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討好了薛嫵,終于讓她的美人娘親舒展了眉頭,不再在百花宴的事情上擔憂了之后,傅矜這才乖巧送走了母親,畢竟整個傅府偌大,她母親身為當家主母,事情是不可謂不多的。
閨中女子的生活清閑而無趣,大多都以撫琴繡花為樂消遣時光,偏傅矜不好這些東西,只從書架抽出一本游記,打算安度一個上午。
但顯然,她這一早上是得不到清凈了。
“小姐,欣小姐來了?!迸旧锨胺A報。
“嗯?!鄙裆貞艘痪?,將手中的書翻過了一頁,傅矜道,“請到閑廳去吧?!?p> 女婢退下后,卻不見傅矜有任何動靜,只靜靜地看著書,門外的女婢們亦不敢催。
傅府規(guī)矩森嚴,她們這位小姐更是最得寵的,她若不吩咐,無人敢亂做主張。
待到將這章書看完,已經(jīng)過去一盞茶的功夫了。傅矜這才閑閑放下了書,聲色溫潤:“進來。”
立有門外兩個女婢輕聲進屋,為傅矜打理好頭飾與衣著,也不需花什么功夫,只儀態(tài)端莊便打理完畢,畢竟…
傅矜緩步走向閑廳,微微一笑,她這堂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傅欣在閑廳已經(jīng)等的內心焦躁,她是傅府二房嫡出的小姐,仗著傅府的門楣,誰不是捧著她,誰敢讓她等這么久時間?
但咬碎了一口白牙,傅欣還是只能吞下一肚子悶氣,誰讓整個傅府心知肚明,這光耀的門楣到底是倚仗的誰?
是傅矜那赫赫有名的將軍父親,而不是她那個仍然位居六品的閑散爹!
聽到腳步聲,傅欣連忙端正了坐姿,將臉上的不忿收拾干凈。等到一行人出現(xiàn)在了閑廳門口,傅欣乖巧地站起身,隨即朝著門外揚起燦爛的笑:“大姐姐?!?p> 抬眸看去,饒是見了無數(shù)次了,傅欣還是忍不住地驚艷。
傅矜太美了。
即使臉上只著淡妝,穿著月白色鑲金邊的曲裾,戴簡單的首飾,并無多少刻意的裝扮,她卻已經(jīng)美得不可方物。
是啊,這就是晉朝第一美人,她當之無愧。
正當傅欣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傅矜已經(jīng)走到主座坐下了。
一旁的女婢緊跟著為她倒上一杯茶,而后退后兩步,垂頭站在了她的身旁。
“二妹今日來,是有什么事么?”傅矜笑了笑,問道。
傅欣這才回過神來,隨即調整了窘態(tài),佯裝從容地坐下:“聽聞過幾日懿寧公主舉辦了百花宴,不知道大姐姐參不參加?”
“怎么,二妹妹有事么?”傅矜不答,仍是問了一遍。
她的嗓音不如傅欣的清脆,帶有女兒家的嬌俏,但她的聲音更加圓潤柔滑,如同玉珠滾落在竹席上,讓人聽了很是舒服。
以前的傅欣也是這么覺得的,她認為傅矜的聲音就如同她的人一樣,溫柔好說話,端的是大家淑女的風范。
但現(xiàn)在她不這么覺得了。
傅欣甚至覺得,她從這兩句問話中聽到了某種震懾力,不是有意施壓,只是照樣溫柔的語氣,卻讓人覺得漫不經(jīng)心,好像自己根本不在她的眼里,所有心思藏都藏不住。
“姐姐?!备敌缽姄沃?,莫名也不敢再拐彎抹角,加快了語速,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從未見過這么大的宴會,很想去長長見識,如果大姐姐當日愿意去的話,不知道能不能帶上妹妹?”
“這樣?!备雕鎽溃抗鈴母敌郎砩弦粧叨^,而后無意識地用手磨搓著杯壁,目光依舊清澈溫潤。
傅欣有些忐忑地等待著傅矜的下文,卻遲遲聽不見傅矜再次開口,不免有些焦急。她素來是看傅矜溫柔好說話,這才只身就來說事,早知現(xiàn)在這狀況,她應該讓祖母替她說才是。
“……不知道大姐姐愿意搭妹妹一程么?”傅欣偷偷擰著帕子,又開口。
傅矜似乎頓了頓,才回過神的樣子:“帶上妹妹,自然是小事。只是妹妹該知道的,這個年紀的姑娘家們,大多有了要好的朋友,我只擔心二妹妹到時無人作伴,會感到無趣。”
傅欣皺了眉,傅矜說的不無道理。
達官顯貴的人家,每個姑娘家自然都是矜貴無比,也各有各的傲氣。尤其是能夠參加百花宴的,身份更是富貴非凡,她若孤身去了,只怕是無人搭理,徒增笑柄。
倒也沒敢問傅矜為何不陪她,畢竟傅矜是誰?
一等衛(wèi)國公的掌上明珠,宮中皇后是她的姨母,可以說當今圣上是她的姨父了。
這樣顯貴的身份,連一些不得寵的公主都不敢接近她,自個兒一個六品官之女,哪來的臉面讓她相陪?
若是說以親人情面來相求……傅欣打了個哆嗦,別說別人了,她那個以雷霆手段聞名且愛女如命的大伯母就先不會放過她了!
偷偷抬頭看了看傅矜,卻正好對上傅矜的眼眸,傅欣連忙笑了笑,腦子越發(fā)極速轉動起來。
傅矜也不急,回她一個和善的笑,悠悠喝了口茶,等著她的答復。
轉瞬間,傅欣的眼睛亮了起來:“大姐姐,我有個想法?!?p> 傅矜向她抬了抬茶杯,示意她說話。
“三妹妹如今也不小了,還未正式在眾人面前露過面,不知道大姐姐都否帶上我們二人,一來彼此有個伴,二來也能讓三妹妹多些名譽。”
傅欣邊說邊觀察著傅矜的神色,令她失望的是,說到最后,她也沒有看到傅矜臉上除了淺笑之外的任何表情。
三妹妹,傅欣說的二房的庶女傅皎。她姨娘早年就病逝了,二老爺傅碩又是個粗心的主,幸虧二太太是個懶得磋磨人的,這才長到這么大了。
傅欣對這庶妹感官不說好也不太差,之所以提出帶她前往,也只是瞅準了傅矜向來極為維護傅家,想來也肯為了傅家女兒而通融兩分。
再者傅皎素來是個安分的,自個兒雖看不起她,但也不厭惡她,既然如此,帶上她為自己解圍也無妨。
傅矜斂下眼瞼,沉靜喝了口茶,隨后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似是沉思了片刻,而后道:“既二妹妹這么說,那就這么辦也無妨。二妹回去之后便跟二嬸說一聲,百花宴時二妹和三妹等我就是?!?p> 傅欣莫名長舒了口氣,笑道:“好,謝謝姐姐。”
而后也不敢久留,又絮叨了片刻,便告辭離開。
汀遲
有讀者沒有,喜歡的收個藏評個論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