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谷混戰(zhàn)(下)
風鈴睜眼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大為奇怪。但他略一定神,便想到昏倒前大伙兒都往谷中逃竄,知自己被他三人救到谷中,遂向花伊伊輕輕點頭,然后對花銅道:“花前輩,大恩不言謝,若能出谷,風鈴做東,請你暢飲一番?!?p> 花銅笑道:“好啊,能有風兄弟這般的酒中知己,老夫不醉不休?!?p> 風鈴望了燒著的衣袍一眼,目光再一掃四周,道:“花姑娘,快拾些枯枝葉來……”花伊伊便起身去了。
花銅也起身,對田思思道:“還是讓老夫來守一會兒吧!照顧人這種事,可不是我這粗俗之人能干好的?!碧锼妓夹南潞蒙屑?,向花銅施了一禮,便過來蹲下身子,細細看著風鈴。霧光映的她臉頰嫣然一片,更增嬌艷,她愛憐橫溢的秋波更讓人心醉神怡。
風鈴只覺得熱血沸騰,大為局促不安,道:“臭蛤蟆死不了,你失望了吧?”他這只是一句玩笑,田思思豈有不知之理?但情之過深,關心過切,不由得心弦一顫,急忙抓住他的手臂,道:“不是,風鈴……我以后再也不叫你臭蛤蟆……”風鈴聽了她話音真切,心下好生感動,笑道:“隨便你好了,反正我命大著呢!”
不一會兒,花伊伊拾了些枝葉回來。她將枝葉一股腦兒放了上去,火勢立即變小,火光也暗了下去。她心一驚,手腳不由有些忙亂,立時有一股濃煙沖進她的眼鼻,使她連咳兩聲,尚自覺得十分難受。風鈴移了過來,輕拔了拔枝葉,讓中間騰出空氣來,火苗“轟隆”燒著,濃煙漸少?;ㄒ烈梁惋L鈴挨得很近,風鈴心“撲通撲通”直跳,眼睛一直望著她的臉?;ㄒ烈劣旨恿藥赘θ~,火勢立即旺了起來。
花伊伊望著搖曳的火光,移目望向風鈴,見他還在望著自己,目光似乎還很灼熱,雙頰不由自主地紅起來,連忙微低下頭。過了片刻,她又飛快瞥了風鈴一眼,心跳得更快了。風鈴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輕聲道:“還很難受嗎?”花伊伊搖了搖頭,又望了他一眼。
花銅忽道:“五岳劍派之人也在谷中?那可奇了,怎未見一個五岳劍派的趕來馳援,莫非他們不知?”
風鈴心中一驚,陡地想到一個問題,急道:“花前輩,你們是如何尋到此地的?”
花銅道:“三日前,有人放了一張紙條于門主桌上,上寫道伊兒圍困在謎谷,門主便派大哥領一干人趕來了。但門主也很懷疑此線索的來路,故只派了門中少數高手。”
風鈴點頭嘆道:“幽靈月宮之人真是無孔不入,竟然能放紙條于貴派門主桌上?!?p> 花銅面色立刻變了,驚道:“你是說放紙條之人便是幽靈月宮之人?那人潛入敝門,怎能瞞過眾人耳目?”
風鈴望著花銅威武面孔,心想:“你行事光明磊落,怎會知曉陰險小人行徑?也許并非有人潛入你門中,只是有奸細罷了?!彼m有此想,卻知道說了花銅未必相信,讓他琢磨的好,遂淡淡地道:“花前輩,我好些了,我們從那邊走吧!”手指了一個方向,四人各取一根燃著的木棒,照著行路。
或是因谷中常年大霧彌漫,陽光難以照到,故谷中分外荒涼,除了一些矮生植物,苔蘚外,便只有一些枯木了。冷氣襲人陣陣寒意,四人卻無懼意。忽然聽得前面“當當”兩響,左邊不遠處傳出兵刃相交之聲,四人都吃了一驚。只聽一人道:“媽的羔子,老子剁了你這好色之徒……”
花銅更是吃驚道:“是五弟,我得去看看……”花伊伊忙道:“我……我也去?!彼鞠胝f“我們”,但人家沒這么說,便立即改口。她內心之中無時無刻想和風鈴在一起,更有千百次幻想尋到一處棲息之所,那地方只有她和風鈴兩人,天天寸步不離。
不想,風鈴和田思思齊脫口道:“我也去!”花伊伊芳心狂喜,但隱隱中覺得有些不妥,她和田思思雖以姐妹相稱,相處十分融洽,可一觸及兒女私情,均覺甚是煩亂、尷尬……
花銅頷首道:“也好!”四人循聲而去,他們對這谷中道路極為不熟,路程又不近,四人走得又不算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未到那地方,卻聽得兵刃相交聲漸自遠去,終至幾不可聞。但一陣豪情蕩漾在四人胸中,仍向那地方走去。
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四周竟無絲毫聲響。正自驚疑之際,吱的一聲響,有兩人從一堆黑石后沖了出來。呲!呲!呲!呲!二人各自迅捷無倫地刺出四劍?;ㄣ~一驚,來不及拔刀,迅疾轉身避過。只見劍光一閃,他手中的木棒上端被削了去,掉在地上立時熄滅。另一人四劍則是刺向風鈴,風鈴真氣不能提聚,哪里退得贏,危急中將手中火枝拋向來人,花伊伊和田思思的火把也一齊點將過去。但這人真正目的并不是人而是火把,劍光回削,咔!咔!咔!咔!四只火把全被削掉一截,四人陡覺眼前一片朦朧。只聽當的一聲,花銅已撥出刀蕩開攻來的一劍,風鈴三人只覺勁風襲來,都向后疾退。
那邊,花銅刀勢如電,護住全身,但聽“當當當當”數聲,他的刀已被人挑開,隨即那人喊了一聲“中”,花銅大叫一聲,向后暴退,想是身上中了一劍。這邊勁風呼呼作響,那劍盡往風鈴刺來。風鈴大駭:“這兩人竟似乎可以黑夜視物?”陡地又想起火把未滅時,這兩人衣衫服飾甚怪,仿佛是一條極長布條纏裹在身上,頭上隱約還帶了一件黑糊糊的東西,于是,他人忙向后滾倒在地,但覺胸口一痛,那人劍尖還是抵在他的胸上,喝道:“誰也別動,要不然我宰了他。”花伊伊和田思思援救不及,心中好自痛悔,但兩人都不敢動,唯恐這人傷了風鈴。
擊傷花銅之人走過來,口里淫笑道:“恩,臭小子艷福不淺吶,這兩個小姑娘著實令人心癢難耐。”
風鈴聽這人想污辱二女,遂叫道:“別怕,他還不能傷我……”話音未逝,兩聲慘嚎陡起,風鈴只覺得臉上一熱,隨即腥味兒一沖,一個人撲倒在地。一人倒在他身上,那胸口的長劍卻歪在一旁。只聽花銅道:“風鈴兄弟,你沒事吧?”
風鈴心頭狂喜,他剛才腦中閃過一個念頭:“我受制,伊伊、思思沒有瞧見,這二人似乎不想殺我,一旦我出聲未被人所制,而這二人已暴露身處,伊伊、思思可迅疾出手殺了二人?!钡珱]想到卻是花銅出刀。他受傷跳得并不遠,聞風鈴之言,立刻知道他的意思,他不像田思思、花伊伊心有余悸,出刀干脆,果然一擊奏效。于是,風鈴答應道:“我很好!”兩人芳心大悅,忙過來扶他。
風鈴站直身子,笑道:“花前輩刀法好快,行事更是利索。”
花銅朗聲一笑,道:“哪里趕得上小兄弟智勇超凡,你這一聲,冒的風險也太大了,虧這兩惡賊怔了一怔,否則老夫怎能連劈兩人?”
這時,又有腳步響聲快速傳來,風鈴立道:“用暗器打……”二女本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來人是敵是友。聽風鈴這么一說,哪還敢猶豫,碧血蓮子、快意針辨聲尋位激射而出。只聽一人悶“哼”一聲,撲地而倒,另外一人卻大叫道:“敢用暗器射老子,看不將你奶奶的大卸八塊?!彼坪趼牭斤L聲,避開了。
風鈴腦中靈光一閃,心中也是雪亮,立即拾起腳旁那人的頭盔,道:“花前輩,這個給你?!比缓笱讣矌退魃?。花銅驚“啊”了一聲,隨即大笑著暴躍上前,當!當!當!當!連劈那人四刀。那人怪叫聲中也快速擋了四刀,第五刀卻沒了聲音,想是他反削過去,刀劍粘上了,沒有出半點聲息。果然聽到花銅喝道:“賊人,好劍法!”隨即叮叮當當聲音如急雨拍打在屋瓦上響個不停。
風鈴又摸到另一死人的頭盔,戴在頭上,不由也驚“啊”一聲,兩女齊聲道:“怎么了?”風鈴聽他們語氣焦急,帶有恐懼,忙道:“怪不得這些人招式進攻得如此厲害,原來是戴上了這個,這玩意兒竟然可暗中視物?!?p> 田思思大感興趣,嬌聲道:“是嗎?讓我也看看。”風鈴把頭盔取下給她戴上,她立刻歡叫起來,情不自禁地拉著花伊伊雙手不住搖晃。
風鈴卻道:“你快幫助花前輩,將惡人殺了,如此剛好有四個頭盔了。”
田思思立即放下花伊伊的手,道:“伊妹妹,我去了?!币埋锹曧?,她嬌叱一聲,挺劍刺了過去。那人“啊”了一聲,罵道:“臭丫頭,老子宰了你……”花銅怒喝道:“看誰剁誰?”刀劍聲又大作,斗得甚是激烈。
風鈴眼前一片模糊,心中有些許寒意,輕聲道:“伊伊……”說話間,伸手摸索,剛好碰到一只光滑柔嫩的纖手,一把握住,情不自禁地將她摟在懷里。
花伊伊輕輕“嚶嚀”一聲,嬌柔地倒在他的懷中,隨之想到不妥,立掙扎而出。風鈴知她素來高雅持重,又十分靦腆,于是將那只手握得更緊了。風鈴只覺她手心沁出汗,輕輕掙扎了幾下,也就讓人這么握著,風鈴卻感覺到她嬌軀顫抖。
忽然,那邊又一聲慘叫,隨即聽花銅大聲道:“伊兒,風兄弟,你們保重,我要去尋五弟他們了。”風鈴和花伊伊知他擔心兄弟的安全,還未答應,他人卻似乎去遠了。
這時,一個人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大叫道:“快戴上,有了這頭盔,我們便不用怕他們了,也一定可以出谷。”聽這聲音自然是田思思了。風鈴和花伊伊忙松開手,接過頭盔戴了,這頭盔也沒什么特別之處,只是有一圓材料乃是用水晶揉合夜明珠,近處看得還算清晰,遠處卻也是漆黑朦朧,若明若暗。三人相視一笑,田思思急道:“我們走吧,多殺幾個惡人?!?p> 花伊伊卻道:“不可,風大哥有傷在身,這里人人都是一流高手,我們躲還來不及呢。”
田思思一伸舌頭,道:“那我們繼續(xù)往西邊走吧!”三人剛走了幾步,風鈴忽想了什么似的,道:“他們的衣服也很怪,我去剝個一件二件來試試。”隨即又轉了回去。手一觸到那死人的衣服,頓時覺得十分滑溜,也顧不得多想,迅疾剝了二件。那邊田思思催促道:“臭……風大哥,快些……”風鈴心念一動,她不叫我臭蛤蟆,一時興起也不愿再要第三件,忙奔了過去,將那兩看衣服塞入懷中,三人又奔跑起來。
這未跑出多遠,又聽到兵器相交聲,也有人慘叫聲。三人一怔,循聲奔將過去,只見又是二個身著異服,頭戴黑盔的幽靈宮人對六七人動手,地上還倒下了五六個。田思思大叫一聲“可惡”,縱身上前。原來這十幾人均是血殿之人,只見她長劍一擋,蕩開一人的劍身,使一個大漢逃過一劫。
那人劍身被蕩開,大為震驚,待看到田思思的頭盔,更是心驚,立即喝道:“膽敢殺我‘幽魁小組’之人,不劈了你勢不罷休……”罵聲中,長劍連刺,劍勢凌厲非常,將田思思上盤盡數罩住了。另一“幽魁小組”之人猛削掉兩人頭顱,劍鋒一轉,也指向田思思腦門。
這時,花伊伊白綾施出,如靈蛇般卷襲過來,解了田思思腦門之危。血殿剩下的四人雖然知有人來解危,但過于恐慌,沒命地猛跑,砰!一人忽撞在石堆上,還未“哼”出一聲,腦漿飛濺而出。又一人一個踉蹌,摔倒在地,由于勢道過重,竟然昏死過去。其他二人仍不顧一切地亂跑,忽有兩個魁梧之人晃出,只見寒光一閃,兩人隨即一命嗚呼。
風鈴在一旁看得嚇了一跳,只因這兩人一個身材挺拔,唯有一條左臂,渾身泛起的陰森氣息不是月無血,還會是誰?另一人手持一對流星錘,體格偉岸,這定是“錘絕”鐵霸無疑。風鈴臉色陡變,大喝道:“快走……”說話間,風鈴渾然不知哪來的一股奇異的力量,一閃晃至,寒光一閃,一刀砍下與田思思相斗之人的手腕;又飛起一腳,踢飛花伊伊面前之人。三人發(fā)足狂奔,可是眼前人影一晃,一人擋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