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想了想,還是轉(zhuǎn)頭看向林啟。
林啟微微點頭。
彭暢正坐在桌邊看書,此時抬頭說道:“真好啊,這樣我們這里就更熱鬧了。就是我們這客棧未免有些小了,住了好多人呢?!?p> 顏懷拿手在彭暢頭上一拍,笑道:“你要是再吃胖些,哪里都不夠你住的?!?p> “再說了,這里是客棧,多的是房間,再多的人來也夠住,我就喜歡熱鬧?!?p> “在我家里,就是地方太大,冷清得很……”
這邊顏懷絮絮叨叨說著,于三的目光就在紫蘇和胡蘆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他見胡蘆一進堂便趴在桌上瞇著,紫蘇也并不在意胡蘆,心下便安定了些,“看起來一點事也沒有嘛,一定是這個顏公子開玩笑,嘴里沒個正經(jīng)的?!?p> 可差點嚇死三爺了。
放下心事,于三便如哈巴狗一樣,一溜煙擠到林啟身邊,笑道:“懂事長,我正想找你給我點指示呢?!?p> 林啟臉色一沉,板臉說道:“沒看我正重傷在身嗎?”
于三唬了一跳,不敢做聲。
“你這個CEO事事要我操心,扣你工錢信不信?”
于三也不知要回答“信”還是不“不信”,討好道:“懂……懂事長,其實我就是,就是借機來探望一下你老人家……”
“叫你識字,你識得如何了?”
于三苦著臉喃喃道:“這,這,這最近這么多事,一場接一場的,我,我……”
“哪有你這樣的CEO?字也不識,難道事事都要我費盡口舌與你解釋,到底我是懂事長你是懂事長?”
見于三臉上的表情還不夠痛苦,林啟還想再嚇一嚇他,無奈牽動了傷口,只好放棄這點惡趣味,吩咐道:“回頭不止是你,所有的管理層,到保安隊,到所有員工,都得識字。我們德云社,要做一個有文化底蘊的公司,明白嗎?”
“明白,明白。我們一定不給您丟臉?!?p> 林啟今天也沒興致再為難于三,從懷里掏了一疊紙,遞過去給他,吩咐道:“這個你拿回去,與你二哥一同參詳,回頭我再與你們細說。”
于三正想伸手去接,卻見那疊筆記已被人搶過。
他抬頭一看,又是顏懷,不由急道:“哎呦,顏公子,你又這樣……”
顏懷笑嘻嘻地道:“你反正也看不懂,我給你參詳參說?!?p> 說著他便低頭往那紙上看去,于三只好在一旁拿眼睛往顏懷臉上瞄。
卻見顏懷凝神看著,老半天愣是沒有一點反應(yīng),似呆住了一般。
于三拿手在顏懷眼前晃了晃,顏懷正看得出神,也不搭理他,干脆轉(zhuǎn)了個身。急得于三直跳腳,偏偏無可奈何。
良久之后,顏懷方才放下那疊紙,嘴里喃喃道:“這……這……這也太……”
他吐了口氣,方才道:“無咎,你腦子沒病吧?”
林啟微微咳嗽了兩聲,笑道:“也許有吧,子哉有藥嗎?”
顏懷“嘖嘖”兩聲,將那疊紙放在桌上,指了指又問道:“這“農(nóng)牧一體”真有你說的那么好?“
林啟沉吟道:“具體的效果,我也不知道。這法方法肯定還不對,總之試一試也好,實踐才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p> “試一試?”
顏懷沒想到林啟會如此說,詫異道:“那可得花很多銀子,很多人力,萬一……”
他卻不說下去,自己踱了兩步,低頭再次沉思了一會,猛然道:“不過確實值得一試,此法若能成,可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p> 林啟擺手道:“沒有什么利國利民的,不過是因為我招了那么多人,總不能真的每天都閑在那里虧錢。做生意嘛,多少還總要剝削一下的?!?p> 他身后的方芷柔心中好奇,低聲問道:“我也能看看嗎?”
見林啟點了頭,她便過去拿了那疊紙,細細看了起來。
卻見前幾張紙上寫的,就是“農(nóng)牧一體”的詳細說明,因聽顏懷說的神乎其神,方芷柔還以為是多了不起的東西,一眼看去,卻也不過是寫著如何養(yǎng)豬牛羊雞鴨等家禽,如何建魚塘,如何種菜種糧食。
她心中暗想道:“總不是這兩個公子哥沒見過見面,對這種田之事也嘖嘖稱贊?!?p> 但她接著細細看去,一雙秀眉卻也不由得慢慢蹙起來。
方家既是糧商,對種田這種事,方芷柔雖是女流,卻也略知一二的。
此時仔細看林啟那紙上寫的計劃,卻是林林總總、繁復(fù)至極。
只是養(yǎng)豬這一項,便已用正楷小字滿滿當當寫了五頁半,不同于平常人家的散養(yǎng),他竟是要建個大棚,集中養(yǎng)豬。
而這大棚,夏天如何降溫,冬天如何保暖,平時如何除臭,俱寫的清清楚楚。還包括豬吃什么,一天多少吃食,糞便如何堆放,如何防病,一應(yīng)俱全。
又寫了如何將鋸末、稻殼等物擺在鋪來做什么“發(fā)酵墊”用來堆積豬糞便,還能制成肥料。
然后這些肥料又如何如何肥田,又怎么建塘養(yǎng)魚,混雜什么一大堆自己聞所未聞的詞,諸如沼氣池、有機肥、曬磷……
總之,這個神神叨叨的少年,是想建個大農(nóng)場吧。
方芷柔雖知他胸中自有丘壑,此里也不免心下駭然。
這個人,總不能什么都懂吧?
還喜歡種田?
她不禁問道:“這,這手筆會不會太大?”
林啟淡淡道:“無妨,今日李家給我賠了一點錢,也劃拉了一塊地給我,要養(yǎng)活那么勞力,解決吃飯的問題是最基礎(chǔ)的,畢竟民以食為天嘛?!?p> 方芷柔接著翻那疊紙,發(fā)現(xiàn)除了這個大農(nóng)場,竟還有什么紡織廠,書坊,車馬行。
她也不敢全部細看,免得林啟覺得她另有居心。
雖然林啟早已覺得她居心叵測……
指著那疊林林總總的筆記,她心中驚濤駭浪,暗想道,他若不是瘋子,就是個敗家子,不然難道真是什么商業(yè)奇才不成?
這手筆,這氣魄,未免也太……急于求成了些。
那邊顏懷還在皺著眉來回踱步,卻是陷在深深的沉思之中。
只有徐瑤微微含笑,淡淡看著那疊紙,似乎見怪不怪。
于三不明白這幾人在講什么,接過那疊紙,上面密密麻麻的也看不懂,只好一臉好奇地在林啟與顏懷臉上來來回回看。
過了一會,他實在心苦,喪著臉問道:“懂事長,這個,聽起來很難的樣子,你真的就讓我跟二哥倆自己看???”
林啟佯怒道:“我都說了我重傷在身,你還要煩我?!?p> “我……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