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正方重看到方靜微閉著眼,嘴里偶爾回一聲嗯啊的聲音,就問了句“靜娃子,你身體有沒哪里有事,要不要去請個大夫來看看”,方靜趕緊睜開雙眼,用著帶點普通話口音用廣州話回了句話“么的事,身體好著呢,就是有點無力”。
村正與村民聽了方靜講話的語調(diào),感覺很是吃驚,雖然聽懂了,就是覺得靜娃子所講的語調(diào)很怪異,但也沒聽出有什么問題,想來應(yīng)該是從樹上摔下來的后遺癥,心里也就放了心,叫喊著村民回家準(zhǔn)備做活計去。
方園看著哥哥醒了,不用死了,擦把著眼淚高興的直笑,心里估計很高興,兩個小酒窩深深的印在這小臉蛋上,方靜看著這小娃無暇的笑臉,一臉的溫柔,方靜曾經(jīng)就特別喜愛他的小妹,小時候經(jīng)常帶在身邊一起玩耍。
方靜看著村正和村民們都離開了,四下無人,只留下小妹方園一個小娃,就想著怎么這家里只有這么兩個人呢,很是吶悶。
“小妹,爸媽呢?!狈届o開口以帶著普通話口音的粵語問向方園,其實方靜的廣州話講得不是很正宗,再者習(xí)慣了稱呼爸媽。
方園聽著自己哥哥說話的語調(diào),很怪異,雖然聽得懂,但不是她們平時所講的語調(diào)。
“哥哥,爹和娘都沒了?!狈綀@趴在哥哥的胸口,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說著,方靜聽著這個答案,心里一緊,這個家只剩我和妹子了?
“小妹,你打點水來給我喝,我渴了?!狈届o不敢問太多,怕這小丫頭傷心大哭。
方園趕忙從方靜的胸口爬起,蹬蹬蹬的下了木床,去到灶房,用個小小破舊的竹碗打了點水端到木床前,“哥,你喝”。
方靜看著這舊竹碗,艱難的爬起來,端著碗就喝了個干凈,又叫妹子再打了一碗來。
方靜喝了水,解了口渴,身子也有點子氣力了,打眼往屋子瞅;一張小木床,床上攤著草席,草席很松散,還有一床破布被子,算是被子吧,床上唯一一件布做的東西只能叫被子了。屋子的正中間有一張小木方桌,不到半米高,桌子上三個竹碗,一個還是破的,屋子里就再也沒有任何東西了。
方靜過了一會緩過來了,身子也有點力氣了,下了床,想找鞋子,沒有,是真的沒有,找了半天沒見著鞋,再看看小妹也光著腳,才知道是真的沒鞋子。
方靜也只得光著腳下了床,步履維艱的走出門口,想仔細(xì)瞧瞧這個家,抬頭看到早晨的陽光正從左邊照射過來,眼睛瞇著斜看了會兒太陽,轉(zhuǎn)頭看著小妹跟在方靜的屁股后面,回過頭往前走了幾步,開始仔細(xì)打量巡視著這個家,屋子顯正七字型,大門開中間,正屋兩間房,右房是空的,只有一個蓋了蓋子的大木桶放在屋角,左房是放著小床的房間,出了大門的右手邊是灶房,所有的房間只有正房的門有門板擋著,灶房至少沒看到有門板。
方靜抬腿往灶房里走去,瞧見灶房里有一些柴火之外,一個小土灶,土灶上面有個陶罐,一個木桶,一個小四方椅,一把竹勺,一把鐵刀,就再也不見其它東西了。
方靜走出了灶房,站在房子的正前方,抬頭望著遠(yuǎn)處,才發(fā)現(xiàn)這個家在村子的西北方,地勢最高,可以俯觀全村,房子坐北朝南,東向是一棵大榕樹,離家有兩三百米左右的距離,南向有一條小河從田地中間穿行而過,西面是連片的稻田,再遠(yuǎn)處就是連綿的山林,北面緩緩而上,也是連綿的山林,但絕大部份是竹子,一眼看去滿山的青綠色。
時過兩刻鐘左右,方靜感覺肚子餓得很,才想起沒吃早飯,估摸著時間應(yīng)該有七八點了,返身往屋子里走去,來到右屋的木桶邊,揭開蓋子看了下,空的。
“家里沒有米面嗎?”方靜看著跟在自己后面的小丫頭細(xì)聲的問道。
“哥哥,家里沒有米面,都是秀嬸偶爾給點煮著吃了。”方完開口回答道。
“那平時弄些什么吃的?”方靜冷靜的問道,想著除了村民鄰居給的之外應(yīng)該還有別的吃的,或者寄存在別人家什么吃的。
“哥哥給村正家干活,村正會給飯吃?!狈届o那個心痛啊,就這年齡,就這身板給人家干活,才能弄碗飯吃,那就是自個干點活弄點飯和小妹分著吃,難怪一副營養(yǎng)不良,看著小丫頭這瘦弱不堪的樣子,怕是好久沒吃過飽飯了,更別說什么營養(yǎng)了。
方靜冷靜的想著怎么才能吃飽飯,至少得先解決吃飯問題,再解決冷暖的問題,心里思量種種,想著前世的各種,如何解決吃飯問題。種田?算了,太慢,做生意,沒本錢,那能干啥,啥也干不了。
方靜抬腿走向灶房,拿起家里唯一的一把鐵器,刀,然后試了一下手,很重,加上木把半米來長,很鈍,看著砍人都砍不死的那種,提著到大門口處拿了塊石頭,磨起了刀來。
“小妹,你拿碗打點水來。”磨了幾下感覺很干澀,叫小丫頭弄點水或許更能磨好這把破刀。
“哥哥,你磨這刀干啥?”天真的方園端著水過來后,蹲下身子看著自己哥哥磨刀,輕聲的問道。
“磨刀肯定有用的,一會兒哥哥給你去弄點吃的來。”方靜沒詳細(xì)回答,這會肚子正餓得很。
方園不知道哥哥磨刀能干嘛,只能重重的點著頭,心里巴望著哥哥不要再死掉了,或許這才是她這小小內(nèi)心最深處的想法吧。
方靜磨好了刀之后,可以說是隨便磨一磨,感覺能砍樹枝就行,隨后往著家的右邊去了,方靜想著去林子邊上隨便找點野麻,野騰條什么的,剝點皮弄成繩,這樣至少有耐用結(jié)實的繩子了。
走到林子邊上尋找野麻,看著還挺多,隨意砍了一些,坐在地上就剝起了野麻,剝下的野麻皮,用刀去掉表層,放在一邊再繼續(xù)剝。
方靜用了差不多半個來小時才弄好的野麻,抱著就往家走,他怕小丫頭一個人在家害怕,這么一個小人兒,呆在一無所有的家,還得挨餓,想著至少自己這個哥哥在,小丫頭心里會心安一些。
方靜回到家,看到小丫頭坐在大門邊上無聊的看著遠(yuǎn)方,方靜想著估計想她爹娘了吧,方靜沒見過這世的爹娘長啥樣,但不擔(dān)誤他對這副身體的爹娘的一種尊敬。
“有哥在,別怕,哥會讓你吃飽的?!狈届o走到小妹邊上,輕輕的用手抱了一下小妹,向著小丫頭寬慰道,這也許就是一個做哥哥應(yīng)該給自己小妹的應(yīng)允吧。
小丫頭心里不知道要說啥,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算是給方靜一個回應(yīng)。
方靜把野麻分撿好,叫小妹弄點柴火過來燒一下,小丫頭聽話的去灶房弄火去了,過了一會兒就雙手捧著一把燒著的柴火過來。
方靜趕緊接過放在地上,把野麻皮放在火上烤干點水份,然后慢慢搓成細(xì)繩,搓了差不多十來根,然后用刀把麻桿剁成二十公分長的小段,最后用麻繩把麻桿全部捆著,背在身上。
“小妹,走,我?guī)闳ツ瞧肿永锵碌跄_套,抓只兔子給你吃?!狈届o高興的給小妹說著,希望小妹也能開心點,不至于無助的眼神老看著他。
方園不知道哥哥說的吊腳套是什么,但不影響她跟著唯一的親人去下什么吊腳套,很是開心的跟著自己哥哥往林子走去。
方靜牽著方園的小手慢慢的走進林子里,雙眼到處尋覓著哪里會是動物的路徑。方靜前世是農(nóng)村人,看動物路徑自然不在話下,弄吊腳套也是手到擒來;走了差不多一里路,就看見好多能吃的植物,什么蕨菜,野蔥,野蒜,馬齒莧,蒲公英,薺菜,苦菜,莧菜等等好多好多,方靜想著一會回來的時候采些做吃的。
方靜牽著方園往林子深處走去,估計有個兩三里的樣子,到處野草叢生,樹林繁茂,方靜尋著動物路徑就開始下吊腳套,有獐子路徑,野豬路徑,兔子路徑,野羚牛的就算了,估計吊腳套也套不住,繩太細(xì),沒有鋼絲也是白搭,弄好了吊腳套,牽起小妹的手往回走,邊走邊采些野菜。
小妹也不知道哥哥弄這些野草干嘛,但也跟著哥哥采了好一些,兄妹兩抱著野菜慢慢的回到家,差不多十一點鐘左右,日升中天的時間,方靜把野菜全部放在離家二十來米遠(yuǎn)的小水溝里清洗干凈,拿回家放在陶罐中加入水開始燒火煮。
“小妹,用什么打火啊,沒看到火柴。”方靜到處找火柴,沒找著,打火機,算了吧,這玩意估計神仙有,只得向方園求助。
“哥哥,用火石打火才能燒起來,火柴是打不著火的?!狈綀@耐心的用火石打著了火告訴哥哥,火柴在小妹心中估計也就是柴火了。
“哦哦,我忘了咋打火了,還是小妹歷害?!狈届o紅著臉夸方園,小妹高興的回應(yīng)哥哥,覺得世上也只有自己的哥哥說她歷害了。
柴火噼里啪啦的燒著陶罐,水也慢慢的開了,野菜在開水中漸漸的變色,當(dāng)野菜變得松軟差不多了,方靜用兩根剛削好的木棍,把野菜從陶罐里夾出來乘在兩個竹碗中,方靜想找點油鹽什么的,但想想還是算了,這家除了兩個人,一個破屋子,啥也找不著了。
方靜又用那破刀,把野蔥野蒜切巴了,切成細(xì)沫,均勻的撒在兩個竹碗的野菜上面,又用竹勺舀了點湯水淋在野蔥蒜上面,中午飯就這兩碗野菜了,只能做到這樣了,家里窮,窮得沒法子活了,連個油鹽都沒有,這已經(jīng)沒法用窮字來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