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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畢業(yè)以后我和戴一璐坐在一起回憶我們兩個第一次對話。
......抱歉,真的兩個人連個屁都想不起來。
我能記住的第一次見面是那場毫無新意的班會上,戴一璐走上臺自我介紹:
“我叫戴一璐。因為我爸媽覺得一帶一路特別好,我就叫戴一璐了?!?p> 簡單易懂,戴一璐。一帶一路。
那我為什么叫陳果呢,因為我媽想這么取罷了。
我唯一能記住的我們兩個最早的一次對話就只能追溯到這次校運會了。
帶著社聯(lián)小牌子的戴一璐在快要十一點半的大太陽底下連個傘都沒撐的向我跑來,說:“快上去把班上同學叫下來,班主任要生氣了。”
沒有人明白為什么社聯(lián)的成員會被要求參與校運會的秩序維護,就像后來的我一點都不記得我們兩個到底是為什么會成為一起罵周林陽王八蛋臭不要臉的關系一樣。
命運的齒輪嚴絲合縫。
連林珊的脾氣都完美算在了內(nèi)。
林珊這次會有點生氣的原因比上次還要明了。
偌大的操場,屁大點地的營地,我們班同學除了剛剛參加完項目的運動員和照顧她們的同學,剩下的簡直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
其實不難猜。這個點學校的門禁還沒開,不見的人不是在班上就一定在食堂或者小賣部。
還沒到飯點,那多半在小賣部。
民以食為天,嘴饞避暑能理解。
但林珊不這么覺得,她覺得不在操場為運動員們加油喝彩的都是不熱愛集體的偷懶者。
于是,在我得以回班通風報信以前,林珊先拖著她的厚底松糕鞋氣勢洶洶的回三樓了。
連帶班上一群打游戲的讀書的大氣不敢出一聲。
林珊拿著她從來沒有在我們身上用過的教鞭,一根竹子非常有氣勢的往講臺上一拍,她說:
“我還以為你們經(jīng)歷過兔子舞以后會有班級團體的意識了。”嗯,最后一個字不是重音,說明還不是非常生氣。
是為了表示生氣才裝出來的生氣。
“兔子舞我們班拿了第三名,連學校領導都夸我們班整齊?!蹦鞘且驗槠渌嗟墓聿轿桧n團舞cosplay校領導不太能理解吧。
我沒敢說出口。
此刻班級門口手上還拎著小賣部塑料袋的同學的臉上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真是見了個鬼了。
是不是年輕的老師都會有一種把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教導的錯覺。仿佛比我們的父母還恨鐵不成鋼。
那再過幾屆再在江城一中待十幾年的林珊是不是也會變成那副只管學習的老教師樣。
“看看打游戲的還有寫作業(yè)的讀書的,差這么點時間嗎。我都跟你們說過了,運動會你們高中三年就這么兩次,高一一次高二一次,高三是沒有的。”還好,不然我不是高三都得抽簽。
“明天不允許有人運動會項目進行期間在班上逗留。我抓到一個廣播稿多寫一篇?;蛘哌\動會結(jié)束以后去給我把營地的衛(wèi)生搞干凈把桌子搬回三樓?!边@無疑是學生時代最有用的警告。
白駒過隙,時光荏苒。
我敲下這些字的時候還隱隱約約覺得不真切。
明明就像是昨天才發(fā)生的事情一樣,我怎么就成了回母校要報備身份證的畢業(yè)生了。
那年的我和周林陽還只是普普通通的上下屆學長學妹,
那年的我和戴一璐只是普通同學關系。
那年的鄭潔和琝駱還沒有吵架鬧過分手,
那年的林珊還在努力做一個有威嚴的班主任。
那年的戴一璐還沒栽在她的命中注定周爍暉身上,
那年的我還不認識王曉年還沒和時遇和解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我會和顧久安失去聯(lián)系。
那年的我們不是最好的我們。
但那時的青春是最鮮活的青春。
是我在未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窮途末路也想再重新認識一遍的青春。
連我這樣懶的人都愿意再經(jīng)歷一遍高考淌著抽背這個大坑熬過無數(shù)個大考小考周考??荚賮硪槐榈那啻?。
雖然再來一遍,可能就不是今天的陳果了。
但如果能重頭再來的話,我不會再加入那個迎新群了。我會在納新那天早早回家,繞過手工社。
不屬于我的川崎玫瑰,永遠都不會屬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