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曦言沒有說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繼續(xù)往里走。
對于洛夜的心意,她很清楚,但是薄曦言更清楚的是,她不會愛上他,或者說,她不會愛上任何人,她不得不承認,薄漴琛和清韻之間那脆弱的感情,那些難熬的日子,那些被薄漴琛冷眼相待的日子,那些清韻見見消瘦的日子,每過一天,便在她的心里畫上一個記號,那么深,那么痛,讓她懼怕……她可以在外人面前,在各個方面表現(xiàn)的很強大,但是,在愛情面前,她清楚的,她對愛情有一種恐懼感……
但是薄曦言不知道的是,當遇到真正對的那個人的時候,再大的恐懼,再狠的背叛,都微不足道,當真正認定了一個人,那便奮不顧身,生死相隨……
“公主,這個人是……”
這時,一邊的侍衛(wèi)開口道。
“不用管他,無關(guān)緊要的一人?!北£匮哉f道。
薄曦言沒有進臥房休息,而是來到了竹林,她現(xiàn)在還是停留在練氣境八段的水平,不過她心里也很清楚,練氣境越到最后,越是難以突破,有時候空有天賦還是沒用,還需要運氣,但有時候,運氣啦,機緣巧合這些東西,又有誰說的清楚,這也是為什么有很多人會一直停留在練氣境,無法突破。
盤腿坐下,薄曦言繼續(xù)修煉,運氣要有,但是更多的,還是要積累。
又是一夜的修煉,再睜眼,天色已經(jīng)開始漸漸泛白。
走出竹林,薄曦言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洛夜,還是一襲修身的黑色衣袍,身形高大,面容俊朗。
“你怎么在這兒?”
“我知道你在這兒修煉,想著來守著你?!甭逡剐Φ溃男θ莺荜柟?,完全看不出他是一個殺人無數(shù)的殺手。
“韻竹居很安全,不用你守著?!北£匮哉f道,“別費那些心思,洛夜,不可能的。”
洛夜看著眼前少女淡漠的眼神,絲毫不在意她說的什么,笑道:“不試試,你又怎么知道不可能?我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韻言公主,不過是一個膽小鬼而已,連試試都不敢試?!?p> 薄曦言怔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我不管你怎么說,洛夜,放棄吧!”
“我也不管你怎么想,薄曦言,我不會放棄的?!?p> 薄曦言看著洛夜堅定的眼神,說道:“無聊。”
“誒,韻言公主,我做你的陪練怎么樣?”洛夜攔著準備離開的薄曦言,挑了挑眉,說道,“你現(xiàn)在還停留在練氣境八段吧?這可是很難突破的,我做你陪練,幫你更早突破,就當借宿費,你看怎么樣呀?”
“陪練?”薄曦言瞥了他一眼,說道,“不需要。”
頓了頓,薄曦言說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洛夜,你收拾收拾,今天就離開,愛去哪兒去哪兒,傷已經(jīng)養(yǎng)好了吧?想必沒幾個人會找你麻煩的?!?p> 洛夜:“……”
看著薄曦言漸漸遠去的背影,洛夜哭的心都有了,他干嘛要提借住這件事,強忍住抽自己一巴掌的沖動,洛夜靜靜站了一會兒,嘆了口氣,急不來呀急不來,誰讓他先喜歡上薄曦言了呢?這么一個冷淡的女子,那會那么容易動心?
還是先收拾收拾吧,洛夜這般想,薄曦言這么說就一定是要趕他走了,若是不走的話,恐怕薄曦言是不會給自己什么好臉色的。
溜了溜了。洛夜收拾好行李,看著那片竹林,眼神十分溫柔,薄曦言,我們,來日方長……
洛夜真的走了,薄曦言倒是有些驚訝,她沒想到洛夜會走的這么干脆,不過倒也省了不少心,走了就走了,洛夜,不過是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罷了。
但是薄曦言不知道的是,就是這么一個所謂的“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會在以后的日子里,在她的生命中,刻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洛夜走之后,薄曦言生活還是和以前一樣,修煉,吃飯,睡覺,有時候會抽空去皇宮玩一會兒,看看蒼晟曄和廖云笙,過著洛夜口中“老太太”的生活,薄家的人倒也真的沒去找她的麻煩,日子過得很清凈,但是薄曦言卻覺得缺了什么東西,好像她有點習(xí)慣了洛夜那個“煩人精”每天在她身邊,雖然他每次都是嘰嘰喳喳活蹦亂跳的讓她十分不耐煩,但有時正經(jīng)起來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薄曦言沒把這些“不適感”放在心上,自己找個理由是身邊突然清凈,所以感覺有點不習(xí)慣而已,其他的便沒有什么了,但就連她本人也不知道,究竟是么什么了,還是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日子就在清凈中一天天過去了……
這一天,薄曦言收到了宮中的請?zhí)?,說是什么賞菊大會。
說實在的,薄曦言是真心不想去,這種賞菊大會,必定是那些官家女眷們賞賞花,吟吟詩,談?wù)勄@種枯燥無聊的,薄曦言確實是這么認為的,但是真正到了卻發(fā)現(xiàn),好像和她想的不太一樣……
赫斯帝國常年干燥,菊花并不能在這里生長,但是在赫斯帝國眾多附屬城中,倒是有一座城,可以看到菊花。
這座城,位于赫斯帝國的最西邊,是赫斯帝國距離澤亞沙漠最遠的地方,故而菊花能夠在這座城中綻放,這座城,名為“云滬”。
每年云滬城菊花盛開,城主便會開展賞菊宴,屆時會要請各方名流,有時更是會請到赫斯帝國的皇帝,蒼晟曄。
透過馬車的窗子,薄曦言看到了云滬城的城門,一張巨大的牌匾掛在城門正中,上面是大氣磅礴的“云滬”二字,背景則是精細雕刻的菊花,突顯出這云滬城的特色。
馬車緩緩駛?cè)?,薄曦言放下簾子,閉目養(yǎng)神,為了表示出皇室對每座城的友好與尊重,蒼陌玉作為太子,提前半個月來到了云滬城。
今年蒼晟曄謝絕了邀請,如今政務(wù)越發(fā)繁重,再加上薄漴琛這個潛在的威脅,蒼晟曄不敢輕易離開他的皇位。
“薄曦言,取字,思瞳?!?p> 薄曦言不知道為何,那一日薄漴琛在成人禮上為她取的字,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里,那一雙念出“思瞳”時突然變得深沉的眸子,她想要忘掉,但她發(fā)現(xiàn),忘不了……
而且自從那次從薄漴琛的書房出來,那秘境中的景象便一直出現(xiàn)她的夢中,那一對神仙眷侶,那一對與清韻的手鏈無比相似的手鏈,如謎團一樣,解不開,散不了。
晃了晃腦袋,薄曦言不再去想這些事,一切都會有答案的,她相信的,這一切,一定會有答案的!
而在很久很久以后,薄曦言終于知道了答案,但這答案,卻真真的是讓她意想不到,也讓她后悔不已……
“公主,到了?!?p> 閉目養(yǎng)神之際,車外傳來了車夫的聲音。
薄曦言張開眼,掀起簾子下了馬車,看著面前這古樸大氣的建筑,依舊是一臉淡漠。
“云滬云菊宮”。
這是蒼晟曄在云滬城的行宮,但是蒼晟曄規(guī)定,行宮可以用于接待皇族或者是遠道而來的身份尊貴的人,故而,這云菊宮中,聚集了大半個赫斯帝國的強大勢力的人。
“韻言公主,好久未見?!?p> 薄曦言轉(zhuǎn)過頭,便看到宇文瑨緩緩走來,宇文瑨的妝容依舊的精致,身上穿的戴的也都是名貴物。
反觀薄曦言,依舊是一襲月白衣裙,短發(fā)干練,少女面龐依舊青澀,一雙黑眸卻仿佛能看淡一切,還有那一身骨子里透出的優(yōu)雅,簡直就是那墨竹的化身,清冷高貴。
“宇文少宗主。”
薄曦言禮貌的回了一禮。
“我還以為皇族只來了蒼和二公主,沒想到韻言公主你也來了?!庇钗默捬谧煨Φ?。
蒼氏皇族每次派皇族之人,都是一位皇子一位公主,這皇子自然是太子蒼陌玉,公主嘛,在薄曦言成為公主之前,蒼晟曄都只能派出唯一的公主蒼云慧,好在蒼云慧雖囂張跋扈,但也好歹心里有數(shù),什么時候可以囂張什么時候不可以,再加上有蒼陌玉看著,蒼晟曄也就讓蒼云慧去了。
如今薄曦言成為韻言公主,雖無血緣關(guān)系,但是蒼晟曄還是決定除了蒼陌玉和蒼云慧,還是決定讓薄曦言薄曦言也去,可見薄曦言在蒼晟曄心中的地位之高。
“父皇想讓我出去看看,便也讓我來了。”
薄曦言解釋道。
說完,薄曦言又向宇文瑨點了點頭,便進去了。
雖說云菊宮被特指為可以接待其他貴族,但是皇族和其他人還是分開來的,蒼陌玉早早的就站在了皇族院子的門口等著了,看著緩緩走來的薄曦言,連忙迎了上去,笑道:“一路舟車勞頓,累不累?”
“哥,我哪有那么嬌氣,再說了,我并不覺得我有什么舟車勞頓的感覺。”薄曦言有些無語,別說舟車勞頓了,這一路雖然路遠,但是馬車是絕對的舒服,沒有絲毫讓人覺得不舒服的地方。
“那就好!那就好!”蒼陌玉笑道,寵溺的摸了摸薄曦言的頭。
“走吧,進屋去吧,正好到飯點了,這云菊宮的廚子,可真是不比御廚們差!”
進到屋里,薄曦言便看到了坐在餐桌旁的蒼云慧。
“好久不見?!?p> 薄曦言出于禮貌,向蒼云慧點了點頭。
“好久不見?!鄙n云慧回禮,一雙淺色的眼眸,可以覺察到她隱忍著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