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譽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fā)現自已躺在一處不算太大的客房中。房中陳設簡單樸素??次蓓斈枪攀綐嬙?,應該還在陳府之中。
想到陳府,何譽立刻想起之前臉上的挨的一下,昏厥之前他并沒有看到別人,那想來一定是被師姐打的,雖然他當時并沒有看到師姐動手。
彎腰起身,除了臉上依然很痛之外,全身上下倒沒有別的問題。
下了床,何譽在空蕩蕩的房中轉了一圈,看到墻角處有一面軍容鏡,便走過去照臉。
本來何譽還好,可這一照之下,頓時心情大壞。
這一覺醒來,自已的臉竟然腫得老大,可笑的是還不對稱,單只是左邊臉凸著,看著既滑稽又怪異。
門外值守的列兵聽到屋內響動,張了一眼發(fā)現客人醒了,立即用通訊器通知了前面。不一會兒,換了干練男裝的陳謹婷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你醒啦!”
望著何譽那半邊腫臉,陳謹婷有些不自然地問候道??此蛔髀暤哪樱膊恢勒者^鏡子沒有。
“嗯!”
因為破了相,何譽難得的有些不想理睬陳謹婷。不過畢竟是在人家里,又是師姐,還是哼了一聲。
之前獨處的時候,陳謹婷已經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后,這時自然有些尷尬。師弟明明是在救自已,雖然動作有些……有些過分,但想來也是沒有辦法。自已不但沒有感謝他,反而賞了一巴掌,而且還是全力出手。要不是剛剛清醒手上無力,這一掌甚至可能會要了他的命。
“嗯……師弟,之前對不住了,我當時腦子并不清醒?!?p> 陳謹婷的性格當然不喜歡欠人什么,即便牽涉到一些難以啟齒的尷尬事,她還是主動開口道歉。
師姐都這樣說了,何譽這時再板著臉就不合適了。
“沒事,沒事,師姐出手還是有分寸的,也不算太重,我皮厚,一點也不疼?!焙巫u捂著臉違心的說著,沒注意手按重了,嘴角咧了一下。
看到何譽這怪模怪樣,又聽他說自已出手有分寸,陳謹婷忍不住抬起嘴角笑了。她卻不知,這是自從父親失蹤以來第一次展開容顏。
看著一身黑色男裝的師姐那一閃而逝的笑顏,何譽覺得臉也不疼了,渾身一陣輕松。
“師姐,你跟我回學院吧。我覺得師傅說的對,你現在應該到學院完成課程,名正言順地拿到軍方的身份?!焙巫u到是會抓機會,決定趁著師姐心情好再勸。
“不……去!”陳謹婷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
“師姐,你都把我打成這樣了。不說報答我救命之恩,就算賠償我也該答應我這一個小小要求吧?!辈恢缽哪睦飳W來的,剎那間何譽竟然象是黃佳佳附身,借著師弟的身份撒起嬌來。
陳謹婷身上一惡寒,惡狠狠地盯了何譽一眼,幫他止住了后續(xù)的動作。
“師姐你看啊,如果陳將軍真是被他們擄走了。以你我現在的實力,肯定無法對付他們。即使你家中有人,這么些天的肯定也出過力,到現在也沒有消息,說明還是不夠?!?p> “所以呢?”陳謹婷雙手抱胸,決定看何譽怎么表演。
“所以,所以我覺得你就該到學院學本領,到時候再去對付他們。俗話不是說么,君子報仇,十分不晚。”
“十年,那是十年!”陳謹婷認真地糾正道?!拔业炔坏绞辍T僬f了,我父親下落不明,我怎么有心情去上課學習。”
“你可以一邊上課一邊找啊,我?guī)湍?!?p> “你能幫到什么?”
“不會我可以學啊,我學的還是很快的。你不知道吧,這次我就是因為文考成績好,才被特招進學院的。”
……
“好啦,好啦,我去還不行嗎。一個男人,怎么粘粘乎乎的?!?p> 也不知是真被何譽說動了心,還是自有別的考慮。在何譽堅持不懈、死纏爛打糾纏了半個多小時后,陳謹婷竟然松口了。
何譽大喜過望,師傅給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不行,得趕緊把事情敲定:“那說好了啊,你可不能反悔。我先走了,開學后在學院等你?!?p> 說完也不等陳謹婷回應,展開縮骨功,學那老道翻身從花窗鉆了出去,一躍上了房頂。
陳謹婷沒想到他走的這么快,急忙追出去想阻止,卻聽到屋頂傳來“啊呀”一聲大叫,何譽捂著大腿從上面倒栽了下來。
看見陳謹婷的兩條大長腿過來,何譽委屈地抬頭皺眉忍著痛道:“師姐,我說你們家沒事在屋頂上放那么多激光干什么呀!”
見何譽只是大腿被防御激光陣穿了一洞,陳謹婷放下心來,對這位小師弟的反應能力到是又高看了一眼。
“還說我家。你沒事學那老頭兒干什么?他是什么修為,你又是什么水平。要不是這次你回的快,小命都不一定保的住?!?p> 陳謹婷一邊沒好氣地說著何譽,一邊招呼衛(wèi)兵去喊衛(wèi)生員。她現在真不想說這位小師弟,將軍的府邸是說闖就闖的嗎,一點常識都沒有。
當然,自已那位神仙老道師傅除外。
這一下,何譽是徹底走不了了,再次回到剛才睡過一次的客房。陳謹婷還安排了一個女兵專門照顧他,弄得何譽有些不好意思。
陳謹婷回到自已的房中,這才發(fā)現一天已經過去。之前她度日如年,而今天被老道和師弟一攪和,連日來的壓抑、悲憤消散了許多,第一次把擺在桌上的飯菜全吃完了。
在女兵的細致照顧下,何譽的傷好的快的出奇,沒過兩天就下地到院子里活蹦亂跳了。就連上門出診的軍醫(yī)都嘖嘖稱奇。
身為陳謹婷親口交待的貴客,何譽在陳府現在是出入自由。順著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他一路向后府走去。在他的感應中,那邊的自然之力濃郁許多。自從腦中融會出了神訣以后,他已經很久沒有單獨修煉過洋師傅教的自然功法了。不過這并不影響感應自然力的提升。
陳府的后花園是仿建南方園林的形制,修竹、芭蕉、假山、池塘一應俱全。雖然因為水土氣候的原因,許多溫性花木長得并不是太好,但南方園林那獨特的淡雅樸素、清新灑脫的風格還是令人印象深刻。
站在一處小塘邊,何譽閉上眼睛,準備修煉神訣修身篇第16個動作。
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他現在已經能夠完整擺出前15個動作。看似枯燥沒有內涵的幾個動作,不但大大改變了他的身體素質,而且潛移默化地提升著他的原有功法修為。
“咦,那邊有人?”剛剛擺了起身勢,還沒開始修煉,何譽便聽到到前方繁茂的花叢后有呼呼的風聲,似乎有人在那里練武。
帶著同門的強烈責任感和好奇心,何譽聽聲辨位,繞過由高冠喬木為基,輔以松、柳、花、果等各色花木的植物叢,進到一處圓形空曠地帶。
穿著一身短打勁裝的陳謹婷,此時正手持柄帶穗長劍,象一只輕靈的燕子在場中上下翻飛。而她手中的長劍,借著內力順勢而動。忽而如柔柳般隨風飄動,看似毫無章法,卻在每一次的飄蕩的最高點形成一道尖厲的劍光;忽而又似老松虬枝,蒼勁有力地直刺天空,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和勁道。
陳謹婷不僅劍法輕靈精到,劍身上更是帶著一道隱約的內氣。如果有氣修高手看到這一幕,會驚嘆陳謹婷小小的年紀,竟然已經達到九層高手才有的劍氣合一的境界。
不過,除了何譽,不會有人知道,陳謹婷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是因為提前修煉了翁嚴老道的《內經》。從這個角度來說,能夠在氣修期就開始修煉的《內經》,著實是一部神妙的無上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