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僧雙手合十,翻折而開接連擺了佛門手印,最后一指點在劉璋手心上。
鄭公子暗自稱奇,卻是從未見過這種佛門大手印。
老掌柜的一掌改為握拳,稍許又慢慢松開。
片刻,苦行僧身體微振,好似散去渾身的凡塵污濁,隨即松開手指道:“不多了?!?p> 劉璋手掌輕握,猛然用力,一股強烈氣旋自他四遭鋪展開來。不遠處得店小二震下了橫木椅子,喃喃自語得罵了些什么,抱著一個桌子桌角,緊緊得蜷縮起身子來。
苦行僧眉頭緊鎖,單手執(zhí)禮道:“施主好身手,如無外事,小僧便先行退下了。”隨即轉過了身子。
“且慢!”劉璋伸手挽回道。
苦行僧人一腳為軸,側過身子,擰著眉頭,似是厭煩眾人如此形式,先前他可是“好心”的替劉璋擺平了一個小小的麻煩。
劉璋面露為難之色,沉吟道:“我求……你死。”
面如鬼怪的苦行僧不解的看向劉璋道“為什么?”忽然之間卻發(fā)現(xiàn)其身側的梁七猛然抽刀插向苦行僧,又聽他說到:“我覺得,應該這么做!”
“叮!”
梁七手中的三寸短刀竟分好未進頂在苦行僧的體表上。
苦行僧瞇眼看向低于自己半個身頭的梁七,
被那僧人容貌驚到的鄭公子收回心神,見狀取出懷里那團手巾,手腕微轉將繪著錦繡山河的毛巾拋起飛旋而去,隱有風聲鶴唳,雷音滾滾。
苦行僧單手執(zhí)禮,默念佛號后伸處兩指,疾如裂風的手絹竟紋絲不動的被他鉗住。
手絹并未搭下去皺成一團,反而如同鐵片一般的橫立著,好似還在旋轉,那副錦繡山河圖上的山山水水似是活絡起來。
其身前的劉璋亦伸拳轉而變?yōu)檎频叮皇呛孟窬嚯x不夠,劉璋略顯尬尷的晃了晃手,一手輕撫一側車輪
苦行僧輕哼一聲,指尖翻轉輕勾,呈雙足鷹勾狀,大拇指扣緊那手巾邊緣,好似要把它壓成一團。一股火龍自其內(nèi)府呼嘯而震,一掌橫切的斬向身前的梁七,自喉間又有猛獸聲鳴。
“砰”的一聲,梁七被擊飛在外,胸口處好似被一把巨刀撕裂,血涌不止。
未幾,形式突然逆轉。于苦行僧僧人身前,有人掌刀頂在他的心口,只進分毫,隱約著裟衣染上了殷紅,其身后又有五枚珠子,四枚玄鐵,一枚轟天,可卻都被一股先天罡氣阻攔再外,寸步難進。
“自上山下山以來,你是第五個破了我玄天不破功的。”苦行僧看向劉璋沉聲道。
劉璋收回兩指又以兩指關節(jié)頂在那處,“好像不是我商秦功法。”
苦行僧人毋庸置疑的說道:“古法。”隨即撇過頭來看了一眼身后的五枚珠子。
“暮??鼗鹦g?”
鄭公子頭上青筋畢露,五指攢動筋骨分明,一副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他是如何也不相信他失去了對這幾枚珠子的掌控權,
“區(qū)區(qū)彈丸之地,若不是前朝遺民,哼!”苦行僧人停下接下來的言語,戲諷的看向鄭公子搖了搖頭,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表達的是你、你們不行!
其后,一腳跺地,身后的五顆珠子中一枚轟然玉碎,只是聲浪不是那么的強烈,至于另外的四顆玄鐵柱子則完好無損的聽著“主人”的吩咐。
苦行僧忽然看向身前,輕咦一身不待多想,自行封住了身上的幾處重要穴位氣府,稍許不屑道:“施主,你插夠了沒有?”
劉璋悻悻然的收回手,瞧了瞧關節(jié)上沾染的古銅色皮膚碎片,自言自語道“武安城孔雀府有處墓葬,葬者不明。某有幸跟隨幾位摸金朋友下去過,不知大師可曾聽過羅浮帖?”
苦行僧一驚,叱罵道“血佛寺?”適時,自他心竅的四遭幾處氣府穴位皆印成黑色小點,猛然間幾大穴位破裂開來,涓涓血流。身體外側的先天罡氣悄然碎裂,鄭公子趁著機會控制著玄鐵珠子射進了他的身體中,在其體內(nèi)不停翻動,血肉模糊好生恐怖。
到落在地的梁七忍著劇痛,用左手將另一柄割筋刀向苦行僧拋了出去。后者怒喝一聲松開鉗住手巾的手,冒著被身前手巾撕裂胸腹的可能,雙手合十,自然坐地。
“南無我佛。”隨即有那八品紅蓮業(yè)火佛臺環(huán)繞身體四遭,漸漸有合成一臺之勢。
鄭公子睜著大眼,徒然跪地,不知所措的看著那人頻頻翻生的武道境界。守一至死境?
劉璋眉頭緊縮,接著向前探著身子,伸出一掌,苦行僧怒睜著眼睛,瞧著那看似泛白無力的手掌拍在了自己的頭上。
當頭“棒”喝!
余下的業(yè)火佛蓮破碎而散。
老掌柜的低頭看了看了無一字的賬本,不耐煩的扔在了一邊。
“存一境?”
劉璋“羞怯”的搖了搖頭,“半步存一?!?p> “呵,那也是我輩常人看不到的光景。”
劉璋又由衷的贊道:“你剛剛這古法好是不凡?!?p> “也就只能攀升到死境巔峰而已,始終是跨不過那道鴻溝。”
劉璋認真的想了想,“想來你的還不是那死境巔峰?!?p> “何意?”
“我見過的死境之人皆比你強,更何況你是用外門邪術借來的境界,做不得數(shù)。”言語微頓似是緬懷道:“尤其是為女子,她啊,響當當死境!”
苦行僧喃喃自語道“做不得數(shù)?”隨即看向一步步走進自己的梁七,宛若癲狂的仰天長嘯,稍許好似回天無力,用盡了最后一點氣血的苦行僧似是認同了那人的說法與坦然的面對接下來的命運,無力搖了搖頭。
他盤起腿,雙手合十,默念了一聲自家佛號。
數(shù)日前,天山大雪槐下,有一體若枯木的僧人看著身前褪下僧衣,披上外門僧袍的弟子道:“此行,不可。”
他答:“如是我在。”
梁七將刀抵在苦行僧的后背心口輕聲問道:“你?”
他答:“善?!?p> ……
大雪山上,有人抖了抖裟衣上的飄雪,“這就不善咯!”
山下寺廟木雕佛像前,青衣小僧尼雙手合十,默言往生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