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nèi)齻€第一次見到韓子高,此刻的他醉臥于江邊,倒是半點也看不出昔日鎮(zhèn)定一方的將軍身影了。也是,他的天塌了,他還如何還能再有歡笑?陳索容不得他屢屢派遣殺手來刺殺韓子高,他又一心求死,若不是身邊有忠心的收下怕是此刻的韓子高亦是一具白骨了吧。
劍指喉間卻不見他有半分反抗之心,若非此刻我們仨剛巧路過韓子高必定血濺當場。
我見他無心反抗,便擲出隨身的匕首救下了韓子高,他望向我的眼神哪怕是日后我們成為的兄弟我還是無法忘記,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一片死氣,毫無生機可言,若非我了解一些韓子高和陳茜的往事怕是致死都想不明白為什么?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能讓一個活生生的人變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抬眼望向我們幾個,我明白他早就知道,只不過是一心求死罷了,他睜開雙眼望向我們?nèi)齻€,我能看得出他眼底的、隱藏極深的渴求甚至還有隱隱的責怪,我明白
我明白,他渴求的是與陳茜在陰間相遇,責怪的是我們多管閑事。
可即便如此這般他依舊道“幾位隨我來吧!”我們幾個一道隨他入了大將軍府,看得出陳茜待他定然是極好的,看這將軍府知道了。
韓子高可是沒有絲毫概念我們?nèi)齻€就救命之恩的意思。
他將我們?nèi)齻€帶入了大堂,便就此置之不理,雖主人不懂甚待客之道,卻自然也有侍者招待我們。
侍者看樣子是韓子高的心腹,因為我們仨畢竟是自陳茜去世之后的第一批客人,侍者自然是高興。
我見韓子高許久未歸,便詢問侍者可否帶我們?nèi)ヒ娨灰娝抑魅?,侍者自然是愿意我們?nèi)ラ_導韓子高的,我們看到韓子高時他正面對著柳樹獨自一人緬懷著什么,侍者告訴我們說這棵柳樹是當年陳茜與韓子高親手種下的,其意義于韓子高而言非比尋常。
只是不知為何我又出現(xiàn)了那種道不明的感覺,不忍,對就是不忍,就好似我不忍恒嘉有半分不如意,見不得彌羅受傷是一樣的,很奇怪,但是我控制不住。
“將軍逝者已矣”
“我知道!”他答的平靜,我聽的認真。
昔日,長恭也曾被斛律將軍贊為武學奇才,義父也道我智絕無雙,可今時今日我卻不知道如何去開口安慰一個痛失摯愛的人。
“陳文帝也稱得上是一世仁君,可惜了這陳朝的一片大好河山?!睆浟_道
“此話何解?”
彌羅終歸是彌羅啊,陳茜走了,有什么留得住韓子高呢,大概也只有陳茜留下的大好河山了。
“我是北周宇文邕見過韓將軍?!蔽乙姀浟_都表明身份也便不做隱瞞。
“我是北齊高長恭見過韓將軍?!焙慵巫匀皇请S著我的。
“我是北齊斛律恒嘉見過韓將軍”
“你,你們……”他震驚的望向我們?nèi)齻€,與此同時對我們的來意也充滿了懷疑和疑惑。
“高氏是北齊的皇族,宇文卻是北周的皇族,你們還真是……”他有些欲言又止,可更多的確是不可思議。
我猜他肯定會疑惑,我們?yōu)楹螘嘧R,此刻的恒嘉有些擔心,北周皇子南陳大將倘若被朝臣知曉與我而言必然是滅頂之災“長恭”
“放心,我自有分寸”恒嘉與我素來親厚,我知道他是擔心,但是有些事是必須要做的,至少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違背自己的心。
前后不到兩刻鐘的功夫,下一波的殺手竟是急著續(xù)上了。
韓子高是將軍,我是少年將軍,恒嘉是是將門之后武藝自然不必多說,自然也是個頂個的好,但彌羅與我們總是差了些,我為救彌羅,手臂上受了些傷,于我而言相救彌羅本就是本能之舉。但是過后恒嘉查看我的傷勢之時韓子高問我?!爸荦R相斗甚是兇殘,為何你二人卻生生的是個例外,彼此之間惺惺相惜,確是極為難得的?!?p> 我也只好如此答他“國之大義,背不得,棄不得,人之大義便背的、棄得?”我反問回去,其實我心虛的很,什么國之大義,人之大義,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其實我就是舍不得,就是不忍心,我看到了韓子高眼中有了些許變化,是動容,對,就是動容,我們并沒有談出什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