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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琴若是久長時

第二十二章 十一月/雙重人格

兩琴若是久長時 花隱之 3577 2019-07-13 13:00:00

  半下午時分/青宛醫(yī)院

  接連幾日,秋雨果然變身成乖巧孝順的少爺范兒來。除了時不時粘在藍(lán)凌身邊撒嬌,還積極的跑到青宛醫(yī)院去,主動找空竹接受治療。

  不知道到底是空竹的方法起了作用,還是青宛醫(yī)院山清水秀的環(huán)境的確適合他。秋雨的睡眠質(zhì)量開始好轉(zhuǎn),精神了很多。白皙的臉上逐漸有了些健康的血色,襯得整個人更加唇紅齒白、俊秀飄逸,很快就聚起了青宛醫(yī)院里大批的小護(hù)士粉絲。

  于是,院長辦公室里堆積起了大大小小的零食和各種小禮物。

  “這些?”空竹有些發(fā)愁。

  “拿去送給詩亦姐嘍!”秋雨抱著一本書,支著條長腿倚在軟塌上,一邊翻看一邊漫不經(jīng)心道。

  空竹抬了抬眉,輕笑道:“你都知道了?!?p>  “對啊,沫兒告訴我的。”

  他放下手里的書:“不過我說你一個大老爺們,能不能別那么矯情顧忌這個顧忌那個的,喜歡就是喜歡,難道你連一個病人都爭不過?。 ?p>  空竹風(fēng)清明朗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然,半倚在桌邊凝視著手中的水杯。

  “你不明白,有些愛,也許永遠(yuǎn)只能埋在心底,它無關(guān)乎你能否和她在一起?!?p>  秋雨的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來那個優(yōu)雅的男人淡淡飄出來的一句:“我是一名醫(yī)生,救死扶傷醫(yī)治病人是我的本分,無關(guān)乎在哪里。”

  他正想得出神,卻聽到外間有人打了聲招呼:“詩院長好!”

  秋雨霍然抬起好看的眉,斜了一雙魅惑人心的桃花眼,無語地瞅著那個帶著一股清風(fēng)走進(jìn)來的優(yōu)雅男人。

  他撂下手里的書,閉上眼睛仰天長嘆了一聲,咬了咬薄唇低低罵了自己一句:“靠!我早該想到的?!?p>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低語,詩然對視了一眼空竹,微然一笑,過來拍了拍秋雨的肩:“你還好吧?唔,好像精神還不錯。”

  秋雨用手指頭撥拉著自己腦門上的一縷小卷毛,訕訕道:“托你的福,好的不得了!”

  “喲,看起來,我們這位尊貴的VIP患者對本院的免費(fèi)服務(wù),還不是很滿意啊!”詩然對著空竹輕笑道。

  “嘁!”

  秋雨立馬恢復(fù)了大男孩的本色,跳起來追在詩然的后面拖著長音手舞足蹈:“既然你拉——莫有錢,就當(dāng)多一個弟弟也不在乎的哦——”

  詩然和空竹都被他的呆萌逗得大笑起來,詩然揉了揉秋雨的小卷毛,溫和道:“好啊,我也好像愛上你了?!?p>  秋雨俊美的臉上,立刻浮上一層更加興奮的紅潤。

  然而整個晚上,秋雨都沒能找到機(jī)會和詩然說說話。他和空竹趴在外間辦公室的電腦前,通宵達(dá)旦的研究著什么。直到清晨的微光照在秋雨的臉上,才面色憔悴的走進(jìn)來,擠在秋雨的身邊躺下來。

  “10點(diǎn)的飛機(jī),我得瞇一會兒,記得半個小時后叫我?!?p>  “哦哦。”秋雨忙把自己身上的薄被蓋在他身上,輕手輕腳地拉好門走出去。

  空竹正在外間收拾凌亂的桌面,秋雨小聲問道:“你們,剛剛在忙什么?”

  “研究沫兒的治療方案,美國那邊有了一些新的進(jìn)展,詩然得過去一趟?!?p>  “沫兒,她還好嗎?”

  空竹在椅子上坐下來,略帶疲倦地嘆了口氣:“不是太好,不過我們已經(jīng)在想辦法了。下午我得去一趟沁水小鎮(zhèn),得在那兒待到詩然回來為止。你先回家,不過一定要記得按照我的方法繼續(xù)自己調(diào)理才行?!?p>  “我跟你一起去小鎮(zhèn)不就得了?!?p>  空竹看了看秋雨,見他眨巴著一雙真誠的眼睛,低頭想了想道:“這樣……也好?!?p>  .....................

  半下午時分/沁水小鎮(zhèn)

  送走了詩然,秋雨讓空竹親自給藍(lán)凌打了個電話報(bào)平安,和空竹一起驅(qū)車趕往沁水小鎮(zhèn)。

  對于即將到來的能夠近距離的探索那個所謂第二人格的秘密,讓他一路上既憧憬又興奮不已。

  他們趕到診所時,天空飄起了蒙蒙的細(xì)雨,越下越大??罩窨粗鷣碛幇档奶焐闷鹆擞陚?。

  “我必須去一趟列車旅館,如果雨不停,晚上有可能會待在那里?!?p>  在空竹的再三囑咐下,秋雨百無聊賴地趴在桌上,望著窗外倒掛的雨絲發(fā)呆。他突然非常想念自己的那把吉它,間接著又莫名地想起了那個披風(fēng)下優(yōu)雅孤獨(dú)的背影。

  他咬著手指頭在房間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又看了看時間:子夜將至。

  于是找了把雨傘,穿過被雨霧籠罩的夜色,毅然決然地朝海邊走去。

  斷崖下的石壁門,依舊隱匿在那個狹窄的縫隙里,雨也適時的停了下來。秋雨摸到石壁的開關(guān),悄然走了進(jìn)去。

  甬道內(nèi)燈光大亮,耳邊旋即如約般傳來了那道隱隱的琴聲。

  長長的甬道盡頭,那個孤獨(dú)的背影依舊寂坐在那里,琴弓下緩緩流瀉的旋律,竟然是一首徐嘉良的《殤》。

  這首被廣為流傳,在多處被改編運(yùn)用過的曲子,秋雨所聽到過的版本,多半是由大提琴與吉他合奏而成的。但此刻卻在她的手中,用大提琴散發(fā)出一種獨(dú)奏的魅力。

  琴弓跳動,逶迤在絲絲琴弦間。所到之處,時而悠緩,時而舒展,時而跌宕起伏,時而細(xì)柔纏綿。猶如一幅娓娓拉開的劇幕,正在演繹著一個哀怨女子,對短暫人生的嘆息。

  她為什么要拉這首曲子?那種令人欲哭無淚的感覺,和琴弦中所傳達(dá)出的哀怨,分明是想要對人訴說什么。是在詮釋命運(yùn)?還是在暗示一種劇烈的悲痛?

  強(qiáng)烈的共鳴和低沉哀怨的旋律,充斥在甬道沉悶的空氣中,壓抑而令人窒息。

  秋雨突然感覺自己的大腦一陣缺氧有些喘不過氣來,劇烈的頭痛伴隨著眩暈再次向他襲來,眼前驀然閃過一個記憶的片段。

  一個身著警服高大英俊的身影,慈愛著向他伸出了手臂:“秋雨……過來?!?p>  是父親。

  雖然只是煙花般跳動了片刻,但卻那樣地清晰。

  怎么會這樣?

  秋雨一把抱住了頭,伏在石壁上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

  琴弓驟然停歇,旋即奔過來的身影帶著焦急扶住了他:“你怎么樣?”

  秋雨倚在石壁上,擺著手大口的呼吸著:“我說……你……你能每次不拉這么傷感的曲子嗎?真的讓人受不了,心理感染……是會死人的?!?p>  他靠著石壁癱坐下來,面色慘白。閉上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努力調(diào)整著自己的呼吸,直到覺得舒服了許多。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

  被帽沿遮住的臉頰上,一滴淚順著她光滑的鼻翼無聲抖落下來。她迅速別過臉去,但被壓抑的一聲抽吸,清晰地傳入了秋雨的耳朵里。

  “你哭了?”

  她有些慌亂,略略低下頭:“沒有?!?p>  “你明明哭了?!彼嶂^,試圖從帽檐下看到她的眼睛。

  她霍然站了起來,低著頭走到一邊去,重新又恢復(fù)了那種冷漠。

  “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

  秋雨追問道,他突然有些莫名地開心:“沒關(guān)系!我的音樂細(xì)胞......比較感性,只要你......下次不再拉一些太傷感的曲子,我就能活下來?!?p>  聽到她微微的嘆息聲,他慌忙又說道:“對不起,我開玩笑的?!?p>  她依舊沉默。

  秋雨又故作輕松道:“我這人就這樣,比較跳躍。常常自己......都把自己弄哭了,何況是你呢,你不用太在意?!?p>  見她仍舊低頭不語,他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這樣好了,為了彌補(bǔ)你剛才......對我音樂細(xì)胞造成的傷害,我給你彈一首怎么樣?”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啊,頭好痛,得馬上有些開心的曲子才能治好?!?p>  他聽到披風(fēng)下,發(fā)出了一聲無語的、許諾般輕淺的笑。

  秋雨試著選了一首《Dancing Shadows》。因?yàn)樗嘈?,這個第二人格的出現(xiàn),一定是和冷沫兒背后所隱藏的某種陰郁的性格有關(guān)。

  音樂,是治療秋雨傷痛的良藥,也一定同樣能打開眼前這位憂郁冷漠人格的心扉。

  歡快熱情的曲調(diào),在秋雨修長的手指間紛飛流瀉。如明亮和煦的陽光,在他的指尖閃閃發(fā)亮。

  秋雨沉靜的眼神,望向靜怡在一旁的身影??吹剿吕淠拇脚咸帲置魇幯隽艘唤z溫柔的笑意。

  “哇!太好聽了!”

  一聲突兀的叫好之中,舒云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琴室??罩窬o隨在她身后,帶著笑意走進(jìn)來道:“早就聽說你的吉他彈得出神入化,果不其然?!?p>  秋雨更加興奮了,一把抓住了那只輕柔白皙的手:“我們,合奏一曲怎么樣?”

  披風(fēng)下的手迅速抽回了手指,但卻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大提琴,秋雨微笑著起了一個調(diào)。

  他們選了一首兩個人都比較熟悉的曲子,曲調(diào)起伏不定,忽而柔和忽又高亢,琴音在變化跌宕的節(jié)奏間不停轉(zhuǎn)換著角色。

  大提琴悠揚(yáng)時,吉他輕淺附和;吉他鏗鏘清脆時,大提琴便低徊相隨。每個轉(zhuǎn)折處,都被他們處理的自然流暢又天衣無縫。

  燈光輝映下,巨大的藍(lán)色琉璃穹頂折射出夢幻般的光芒,籠罩著沉浸在琴瑟和鳴中的兩個身影,看得舒云癡癡呆呆的。

  曲終,靜寂的琴室內(nèi),響起了空竹清脆的掌聲。秋雨和宛輕若同時回過神來,兩個人的唇角,都不約而同的飄出了一道余猶未盡的笑意。

  空竹硬拉著留戀不舍的舒云出去了,秋雨聽到甬道那頭傳來她一步三回頭的聲音。

  “秋雨,我說下回你能不能從正門進(jìn)來??!你老這樣嚇我,我心臟會受不了的!”

  秋雨笑的陽光燦爛,高聲回應(yīng)道:“好啊!”

  他猛一回頭,卻對上披風(fēng)下那張瞬間冷漠了的唇:“你該回去了?!?p>  他低低嘟囔了一句:“翻臉比翻書還快。”

  宛輕若卻不再理會他,自顧自地起身穿行在了藍(lán)色的夢幻中,秋雨急忙爬起來緊緊跟在了她后面。

  “感覺太棒了!這樣看來,我們也應(yīng)該算是知音了哦!”

  秋雨伸出手指頭比劃道:“伯牙和子期?!?p>  他一邊蹦跳著追逐自己腳下在玻璃棧道間游動的小魚,一邊不經(jīng)意道:“你說,要是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沒有人聽你拉琴,你會不會也像伯牙一樣……”

  “住嘴!”一道嚴(yán)厲的叱喝聲,突然從她玄色的披風(fēng)下傳來。她微微抖動的肩,令秋雨滿腹詫異,呆呆地站在了那里。

  驀然靜寂的四周,一層翻卷著白色浪花如同海水一樣的情緒,瞬間彌漫過來包圍著秋雨。

  他覺得,哪里不對。

  就這樣站了許久后,他聽到她一聲忽然的堅(jiān)定低語,帶著些輕微的斥責(zé)。

  “那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再讓它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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