎樣？”他身體傾前。
顧惜勉強(qiáng)擠出笑容：“今天面試的題目也很有意思。我沒記錯的話，我應(yīng)該是來面試文案一職的吧？”她忍不住要提醒他。
這位總監(jiān)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p> 顧惜繼續(xù)擠出笑來：“完美?！焙梅笱艿姆畛?。
“那行，既然如此，快中午了，可賞面一起吃個午餐?！?p> “面試要吃午餐的呀？”顧惜真的受不了了，她已經(jīng)在心中掂量好了，這位怪人得罪就得罪了，她也不是非要這份工作不可。
只要該有的禮數(shù)不失，就不算給蔣芳梅丟臉。
“是啊，你已經(jīng)通過面試了，為了祝賀你，我請你吃頓飯?！彼玖似饋恚厝マk公桌撥打一個電話：“喂，Lily，幫我在佰鮮匯訂個位。”
顧惜立馬站了起來，說：“不用了，我，我還有事，謝謝哈，再見。”逃也似地去開門。
剩梁凱程一人在門后面，先是狐疑，而后對著她的簡歷發(fā)笑。
顧惜逃出來后，直接打電話給蔣芳梅：“媽？你介紹我去的那個，到底是面試還是相親？”
“他是梁伯伯的兒子，年輕有為，工作狂，確實也在招人，是相親面試兩不誤吧?！?p> “媽，這就是你不對了，你明知道我有男朋友了?！?p> “有男朋友而已，又不是結(jié)婚了，一天沒有結(jié)婚，一天都可以多個選擇啊。這個梁伯伯的兒子真的不錯的，怎樣？你們見面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