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公府賓客云集,李國公夫人一眼就看見李謙和顧茜走的近,再看顧茜一臉?gòu)尚吣?,這姿態(tài),李國公夫人哪里瞧不出什么。
“顧大夫人?!蹦习埠罘蛉松锨皼_著陶氏打招呼,環(huán)顧一圈,“怎么不見顧二姑娘?”
“這丫頭……”
“顧二姑娘跟著景王妃呢,剛才我和景王妃一塊進門,景王妃挽著一名少女,我便好奇問了一句,才知曉那是顧二姑娘,顧二姑娘生了一張好容顏,也難怪被太子寵著?!?p> 一名夫人笑著打斷了陶氏的話,另一名夫人又道,“不止呢,我仿佛聽見顧二姑娘喊了景王妃一聲義母?!?p> “義母?”
景王妃竟然收了顧翩做義女?
陶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么可能呢,那丫頭怎么會入了景王妃的眼?
“我也聽見了,當時還納悶以為自己聽錯了呢?!?p> “景王妃去探望李老夫人了,是不是真的一會就知道了。”
最高興的莫過于南安侯夫人了,拉著陶氏的手,“你家二姑娘真是好命,前頭有個太子護著,如今又成了景王妃的義女,將來嫁過來嫁妝必定少不了?!?p> 一旁的張氏聞言嗤笑,這兩位都不是好得罪的,還敢惦記顧翩,不自量力!
陶氏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支支吾吾敷衍了南安侯夫人幾句,等了莫約半個時辰,陶氏有些等不及了,親自去了一趟后院,果然看見了景王妃,以及廊下的顧翩。
“王妃能得了一個女兒真是可喜可賀,顧二姑娘聰明伶俐,又生的好看,一看就和王妃有緣分?!崩罾戏蛉诵χf。
景王妃點點頭,“是本妃撿了個大便宜,膝下空虛了這么多年,一眼就看中了翩姐兒?!?p> 陶氏站在門口恰好聽見這一句,心里不是滋味,一個庶女越爬越高,已經(jīng)鋒芒畢露,和她預(yù)想的完全不一樣,局勢已經(jīng)不是她能掌握的了。
“母親?!鳖欞媲バ卸Y。
陶氏壓低聲音,“你怎么來了也不告訴母親一聲,若是想來,母親帶你一塊來便是,何必勞煩景王妃?!?p> “義母臨時起意,女兒來不及告訴?!?p> 陶氏壓著心頭的怒火繼續(xù)往前走,沖著景王妃笑了笑,景王妃立即開口,“顧大夫人來的正好,本妃剛才還想派人去請你呢,本妃瞧著翩姐兒格外歡喜,已經(jīng)認了翩姐兒做義女,顧大夫人不會不答應(yīng)吧?”
都已經(jīng)認了義女,又何必再問她?
“這本該是翩姐兒的福氣,只不過……”陶氏故作難為,“翩姐兒自小被批命,是個孤煞命,若是要相處在一塊還需要合了八字才可,否則會影響主人家運勢,這孩子自小命途多舛,是在寺里出世的,八歲之前不可富養(yǎng),否則極容易丟了性命,這么多年戰(zhàn)戰(zhàn)兢兢好不容易長大,我只擔(dān)心會連累了景王妃?!?p> 景王妃挑眉,“那可有解法?”
“翩姐兒只有茜姐兒這么一個血脈姐妹,她們兩個是同日出生,命運也是息息相關(guān),若是翩姐兒的命運壓過了茜姐兒,對兩個孩子都有損壞,尤其是對翩姐兒不利。”
門口的顧翩一聽這話,忍不住冷笑,陶氏為了拉顧茜一把,還真是不遺余力,什么謊話都能編排的出來,經(jīng)過陶氏這么說,倒像是陶氏是個盡職盡責(zé)的嫡母,之前并不是苛刻顧翩,而是情勢所逼,無奈之舉。
“自從翩姐兒去了太子府,茜姐兒隔三差五就會生病……”陶氏說著聲音哽咽,李老夫人見狀眉頭緊皺,今兒是她的生辰,大喜的日子,陶氏竟然在她眼前哭,晦氣!
陶氏很快也察覺了不對勁,立即收起眼淚,為難的看向景王妃,“這兩個孩子都是一塊長大的,相處這么多年,感情甚好,景王妃不如……”
“認了翩姐兒做義女,本妃就已經(jīng)很知足了,怎么敢再搶了顧大夫人的嫡女,顧大夫人放心,回頭本妃托人去尋高僧,替顧大姑娘祈福?!?p> 景王妃一眼就看穿了陶氏的小心思,并未戳破,陶氏有些尷尬,一時不知所措。
李老夫人見狀只好打圓場,帶著兩人去前廳,景王妃時時刻刻帶著顧翩,看得出對顧翩是真心喜歡。
“母親!”顧茜瞧著都紅眼了,她和顧翩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這樣下去才怎么翻身吶。
陶氏拍了拍顧茜的肩,“先別著急,母親會想想法子的?!?p> 一場宴會,讓顧翩出盡了風(fēng)頭,人人都知道顧家二姑娘是個庶出,卻入了兩位貴人的眼,一舉擠入京都城貴女之列。
“翩姐兒?!蹦习埠罘蛉艘婎欞媛淞藛?,上前打招呼,顧翩疑惑,“不知夫人是?”
“我是南安侯夫人,第一次見你就歡喜的很,日后得空可以去侯府玩一玩。”
一聽是南安侯夫人,顧翩臉色微變,陶氏瞞著她自私和南安侯府定了一門親事,這始終是個隱患。
南安侯夫人看著顧翩怎么瞧怎么喜歡,巴不得顧翩多討幾個貴人歡喜。
“原來是侯夫人,早有耳聞。”顧翩語氣淡淡。
南安侯夫人一聽立即笑了,緊接著又聽顧翩說,“我聽說府上貴公子從馬背上摔下來,身子落了殘疾,從不出門見人,侯夫人也別往心里去,只要貴公子將來娶了妻誕下侯府嫡孫,就算是侯爺想將世子之位傳給庶子,也沒那么容易,侯夫人千萬要保重身子,不要被府上年輕貌美的姬妾給奪了風(fēng)頭,若是侯夫人有個什么三長兩短,貴公子可就失了靠山了?!?p> “你!”南安侯夫人乍然被噎住了,鐵青著臉色,手指著顧翩,還從來沒有人敢在自己面前說這番話呢。
豈有此理!
顧翩無辜的沖著南安侯夫人眨眨眼,“侯夫人,可是我說錯什么了,我也是一心為了侯夫人著想,才出言提醒的?!?p> “你住嘴!”南安侯夫人狠狠的瞪著顧翩,一聲怒吼,引來不少人注視,顧翩縮了縮脖子一臉委屈,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喘。
“侯夫人這是怎么了?”景王妃移步趕來笑著問,“可是翩姐兒哪里做的不好,惹了侯夫人動怒?”
“王妃,顧二姑娘終究是庶出出身,自小沒學(xué)過什么規(guī)矩,您若是喜歡女兒,京都城大把的名門貴女,身份尊貴,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可顧二姑娘野慣了,極難調(diào)教,王妃還要慎重考慮才是?!?p> 景王妃擰眉,“侯夫人慎言,翩姐兒乖巧伶俐,多少夫人夸贊,怎么到了侯夫人這里卻處處貶低,不如侯夫人說說看,翩姐兒究竟哪里得罪了侯夫人?”
南安侯夫人噎了下,那些話若是當眾說出來還不得被人笑話死了,當眾揭傷疤,她可做不到!
“義母,是顧翩身份低微……”
“胡說!”景王妃狹長的眉尖一緊,沉了聲,“你是本妃的義女,太子的侄女,你若是身份低微,在場又有幾個高貴的,本妃瞧著南安侯夫人有些醉了,嘴里說些渾話,你不必放在心上?!?p> 顧翩乖巧應(yīng)了。
南安侯夫人見狀氣都氣死了,明明是顧翩來招惹自己的,到頭來自己還惹了一身騷。
不遠處的張氏很快就發(fā)覺了,顧翩就是故意招惹南安侯夫人的,果不其然,南安侯夫人直接去找陶氏,陶氏一個勁的賠不是。
“罷了罷了,這門婚事侯府要不起,顧二姑娘如今有貴人相助,我也不敢惦記,顧二姑娘也非善茬,和侯府更是八字不合?!蹦习埠罘蛉藲舛細怙柫耍粣偟?,“這門婚事作罷?!?p> 陶氏急了,好不容易把顧茜塞到了瓊山書院,難不成還要把人弄回來?
“侯夫人消消氣,這孩子是有些混賬,仗著有人撐腰便為所欲為了,日后我一定好好調(diào)教……”
“不必了,侯府無福消受。”南安侯夫人還想消停幾天,她只想娶一個溫柔賢惠,善解人意的,而不是像顧翩這樣牙尖嘴利,張嘴就能把人氣死的。
陶氏強忍著怒火對南安侯夫人解釋了什么,才逐漸將南安侯夫人的怒火消了,這事兒才沒鬧出來。
……
顧翩受盡了阿諛奉承,耳朵里嗡嗡的,尋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手中握著一盞茶,遞入嘴邊抿了小口。
“前面都在看戲曲,是京都城最有名的,你不去瞧瞧熱鬧嗎?”李謙一只手擱在后背,款款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李謙已經(jīng)有了年輕男子的輪廓,身子抽條,個子比她高了一個腦袋,說話聲音也變得富有磁性。
顧翩想起那日雨中被遺棄的糕點,再看李謙的腰間系著一只青色香囊,頓時對李謙的好感減了一大半。
“我又聽不懂她們唱的什么,咿咿呀呀只覺得聒噪。”顧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