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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chuàng)刀傳

第四十八章 南宮奇禍

創(chuàng)刀傳 木可風(fēng)斷五月 9537 2019-11-14 10:11:12

  不知什么時候,石室頂部忽然有一束光亮射了進來,可以看出這不是自然光,只因它在不?;蝿?。風(fēng)鈴大喜,抬頭望去,頂部出現(xiàn)了一個洞,風(fēng)鈴大喊道:“我要見九世死魔,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訴他!”風(fēng)鈴喊了幾聲,沒人回應(yīng)。他仍舊不愿放棄,又大喊道:“有人嗎?我要見九世死魔。喂……”喊了一氣,風(fēng)鈴耐心消磨完了,他狂吼道:“你們沒聽到嗎?我要見九世死魔。你們究竟要關(guān)我到什么時候?”這時,從洞頂?shù)跸乱粋€籃子,風(fēng)鈴卻一腳把籃子踢翻,隨即癱軟坐在地上。

  花兒聽到風(fēng)鈴的喊叫,又聽到碗盤破碎之聲,驚聲道:“風(fēng)少俠,你……”她似乎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見風(fēng)鈴沒有回應(yīng),她嘆了一口氣,也沒有說話了。

  叮叮叮……

  一陣清悅的鈴聲自風(fēng)鈴胸間傳出,風(fēng)鈴徐徐睜開眼睛,慢慢移出伸自胸部衣襟的手。手中有一只黃燦燦,金閃閃的風(fēng)鈴。看到這只風(fēng)鈴,風(fēng)鈴腦中靈光電閃,精神為之一振,大叫道:“花兒姑娘,我有辦法出去了?!被▋盒老驳溃骸罢娴??什么辦法?”風(fēng)鈴道:“我剛想起,我這里好像有一套武學(xué)心法,想必能解開穴道。假如能恢復(fù)我的功夫,我們不就可以闖出去嗎?”花兒驚聲道:“真的?”可聲音陡轉(zhuǎn),道:“可你也不敢確定那心法有沒有用啊!”風(fēng)鈴嗯了一聲,道:“花兒,你放心。我覺得這套心法應(yīng)該是一套很厲害的心法,肯定有用的?!彼鹕韺⑺捎桶羧∠聛?。對著火光,風(fēng)鈴更顯光亮,那五行的細小文字閃射著淡淡的金光。風(fēng)鈴細細讀了幾遍,上面的文字他原本已經(jīng)記得滾瓜爛熟,這一重溫,對其文字頓有所悟:這是一種奇異的內(nèi)功心法,和一招一式相輔相成。風(fēng)鈴欣喜如狂,大喊道:“花兒姑娘,這真是一套很厲害的內(nèi)功心法,我們有機會出去了?!钡S即,風(fēng)鈴又道:“可……”

  花兒一皺眉,道:“風(fēng)少俠,怎么了?”風(fēng)鈴抓了抓頭皮,愁道:“這內(nèi)功心法高深玄妙了,我一時半會吃不透……”花兒笑道:“風(fēng)少俠,高深武學(xué)豈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學(xué)會的呢?但花兒相信,憑風(fēng)少俠的機智和聰明,肯定能學(xué)成的,我們一定能夠出的去?!边@句話給了風(fēng)鈴不少安慰。風(fēng)鈴道:“那好,我再仔細琢磨琢磨?!闭f完,又默念了一遍心法,逐字逐句地理解。

  漸漸地,風(fēng)鈴沉迷在其中。他盤著腿,閉著眼癡癡地坐在那里,不言不動,似乎忘記饑餓與疲倦。不知過了多久,頂部又有一束光射進下,風(fēng)鈴也不在理會。這時,花兒道:“風(fēng)少俠,吃點東西吧!”

  風(fēng)鈴這才睜開眼睛,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思索了這么久,竟沒有一點進展,照此下去,我們何時才能出的去呢?”花兒安慰道:“風(fēng)少俠,欲速則不達!”風(fēng)鈴豈有不明白之理?他無奈地起身走過去,提起籃子一看,又哀嘆了一聲,花兒焦急地道:“風(fēng)少俠,怎么了?飯菜不合胃口?”風(fēng)鈴苦著臉,笑道:“花兒姑娘,你猜錯了。好幾日沒喝酒,肚子里蛔蟲又開始折騰起來了?”花兒噗嗤一聲笑了,道:“真有那么嚴重?”花兒也嘆了一口氣,幽幽地道:“我也想喝點酒,最好能大醉一場……”或許,此時此刻,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任其艱難苦恨,一醉解千愁。

  風(fēng)鈴哈哈一笑,道:“花兒姑娘,你會喝酒?”花兒沉默半餉,才道:“不會……也不知道未來會怎么,所以……”風(fēng)鈴為之一震,急道:“花兒姑娘,不要灰心,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一定能夠把你帶出去的。出去之后,我請你喝上好的刀子酒,咱們一醉方休,如何?”花兒卻道:“有時候,發(fā)現(xiàn)出去還不如呆在這里……”風(fēng)鈴一怔,急道:“花兒姑娘,你怎么了?”花兒低聲道:“沒什么,風(fēng)少俠,你快吃點東西了吧!花兒不打擾你了?!憋L(fēng)鈴還想問點什么,可又覺得不太好,也不再理會她了。

  一上高城萬里樓,蒹葭楊柳是汀州。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大殿中,明月仙子輕輕嗯了一聲,道:“事情安排得怎么樣了?”姜十三豆厲聲道:“相信整個武林中,沒有一人不知南宮豪擄走花無悔的女兒。”明月仙子輕哦了一聲,姜十三豆又道:“南宮世家附近,所有埋伏好的高手已待命而動?!泵髟孪勺映烈靼腽A,厲聲道:“八方鬼使,南宮世家一戰(zhàn)由你全權(quán)指揮,勿必要讓前來增援的血殿高手與花錯門斗個兩敗大傷之際,一鼓作氣全殲敵人,轉(zhuǎn)而直搗血殿總堂。”想不到明月仙子的計劃竟是如此的龐大。

  八方鬼使卻眼露憂郁,沉吟一會兒,才道:“宮主,倘若田十七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放棄南宮世家,而集中所有力量死守總堂呢?抑或花無悔忌憚血殿的實力,寧愿智取,也不愿力敵,那……”

  明月仙子瞥了八方鬼使一眼,冷冷地道:“哼,南宮世家必須在江湖中消失,無論你用什么方法,你一定要拿著南宮求敵的人頭來見我,否則,本宮主就會砍下你的頭?!卑朔焦硎剐念^一緊,沉聲道:“是,屬下定不辱使命!”明月仙子語音緩轉(zhuǎn),沉聲道:“你去準備吧,本宮可不希望用你的頭來激起我心中的喜悅?!卑朔焦硎构砭狭艘欢Y,轉(zhuǎn)身離去。

  姜十三豆沉聲道:“宮主,倘若情況真如八方鬼使說的那樣,我們該如何是好?”明月仙子秀眉一揚,笑了幾聲,道:“姜叔叔,你放心,本宮自有安排?!苯拐艘徽?,抱拳道:“姜某告辭!”明月仙子點點頭,姜十三豆轉(zhuǎn)身離去。明月仙子望著他的身影,喃喃地道:“今夜不是黑色的,而是紅色的,血一樣的紅……”

  也許,就算是天塌了下來,往來客棧還是一如既往地?zé)狒[。畢竟來往的人中有幾人能未卜先知呢?

  客房中,滿屋充滿了惶惶不安的氣氛。一老者正襟危坐,四個怪人分立兩旁,站在他面前。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九世死魔。而四個怪人分別是漠鬼、寒鬼、蝦魁、綠幽。只見漠鬼神情緊張,顫聲道:“小的這幾日四處查看,并未發(fā)現(xiàn)異常?!本攀浪滥c點頭,沉吟片刻,厲聲道:“中原武林除了幽靈月宮,其他各派不足為懼。此番大動干戈,恐怕早就驚動了幽靈月宮。我們孤軍深入,行事要更加小心。”四人齊聲道聲“是”之后,眾人一陣沉默。

  九世死魔又道:“風(fēng)鈴情況如何?”寒鬼躬身道:“那臭小子這幾日大喊大叫,說要見你,還說有重要事情告訴您,但我們并未理會?!本攀浪滥ьh首道:“很好!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殺殺他的銳氣。”漠鬼忽道:“主人,為何我們不連夜將風(fēng)鈴帶回魔盟?留在這里遲早會被幽靈月宮的人發(fā)現(xiàn),到時候,豈不是更加危險?”九世死魔冷哼了一聲,四人身子一震,驚恐不已。九世死魔冷目一抬,掃視四人,怒喝道:“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四人辦事不利,死的死,傷的傷,老夫早就起身回魔盟了?!彼娜寺勓裕s緊跪在地上,齊聲道:“屬下辦事不利,屬下該死!”九世死魔又瞥了四人一眼,冷冷道:“起來吧!”等四人站起身后,他接著道:“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風(fēng)鈴在我手中,任何人都不敢輕舉妄動。若是連夜趕回去,恐怕風(fēng)鈴早就被搶走了。待援手趕到與我們匯合之后,我們就可動身回魔盟。”

  漠鬼惶聲道:“屬下不懂主人的意思……”九世死魔道:“魔君傳來消息,生魔已到中原。”漠鬼四人一驚,臉色卻無絲毫喜悅之色。寒鬼急道:“他來中原干什么?難道是來搶功的?”漠鬼憂道:“主人,您可知他現(xiàn)在在何處?”九世死魔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沉聲道:“他躲著不來見我,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蔁o論如何,只要他一踏入中原武林,就會被幽靈月宮之人發(fā)現(xiàn)。到時,明月仙子自會對我們忌憚三分。”

  寒鬼神情不安地道:“主人,如果他是來跟我們搶功的,我們該怎么辦?”九世死魔厲聲道:“若他真是為了魔盟,為了魔君,能夠把風(fēng)鈴帶回魔盟,他搶了功又能怎樣?你們放心,魔君心中自有分寸?!蹦硇÷暤溃骸叭f一他有異心呢?”九世死魔眼中忽然閃出一絲興奮,他緩緩道:“魔君早已交代老夫,他有異心,殺無赦?!币宦牬嗽?,四人眼中也露出興奮的眼神。

  九世死魔目光轉(zhuǎn)向蝦魁,沉聲道:“蝦魁,殺死金彈子的人,你可有什么線索沒有?”蝦魁身子一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聲道:“主人,還……還沒有。”九世死魔哼了一聲,道:“繼續(xù)追查,務(wù)必在本魔離開中原之前,知道他是誰?!蔽r魁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了點頭。

  日落,暮風(fēng)四起。漸漸地,暮色降臨,緩緩地將大地籠罩在黑暗中。光線暗了下來,但南宮世家卻是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仁義閣,壯闊非常,殿堂之中賓朋滿座。殿堂之上,一個人正穩(wěn)坐于中央。他年青英俊,器宇不凡,這人正是南宮世家的少主人——南宮豪。他一回到南宮世家,便大擺宴席,廣接賓客。江湖中不給南宮世家面子的幫派或游俠并不多,故此刻,數(shù)百來人猜舉行令,縱酒吃肉,聲勢自是不小,熱鬧非凡。

  此時,南宮豪已有七分醉意,但酒興不減,趁著眾人激奮之時,起身舉杯道:“各位,各位英雄,你們都是我南宮世家的親朋好友,難得能聚在一起,來,大家一齊干了這杯?!北娙思娂姾魬?yīng),也都站起身來,大贊“南宮世家廣施恩澤,南宮主人雄才偉略,少主人英明神威”之人比比皆是。南宮豪的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杯角已貼在嘴唇上……

  老管家站在門口,神情嚴肅地望著里面的眾人。忽然,一人拉了他的衣襟。他轉(zhuǎn)身一看,是家丁忠勇。他神神秘秘地把忠勇拉到一旁,低聲道:“酒菜送過去了嗎?”忠勇點點頭,道:“我看見他們吃起來了,才敢過來叫你?!崩瞎芗业溃骸扒?zé)o霜和律明揚二人呢?”忠勇道:“已被少主人派去守衛(wèi)大門,防止有人搗亂?!?p>  老管家驚喜道:“好,好,真是天助我也!”他隨即拍了拍忠勇的肩膀,笑道:“你做的很好!我沒看錯你。等此事一了,我會替你向老爺請功。”忠勇大喜道:“多謝老管家?!崩瞎芗仪屏舜髲d一眼,道:“你在這里守著,一有什么動靜,立即趕來告訴我。”忠勇點點頭,老管家神神秘秘地走開了。

  月無血和田思思要去的地方不是別出,正是南宮世家。他們躍進南宮世家之后,轉(zhuǎn)悠了一會兒,田思思道:“奇怪了,偌大的府邸,怎么連個巡邏的家丁都沒看到?”

  月無血點點頭,沉聲道:“對,按理說,現(xiàn)在南宮世家應(yīng)該加派人手,防止花錯門的突襲。怎地……”忽然,他發(fā)現(xiàn)有什么動靜,低聲道:“小心!”然后,抓住田思思閃到假山后面。

  二人伸出半邊腦袋,只見一個老頭子急急忙忙地走過來,神色頗為緊張。田思思輕聲道:“你瞧他那樣子,一定干了什么壞事?!痹聼o血點點頭,道:“看他的衣著打扮,應(yīng)該是府里管事的?!碧锼妓嫉溃骸拔覀兒尾桓?,瞧瞧他想干什么。然后趁機把抓住,向他打聽伊妹妹的囚禁之處?!痹聼o血道:“行,南宮世家這么大,而且是否有密室、暗道我們也不清楚?!碧锼妓键c點頭,二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個老頭過了幾個院子,就消失不見,月無血和田思思心頭一緊,快步追上去。忽然,田思思“咦”了一聲,見院中有好幾個人倒在地方。月無血身形一閃,落到一人身旁,仔細查看一番,又走到另外兩人身旁瞧了瞧。田思思急道:“他們怎么了?”月無血神情嚴峻地道:“他們被人下了蒙汗藥,昏睡過去了?!碧锼妓伎匆娝闹苡胁簧偃说乖诘厣希泵Φ溃骸翱磥磉@里就是伊妹妹被囚禁的地方。剛才那個老頭……”兩人神色倏變,急忙向內(nèi)院沖去。

  剛到院中,門開了。是剛才那老頭子,田思思眼睛一瞪,喝道:“賊子,把我伊妹妹交出?!蹦抢项^子見二人,頓時“啊”的一聲,嚇到跌倒在地。月無血沖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沉聲道:“人呢?”那老頭子哭喪著臉道:“大……大俠,你們別誤會,我是南宮世家的總管,我也是來救花家大小姐的?!痹瓉磉@鬼鬼祟祟的老頭是南宮世家的管家。

  田思思怒叱一聲,喝道:“呸,你最好老是交代,否則我殺了你?!痹聼o血卻放開他的衣襟,扶起他,平靜地道:“老人家,你不要害怕,只要你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田思思見狀,愣了一下,急道:“你……”月無血卻不理會,道:“老人家,你為何在此?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老管家嘆了一口氣,道:“唉,那些人是被我下藥蒙暈的?!碧锼妓俭@聲道:“你為何這么做?”老管家焦急地道:“我是想把花家大小姐放了,平息兩的門派的戰(zhàn)爭。”月無血沉聲道:“那花家大小姐呢?”老管家神色慘然,失落地道:“不在里面?!碧锼妓季p睛怒凸,直瞪著他,怒道:“你休要戲弄本小姐。她不在這里,定是讓你們藏在其他地方了?!崩瞎芗亦鄣毓蛳?,哭喪者臉,哀聲道:“二位大俠,我怎么敢這么做呢?我也是冒著全家老小的安危來救花家大小姐的。可她的確不在這里……”

  月無血默然片刻,道:“她不在此,你可知道她還會被囚禁在何處?”老管家搖了搖頭,道:“花家大小姐一進府就被囚禁在此,我怕花家大小姐有閃失,派人日夜盯著。今夜我趁著府上人多嘈雜,下藥迷暈看守,趁機將她放了,可她不在這里。唉,這可如何是好?。咳f一兩派打起來,那……”田思思急道:“別的地方呢?你們府上就沒有別的密室、暗道?”老管家憂道:“要是關(guān)在了其他地方,我多少也知道啊,可……”月無血沉吟片刻,冷冷道:“或許她又被帶回幽靈月宮?!币宦牬搜裕锼妓己屠瞎芗夷樕E變。老管家顫聲道:“你說的是幽靈月宮?那……那這一切都是幽靈月宮搞的鬼?”

  田思思更是疑惑不已,道:“為什么?”月無血深吸一口氣,顫聲道:“以后你就明白了?!焙龅?,他的倏然轉(zhuǎn)身,聲音陡厲,喝道:“是誰?”衣袂聲響,一人飛身落在三人面前,田思思驚呼道:“呂???”來人正是呂丁。

  呂丁點點頭,平靜地道:“她不在這里?”月無血點點頭,呂丁道:“看來她被帶回幽靈月宮了?!碧锼妓俭@訝地道:“你怎么知道?”呂丁道:“因為我應(yīng)該知道。他望著月無血道:“接下來該怎么辦?”月無血沉聲道:“當前之際,是平息花無悔的怒火,再想辦法解救花伊伊?!眳味↑c點頭。田思思面如死灰,不安地道:“這么一來,伊妹妹不是有危險?不行,我要去救她?!眳味s道:“不會的,明月仙子還舍不得殺她?!痹聼o血點點頭,厲聲道:“好,事不宜遲,我們走。”月無血抓著田思思,飛身而起,呂丁也跟上。只留下,老管家愣在哪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哈哈哈……”堂外一陣豪邁的笑聲響起,眾人一怔,齊齊瞥向大門。蕭瑟瀟灑地舉步而入,身后還跟著一大群隨從。南宮豪迎了上來,親切地抓起蕭瑟的手,朗聲笑道:“你總算還記得有我這個兄弟!”

  蕭瑟眉目神采飛揚,道:“南宮兄大設(shè)賓宴,小弟豈有不來捧場之理?”他微微一側(cè)身,指著身后的一批隨從,笑道:“為助雅興,小弟備了幾份禮物,讓世兄和眾位朋友,一開眼界。”蕭瑟所帶隨從共有三十來人,最前面的二人面容冷漠,目光如炬。二人手中各托著一個檀香盒。其余隨從亦都是寒著臉,目中精光隱射,似乎均有極深的內(nèi)家功底。這些人或挑著擔(dān)子,或扛著大箱子,亦有頭頂著壇子……

  賓客家丁既很詫異,又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他們均想,蕭瑟與南宮豪素來交好,定是帶來了精彩的花樣兒以助喜慶氣氛。南宮豪瞇著笑臉,道:”蕭兄太客氣了,快快打開讓大伙一飽眼福吧!”

  蕭瑟臉上的笑意忽然變得萬分詭異,道:“有些東西,還是不要看它為好,它們會讓你做惡夢?!毖援叄砗蟮膬晌焕险呓议_了盒蓋。

  “啊……”

   “這……”

  盒中竟是兩顆血淋淋的人頭。誰的頭?座中每一個人都認識,乃是南宮世家家將中的第一、第二高手:秦?zé)o霜和律明揚的頭。眾人盡皆震駭莫名,更有人拔腿就往門外逃竄。寒光閃,血花濺,人倒下。門口早就被人占據(jù),正是蕭瑟帶來的隨從。這四人手中各持一柄彎月刀。如此一來,眾人更加驚駭,幾乎不約而同地都跑到了南宮豪身后。

  南宮豪卻很鎮(zhèn)靜,和蕭瑟如敘家常般親切談著話:“蕭兄出手果然不同凡響,秦、律二人可稱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哦。”蕭瑟淡淡一笑,道:”這也不算什么,有南宮世兄幫忙,縱是一等一的英雄與死豬也沒有什么兩樣?!蹦蠈m豪笑道:”蕭兄過獎了,小弟只不過是讓他吃了些特別的酒食罷了。”眾賓客如遭驚雷轟頂,南宮豪竟在家將的酒中做了手腳,而蕭瑟就大揮屠刀……

  蕭瑟手指輕挑,余下的隨從又打開了箱子,人頭,又是人頭,共有數(shù)百顆人頭,如珍珠般排列著。這都是南宮世家護院高手的人頭。蕭瑟望了驚恐莫名的賓客們一眼,朗聲道:“謝射各位英雄捧場,你們走吧!”眾賓客面向相覷,沒有一人敢動。蕭瑟已當他們不存在了,向南宮豪道:“風(fēng)鈴兄已控制好局勢,只待世兄領(lǐng)路去拜訪南宮伯伯了?!痹捯粑绰?,隨從往自行分站兩旁,一人緩緩地走了進來。蕭瑟和南宮豪竟向來人躬身行禮,齊聲道:“屬下參見風(fēng)組長……”赫見來人英俊非凡,器宇軒昂。

  這時,賓客中,立馬有人認出了來人是誰,驚駭?shù)溃骸帮L(fēng)……風(fēng)鈴?”

  “啊,水血他……”

  “他怎么……難道……”

  風(fēng)鈴目不正視,未理會眾賓客詫異之情,盯著南宮豪、蕭瑟二人冷冷道:“南宮兄,時間不多了,你準備好了嗎?”南宮豪肅然道:“一切就緒,家父在深閣之中,請風(fēng)組長隨屬下同去。”言畢,側(cè)身一讓,風(fēng)組長瀟灑地步出堂內(nèi),蕭瑟、南宮豪以及隨從一干人等如影隨從。

  那“風(fēng)組長”長相與風(fēng)鈴倒真無二致,江湖兇險,人心更險……

  八方鬼使捧著一個盒子,跪在地上。大殿之中靜的讓人感動一絲恐懼。明月仙子站了起來,來回踱步,時不時地望了八方鬼使一眼。良久,才冷聲道:“本宮告訴過你,此事辦不好,提頭來見本宮。”整個大廳,似乎就因為這淡淡的一句話而變得充滿殺機,充滿寒意。

  八方鬼使顫聲道:“啟稟宮主,據(jù)探子回報,花無悔親率花氏五弟兄趕往南宮世家,后來途中不知怎么回事,他們又折了回去。屬下……”明月仙子目露兇光,冷哼了一聲。八方鬼使身子一震,接著道:“探子還報,有人向花無悔通風(fēng)報信,花無悔才返回花錯門的?!泵髟孪勺映谅暤溃骸罢l?”八方鬼使道:“田十七的女兒田思思?!泵髟孪勺铀坪跻稽c兒都不驚訝,道:“無血呢?”八方鬼使道:“屬下沒有發(fā)現(xiàn)少宮主的蹤跡?!泵髟孪勺虞p哦一聲,道:“記住,從今往后,他再也不是幽靈月宮的少宮主。傳令下去,一旦發(fā)現(xiàn)此人,格殺勿論?!边@語聲是那么靈動、縹緲,不可捉摸,這語聲又是那么冷漠、無情,令人戰(zhàn)栗。

  八方鬼使躬身道:“是!”

  明月仙子表情又恢復(fù)如常,只聽她道:“下去吧,把姜十三豆請來?!卑朔焦硎沟溃骸澳蠈m豪、蕭瑟該怎么處置?”明月仙子沉吟片刻,道:“二人功夫還過得,若是交給三位毒老,他們肯定歡喜無比……就把他們送到萬毒堡吧!”八方鬼使端著木盒子退了下去。

  不到片刻,姜十三豆來了。剛到殿門口,他便抱拳道:“恭喜宮主,賀喜宮主,拔掉血殿根基?!泵髟孪勺佑挠牡氐溃骸翱杀緦m要的是血殿從武林中消失?!苯沽⒓吹溃骸叭魧m主信得過姜某,我立即帶人攻打血殿,勢必讓它從武林消失。”明月仙子神情一震,驚聲道:“真的?那娥兒在此先謝過叔叔了。”她沉思片刻,道:“可是……”姜十三豆沉聲道:“宮主有話不妨直說?!泵髟孪勺拥溃骸氨緦m擔(dān)心呂少俠從中阻攔,到時……”姜十三豆冷哼一聲,厲聲道:“到時候,我會親手了結(jié)了這個不肖之徒?!?p>  明月仙子笑道:“好!有叔叔這句話,本宮就放心了。人馬已集結(jié)完畢,請姜叔叔立即進攻血殿總堂吧!”姜十三豆抱拳行了一禮,轉(zhuǎn)身大步離去。明月仙子道:“田十七啊田十七,鬼尊稱你為一代豪雄??蓻]了血殿,你就像一條喪家之犬,或者連喪家之犬都不如……到時候,看你還能躲到哪里。”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山崗上,姜十三豆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血殿。血殿大如一座集鎮(zhèn),選在一處兩河相交的地方,有河流作為防御,易守難攻,看的出此地是田十七精心挑選的。

  一黑衣人飛身而至,躬身抱拳道:“姜先生,何時攻打血殿。”姜十三豆若有所思地道:“不急,你沒瞧見血殿固若金湯嗎?強攻的話,會損失不少的弟兄。”黑衣人道:“姜先生,那該如何是好?”姜十三豆冷聲道:“我已經(jīng)派了一批人,裝扮成南宮世家的人潛入進去,只要他們一發(fā)信號,我們立即攻打血殿?!焙谝氯说溃骸敖壬⒚?!”姜十三豆道:“傳令下去,即刻起,不許放走一人,也不許放一人進入血殿?!焙谝氯顺谅暤溃骸皩傧伦衩?!”姜十三道:“下去吧!”黑衣人抱拳行了一禮,離去了。

  姜十三豆喃喃道:“呂丁在血殿?明月仙子說那番話是何意思呢?”隨即,他長嘆一口氣,道:“呂丁啊呂丁,枉費為師的一片苦心?。 ?p>  這時,一老者大步走上前來,神色不悅。他在姜十三身旁停下,厲聲道:“姜先生,我愿做先鋒,帶人殺進血殿總堂?!苯鼓徊徽Z。那老者怒道:“姜先生,你是不是見我沒了左臂,就瞧不起我血琴?”姜十三豆倏然轉(zhuǎn)身,盯著老者,冷冷道:“琴長老貴為月宮四大長老之首,姜某怎敢對長老無禮?”這老者就是四大長老中僅存的血琴。

  血琴一怔,立即怒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姜十三豆嘿嘿笑了幾聲,道:“琴長老為月宮立下汗馬功勞,可如今,護宮長老只剩琴長老一人,我怎能忍心讓你……”血琴怒叱一聲,厲聲道:“只要我血琴還在,月宮四大長老就在?!苯裹c頭笑道:“對,你這話沒錯。琴長老,姜某知道你報仇心切,只是一不小心壞了宮主的大事,那可……”血琴怒目一瞪,臉色更加猙獰,喝道:“姜十三,你是什么意思?”姜十三豆若有所思地道:“假如宮主還不想田十七的女兒死了,長老該怎么辦?是違抗宮主旨意,還是……”血琴聞言,勃然大怒,恨聲道:“怎么可能?明明是宮主下令,要我兄弟四人殺了她?,F(xiàn)在死了三人,宮主卻……”

  姜十三豆冷冷道:“所以,這次攻打血殿,沒你什么事情。姜某勸你,不要參和,壞了宮主大事,別怪姜某對你不客氣?!毖倥溃骸敖蟽?,你別在那里假公濟私,你什么心思,我還不清楚?”姜十三豆似乎無動于衷,道:“我什么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接下來怎么做。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毖俸鹊溃骸昂?,這次是我擅自行動,與你無關(guān)。殺了那個臭丫頭,我自會向?qū)m主請罪。”隨即縱身飛向血殿。姜十三豆怒喝一聲,道:“血琴,竟敢破壞宮主的大事,找死!”展動身形,如飛掠去。

  血琴似乎知道姜十三豆要阻止自己,在半空中,身子陡地一翻,抽出一柄長劍刺向姜十三豆。血琴失去了右臂,自然不能用不了寶琴??磥硭彩怯袀涠鴣?。姜十三豆見狀,嘿嘿一笑,寒光一閃,一刀揮下去,擋開血琴的長劍。然后又是一刀,當!人影倏分,血琴被震得飛退一丈遠才穩(wěn)住身子。姜十三豆嘆道:“沒想到你的劍法也不差勁兒?!?p>  血琴哼了一聲,道:“姜大刀客的刀法也不差?!?p>  姜十三豆冷笑道:“既然知道不差,琴長老,就此打住吧!不然,姜某一不小心失了手,傷了你,我如何向?qū)m主交代呀?”血琴瞥見他冷目中閃出殺機,心頭一顫,但仍舊道:“呸,你這是貓哭耗子假慈悲?!苯箵u搖頭,道:“非也、非也!攻敵致勝講究的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時機不成熟,琴長老莽撞地沖進去,自然會讓血殿警覺。這如何讓我們?nèi)倌??”血琴怒叱道:“呸,借口,都是借口。如今田十七身受重傷,我們不趁機殺進去,萬一被他察覺逃走了,又該如何是好呢?”姜十三豆笑道:“血殿四周已被我幽靈月宮的人重重包圍,田十七能逃到哪里去?”

  血琴冷哼一聲,道:“萬一田十七不在總堂呢?”姜十三豆不問反答:“他又能去哪里?”血琴一怔,厲聲道:“田十七要走,你姜十三攔得住嗎?不行,老子才不管什么時機,老子現(xiàn)在就要沖進去,殺了那個臭丫頭,替我三位兄弟報仇?!苯箽⒁舛钙?,喝道:“那就別怪我不客氣……”話音未逝,姜十三豆已逼到血琴面前,血琴臉色一變,急忙舉劍來擋。刀劍相碰,劍身立即碎成十幾塊。血琴一驚,疾退一丈,點出十六道寒芒。姜十三豆哈哈一笑,揮刀輕易擋下。血琴怒吼一聲,身形暴起,右拳擊出。姜十三豆不戰(zhàn)且退,血琴見狀,急忙轉(zhuǎn)身,向血殿奔去??蓜偱艹鋈蛇h,只聽他啊的一聲,雙睛怒凸,僵立在那里。嘴唇啟動,僅是想說什么,卻-個字也未說出……姜十三豆緩緩落在地上。

  原來,剛才姜十三豆是故意往后退半丈,他要的就是血琴轉(zhuǎn)身奔向血殿。血琴不把這位四大刀客放在眼里,這讓他大為惱火。他知道血琴在月宮的地位尊貴,如果貿(mào)然殺死他,幽靈月宮的人對他有意見。假如是血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聽勸阻,那就另當別論了。這一方面可以體現(xiàn)姜十三豆的仁慈,又體現(xiàn)了他的忠心,更讓明月仙子對他刮目相看。

  血琴剛跑出一丈遠,姜十三豆早已撲至身后,他提了一口氣,身形穩(wěn)住在半空中,一招“千軍萬馬”,往血琴猛劈了兩刀。兩刀無形的罡氣瞬間擊中了血琴,血琴身形猝止,卻未倒下。

  姜十三豆走到他身旁,道:“我會替你向?qū)m主請功,你安心去吧!”這時,姜十三豆發(fā)現(xiàn)血殿上空漂浮著一股淡淡的紫云,他臉上隨即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道:“你放心,我會替你殺了那個臭丫頭?!鞭D(zhuǎn)身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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