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笑笑唰的從床上坐了起來,頭還是暈的,睡覺被打擾氣不打一出來,便沖著門的方向喊,“我擦秦元兮!你丫怎么進來的?”
她沙啞的怒吼讓小院里的灌木都要顫三顫,秦胖瞬間噤了聲。他這是踩了老虎尾巴,笑哥估計正睡覺呢他秦胖怎么就這么沒眼力勁兒啊。
“笑……笑哥,您先開下門?!鼻嘏謸沃懽诱f,他還是有些擔心的,打了那么多電話都沒人接,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我開你大爺?!蔽男π﹄m是有著起床氣,還是撿了件睡衣穿上,然后光著腳啪啪地走到門口擰開了反鎖。
映入眼簾的是秦胖健壯的胸膛,他穿了件黑色的L牌連帽衫,胸前一個白色的對勾亮得刺眼,衛(wèi)衣上又套了一件黑色夾層外套,連帽衛(wèi)衣的帽子取出來晾在外套外邊兒,倒是滑稽的很。
文笑笑仰著頭就這么看秦胖,一雙杏眼里滿是憤怒。秦胖心里直發(fā)怵。
“老實交代,你怎么進來的,你來我家干嘛?”文笑笑雙手交叉,就那么站在臥室門口,發(fā)絲凌亂像一只怒吼的獅子。
秦胖腦門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他舉起袖子一邊擦著,一邊平復著粗喘的氣息。他剛才是一路跑著過來的。
“我還以為您——哎——您——沒事兒——就好——”秦胖一邊喘氣兒一邊說?!拔摇^來——還給您鑰——鑰匙?!?p> 說著秦胖遞過來一串鑰匙,金屬環(huán)上一共套著三把鑰匙,對應(yīng)宅子大門、前門和地窖。文笑笑認出來這就是被莫非墨拿走的那串兒,因為鑰匙環(huán)上還掛著一塊半舊的方形木刻飾品,上邊凹陷處用紅色顏料填充著“竹南大學”的小篆體。
這個木制掛墜,無時無刻不提醒著文笑笑她依然呆在這里的原因。
這鑰匙應(yīng)該是被莫非墨拿了去的,現(xiàn)在怎么就到了秦胖手上,文笑笑身子一僵,聲音嚴肅,“你從哪兒拿到的?”
“?。俊鼻嘏钟悬c兒茫然,他似乎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從哪兒……我也不知道……我就記得手里有著這串鑰匙,然后就一個念頭,趕緊把它給你……奇怪了,我第一眼就認為這是你的鑰匙……”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陷入了沉思。
文笑笑心底一涼,她也不去碰那鑰匙,轉(zhuǎn)身就走向窗邊撩起簾子往下看。她這臥室是二層,窗子直接對著小院,從這里可以看到大門口的情況。
不出所料,院子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場景,文笑笑莫名地有些恍惚。一身肅黑的身形正靠著一輛白色的賓利抽著煙。文笑笑看到他的時候,莫非墨似乎早有感知,也抬起頭看向了她。
四目相對,時間似乎停留在那一刻。莫非墨只是看著窗邊的文笑笑,不疾不徐地抽盡那支煙,然后將煙頭扔到地上,緩緩上了車駛出巷子。倒像他只是路過抽煙的。
文笑笑緩過神來,大門口已是空空如也。哪兒還有什么男人和車?她覺得心臟那里什么東西隱隱灼燒著。
口干舌燥的文笑笑去廚房倒了一大杯冰水“咕嘟咕嘟”灌下去。然后才坐到沙發(fā)上,開始正經(jīng)思考這幾天都發(fā)生了什么。不一會兒,她發(fā)現(xiàn)秦胖竟然還沒走,他一直在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靜靜坐著。
“還要說什么?”文笑笑揉了揉眉心。
“笑哥,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兒?”秦胖的語氣比先前平靜了許多。
文笑笑只是笑了笑,沒說話。秦胖是個敏感的人,周圍發(fā)生什么細微的事都能夠察覺。也許,這正是莫非墨選擇蠱惑他來換鑰匙的原因。越敏感的人,越容易受到暗示和操縱。
秦胖并不胖,他只是健壯而已,曾經(jīng)拿過國際拳擊比賽的冠軍,是實打?qū)嵉牧α颗?。而他有了秦胖,甚至胖哥的外號,很不幸的,還要歸功于文笑笑。
所謂不打不相識,秦胖和文笑笑的關(guān)系一開始并不和睦。
大二那年,同年級的秦胖是“始皇幫”赫赫有名的大哥大,人民幣玩家,竹城第一散財童子?!笆蓟蕩汀弊鍪裁茨?,無非就是一群富二代聚在一起吃喝玩樂揮霍無度。而秦胖是這群人里公認的大哥,估計是因為他最能打。
一個剛轉(zhuǎn)學來的人突然這么受歡迎,文笑笑是有些懷疑的,她那時早已默默開始調(diào)查那年的火車脫軌事件。這里出現(xiàn)的一切非常態(tài)的事物,她都要搞一搞清楚,她相信那年的幕后黑手就在竹城。
在一次跟蹤過程中,文笑笑被正在聚會的始皇幫發(fā)現(xiàn),和他們大打出手,撂倒了所有人。秦元兮那時是個驕傲的公子哥兒,又是拳擊冠軍,沒想到會被一個女生打得鼻青臉腫,惱羞成怒之下邀文笑笑第二天一對一單打。文笑笑倒也不客氣,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下來的一個月每天揍一頓秦元兮,甚至有一次把他帶來的幫手也一起揍了。
秦元兮是下了賭約的,他信誓旦旦和幾個哥們兒說一定會打敗這個女生,不然這始皇幫的大哥他也不當了,給文笑笑得了。
很明顯,秦元兮最后是“退位”了的。他對文笑笑也從怨恨變成心服口服,乖乖地把“始皇幫”大哥的位置給了文笑笑,心甘情愿成為了文笑笑的“狗腿助理”。
再問起來,秦元兮對文笑笑一個月以來給他起的謔稱“胖子”的態(tài)度可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zhuǎn)。
“這是愛稱!愛稱懂不懂?”“嫉妒吧,怎么不見笑哥喊你胖子?”
秦元兮總以是驕傲的口吻談他的外號,并告訴其他人從今以后一律改口叫他“胖哥”。文笑笑覺得好笑,卻也一直叫他“秦胖”。
秦胖并不胖,他只是壯而已。
現(xiàn)在這個健壯的漢子卻安安靜靜坐在對面的沙發(fā)上,似乎怕動一下就會惹文笑笑生氣。
“王螞蚱怎么回事兒?”文笑笑點燃一根煙抽了起來。
“那天應(yīng)教授在門口截你,我覺得不太對勁,就讓王螞蚱跟著他?!?p> “那天下午職工樓下呢?”
“我本來想讓他攔住應(yīng)教授,然后你找理由離開。沒想到王螞蚱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笑哥,你,和他住一起了?”
“嗯,不用擔心?!蔽男πν鲁鲆粋€煙圈,“以后應(yīng)該見不到他了?!彼菑垐A圓的小臉在煙霧繚繞中顯得有些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