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譽正在這邊抱著電子紙神游,孤天問卻在自制的“水鏡望遠(yuǎn)鏡”中看到了不得的事。
“啊,那是……那不是周離么,她怎么來了!”
孤天問不管不問地大叫著,興奮得渾身顫抖,要不是他還想看看周離的模樣要竭力穩(wěn)住水鏡,說不定已經(jīng)一蹦三丈高撞到上面的樓板了。
“周離!”
聽到熟悉的名字,何譽從書中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來到窗前,沒有接受孤天問好心讓出來的水鏡,而是放開視線,向著雨中的操場望去。
舞臺中央,一位穿著紅色連帽雨衣,手拿金色話筒的女孩正孤單單地站在那里。
是她,真的是周離!
何譽的目光穿過雨簾,看到了那對曾經(jīng)十分熟悉的眼眸,看到女孩側(cè)臉上標(biāo)志性的小酒窩。
她瘦了!
這是何譽的第一感覺。偌大的舞臺讓周離顯得格外矮小纖瘦。但正是這樣一個弱不經(jīng)風(fēng)的不女孩,在臺上這么一站,竟然就有一種瞬間讓風(fēng)雨停駐的魔力。
孤天問自然不知道何譽已經(jīng)看清了周離。他正興奮地評點著周離的容貌。說著他忽然想起什么,激動地從懷中掏出一對紙鳶來。
“何譽,這是我們山上專用的傳聲鳥,我?guī)湍愫退B個線!”
說完,也沒等何譽同意,就抬手將一只紙鳶丟出了窗外。
這種帶有簡單法陣的傳聲紙鳶,對于以機關(guān)術(shù)著稱的孤葉山來說,自然算不得什么好東西。但何譽卻是第一見,眼睜睜地看著這只兒童手工玩具似的粉色紙鳶,晃晃悠悠地朝著操場飛去。
“我們孤葉山出品的紙鳶,不但飛行距離長,而且還帶有簡單的避雨陣,在幾大山門中很是暢銷,據(jù)說已經(jīng)撮合了幾百對情侶。今天就給何老弟開開眼!”
孤天問熱情地介紹著。身為孤山派主峰傳人,他雖然不喜歡呆在山上,但對自家的產(chǎn)品還是帶著極強的榮譽感。
周離今天到學(xué)院,是提前來熟悉舞臺的。雖然只是一場內(nèi)部演出,但聯(lián)邦軍事學(xué)院的地位擺在那里,由不得公司不重視。再說,這也是讓周離在軍中子弟心中留下好印象的機會。
伴奏音樂從背后的音響中緩緩流出,正是那首傳響最多的“初見”。周離舉起話筒,剛想開口試音,眼前卻飄然出現(xiàn)了一只紙鳶。
紙鳶全身粉紅,一看就象是女孩疊的。奇怪的是,在這樣的天氣里,這只紙鳶竟然一點也沒有打濕,就這么輕飄飄的從舞臺外面飛了過來。
沒有管遠(yuǎn)處黑衣人的高聲警示,周離伸出右手,穩(wěn)穩(wěn)地接住了紙鳶。
“你……你好呀,周小姐,我……我是你的粉絲……”
沒等周離看清楚,掌中的紙鳶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說話了。是真的開口。紙鳶制作精巧,尖尖的小嘴竟然還有機關(guān)。一開一合的,傳出了孤天問激動的無法控制的聲音。
周離揮手止住了急速靠前的護(hù)衛(wèi),對著紙鳶回道:“你好!我是周離,你是誰?”
“我……我是孤天問,對了,何譽在我身邊呢,讓他和你說吧……”
看著水鏡中的周離,聽著手中另一只紙鳶嘴里傳來的聲音,孤天問覺得自已的心都快要化了。受不了,他趕緊把紙鳶塞進(jìn)何譽的手中,自已捂著胸口在一邊休息。
“嗯……周離,是我,何譽!”
面對著一個玩具說話,何譽有些尷尬。但他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舞臺上的周離,知道孤天問并沒有騙他。
“真的是你啊。我聽說你進(jìn)了學(xué)院。這段時間事太多,一直沒和你聯(lián)系。本來還想演唱會后找你的。”周離那清脆的聲音從紙鳶嘴里傳出,更增加了幾分可愛。
“對了,我唱歌給你聽啊!”
正好這時音樂進(jìn)來,也沒等何譽回應(yīng),周離舉起話筒,就這樣對著紙鳶輕輕地唱了起來:
“記得那是我們初見,
擁擠的列車緩緩向前。
你溫柔的笑臉讓人心動,
調(diào)皮的門牙惹人發(fā)笑。
總?cè)滩蛔∠攵耗阊剑?p> 我初見的朋友……”
美好的歌聲透過雨霧,傳進(jìn)校園。正好這時下課鐘響,靠的近的教室中都聽到了。起初,大家都以為是校園的廣播,正在為即將到來的演唱會進(jìn)行測試。可是,越聽越不對,這聲音分明是從操場那邊傳來的。
這一下可熱鬧了。正在收拾的同學(xué)丟下手中的物件,拔腿就往外面沖去。幾幢離操場近的教學(xué)樓中,潮水般地涌出一股股黑壓壓的人群。輻射雨也不管了,隨便找本書擋在頭上,發(fā)瘋似地往操場跑去。
“周離,周離……”
人群還沒接近舞臺,一陣陣的喊叫聲已經(jīng)傳了過來。打斷了周離的歌聲,也打斷了她和何譽的通知。
黑衣人反應(yīng)了過來,趕緊上前維持秩序。校衛(wèi)隊也打著傘趕了過來。音響中傳出后勤處主任的聲音,說周離這次來只是適應(yīng)一下舞臺,請同學(xué)們遵守秩序,立即回到教室或宿舍中去。但這些學(xué)生這時能夠保持理智不沖上舞臺,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哪里還勸得動。
“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臺下的人瘋狂地喊著。站在前排的同學(xué)十分辛苦,一邊要抵抗著身后傳來的越來越大的壓力,一邊還要跟著大喊。不過能夠近距離看到周離的容顏,再辛苦也值了。
周離雖然出道時間并不算長,但這樣的場面也已經(jīng)見過不少。知道不可能按計劃離開了,便回頭示意樂隊做準(zhǔn)備,自己則拿著話筒走到臺前,半蹲著身子,笑著對大家說道:
“感謝大家的熱情。就在剛才,我和一位老朋友聯(lián)系上了。對了,就是‘初見’中的那位老朋友。所以,現(xiàn)在我的心情好極了。我愿意為大家唱一首歌,這是剛才我通話時突然來的靈感想到的,歌名就叫做‘紙鳶’?!?p> 周離話音還未落,臺下便響起山呼般的喝彩聲。原本過來只是看個熱鬧,誰知竟然能夠聽到周離即興創(chuàng)作的新歌。這些擠在舞臺前的學(xué)生只覺得今天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
走到樂隊剛剛擺好的電鋼琴前,周離慢慢地閉上眼睛,雙手在黑白鍵盤上輕輕落下……
簡單的單音加和弦,和著雨聲,輕輕地在操場上飄起。節(jié)奏不快,慢慢地,悠揚的,輕輕平復(fù)著臺下眾人因為快跑而帶來的喘息。
突然間,周離睜開了眼睛。即便在這陰雨天,前排的人還是清楚地看到了,在那長長的微卷的黑色睫毛下,那對無比閃亮的、充滿靈性的眼眸。
“重重雨簾中,飛來一只紙鳶。
粉色的紙鳶。
紙鳶開口,帶來久違的問候。
神奇而溫暖。
睜開眼,告訴自己這不是童話,
世界原來還有奇跡。
……
”
周離開口,便是如同天籟般的聲音。或許是因為下雨,聲音在操場上傳得格外的遠(yuǎn),聽得也格外清晰。臺下的眾人瞬間便進(jìn)入了歌曲的情境。
男生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周離那張如同精美瓷器般精致的小臉,歌聲已經(jīng)不再重要;女生則滿眼桃花,仿佛看到自己的掌中,也出現(xiàn)了一只粉色的紙鳶。
“哎呀,可惜!”
一邊豎著耳朵努力聽歌,一邊透過水鏡觀看舞臺實況的孤天問拍著大腿嘆道。因為維持水鏡術(shù)時間太長,他現(xiàn)在臉色有些發(fā)白,但他全不在意。
“可惜什么?”何譽問。他的耳力好,周離之前唱的歌詞聽得一清二楚,心中正發(fā)虛呢。
孤天問頭也不回地說道:“可惜我這次出門紙鳶帶得少了??傄詾樽疃嗄芘龅揭弧蓚€知音女子,我?guī)衔鍖傇搲蛄?。誰知道周離會幫著宣傳,早知道這樣就讓那幫姐妹們加個班,趕它幾百對出來,正好在央城揚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