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奕聞聲也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說完范雪婷也不多呆,一邊用紙巾擦著眼淚,一邊扭著腰走了出門。
待范雪婷進(jìn)入下乘電梯,李木桃關(guān)上辦公室門,和文笑笑一起坐在沙發(fā)上。
“爺爺,”李木桃道,“這不是個辦法?!?p> 您不能總這么遷就她。
“小桃,不要再提了。”
李桓奕是間接害死范雪婷父母的人,他怎么忍心對這閨女說半個不字?
“李爺爺…您找我有什么事兒?”文笑笑打破室內(nèi)的沉寂,問道。
“阿笑,”李桓奕看向文笑笑的時候,眼中憂愁消散些,多了些精神氣兒和笑意,“我有件東西要轉(zhuǎn)交給你?!?p> 說著李桓奕從辦公桌的抽屜里取出一個發(fā)黃的信封,一臉鄭重地遞給文笑笑。
信封就是街邊商店可以買到的款式,但新舊看上去卻頗有些年代。
文笑笑狐疑地接過信封,看到上邊四個手寫字“文芷卿收”,信封口是密封好的。
“打開看看?”李木桃眨了眨眼,道。
文笑笑撕開信封,里面是一張支票,和一張對折兩次的信紙。
文笑笑有些疑惑,她把支票放到一邊并沒有去看,而是先去打開信紙。
信紙完全展開,熟悉的字體出現(xiàn)在眼前,文笑笑的眼淚嘩地奪眶而出。
一張信紙工工整整地填滿了一半,文笑笑強(qiáng)忍著顫抖著雙手,眨了幾次眼,終于讀起信:
阿卿,見字如面。
近來可好?
當(dāng)你收到這封信時,爺爺已經(jīng)不在你的身邊。
我這一邊,你還是個小嬰兒,在爺爺?shù)臅琅赃扪綄W(xué)語。
希望正在讀信的你,此時已經(jīng)亭亭玉立,甚至有了一個幸福的家庭。
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大多是快樂的吧。
你很乖,阿卿寶寶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父母,不哭不鬧,但這更讓爺爺心疼。
原諒爺爺不能找到他們,我盡力了。
但我并不后悔選擇親手撫養(yǎng)你長大。
爺爺?shù)纳矸萏厥?,隨時會有意外,現(xiàn)在的安寧不知道能持續(xù)多久。
我把這些錢留給你應(yīng)急,一億元支票,收好。
另外,李氏集團(tuán)的老爺子李桓奕是我的故交,可以靠得住。
我已經(jīng)托他助你。
有任何事情,就找李桓奕先生,他在如我在。
我死已是事實(shí),爺爺希望你從現(xiàn)在起忘記過去,笑對明天,好好地去生活。
祝好。
最后一行的落款是“文尚”兩個熟悉的遒勁行楷。
文笑笑返回去,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又一遍,手指輕輕撫摸著信紙,想象爺爺趴在桌子上寫這封信的時候的樣子。
她哭著哭著又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
李木桃在文笑笑身旁,輕輕摟住她,讓她的頭搭在自己肩上,輕輕拍打,像是在哄小朋友。
“文爺爺…一直都希望你能好好生活,”李木桃在文笑笑耳邊輕聲細(xì)語,他頓了頓,補(bǔ)充道,“我們都希望你好好生活?!?p> 文笑笑趴在李木桃道肩頭哭著,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應(yīng)了句好。
李桓奕無聲無息出了門,房間里只剩下文笑笑和李木桃在黑色的皮質(zhì)沙發(fā)上依靠而坐。
李木桃靜靜陪著文笑笑坐著,淚水打濕了他的西服,干了又濕,濕了又干。
印象里,文笑笑是一個無比堅強(qiáng)的女孩兒,這一次卻在他面前哭成一個弱女子。
窗外的陽光透過窗簾打入房間,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斑駁,整個世界停止在那一刻。
看著窗外一隅晴朗的天空,李木桃有些恍惚。
低頭,是滿眼的陰影和束縛,可如果抬起頭,就是廣闊的天空。
*
看到來電顯示上的“高且”二字,莫非墨立即接起電話,聲音低沉,道,“怎么樣?”
“人抓到了?!彪娫捔硪贿吀咔移降穆曇魝鱽怼?p> “讓他們先審,我隨后過去,”莫非墨頓了頓,道,“你繼續(xù)跟著?!?p> 自從上次醫(yī)院失蹤事件,莫非墨吩咐過,文笑笑每分每秒都不能離開人的視線。
今早,高且從老宅一直跟到金華金融中心,路上又擒獲一名跟蹤文笑笑的黑衣人。
莫非墨讓他把人送去別墅,然后自己親自過來盯著。
他告訴自己,這么做只是為了親眼確定她的安全。
可一過來,就遇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
莫非墨掛斷電話,目光冷峻,看著金華總部門前兩個人并排走入反光的玻璃大門,其中一人是文笑笑。
小丫頭低著頭,穿著件長到膝蓋的羽絨服,雙手插兜。小小的身軀在這個金融中心顯得不堪重負(fù),似乎要被周圍的高樓大廈壓倒。
文笑笑身邊是那天晚上打斷他們的男人,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卻散發(fā)著抑制不住的高貴和恰到好處的自信。
莫非墨那天晚上才知道這個人就是李木桃,李氏金華新晉執(zhí)行總裁,也是文笑笑那伙狐朋狗友中的一員。
“李木桃?!蹦悄谥心钪@個名字,他以后會是一個強(qiáng)勁的對手。
“阿平,”莫非墨對身邊一個個頭不高、留著平頭的男人說道,“查一下這個人。”
阿平隨著莫非墨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高挑的男人手輕搭在文笑笑肩頭,眼中含笑,一片溫柔。
而他們墨爺自從今早來了這兒就一直黑著一張臉。
阿平不敢多說話,點(diǎn)了點(diǎn)頭,恭恭敬敬應(yīng)了聲是。
*
“人呢?”莫非墨一身凜冽的氣息,大步走進(jìn)程家別墅負(fù)一層的地牢。
他將身上的黑色風(fēng)衣脫下,阿平連忙接過來搭在臂彎。
“回墨爺,人在審訊室,已經(jīng)審了兩個小時了……”棍子一路跟在莫非墨身邊報告著情況。
進(jìn)入審訊室,里面兩個人,一個被綁在椅子上,另一個一臉兇狠相的男人站在他對面,手中熟練地把玩著一把水果刀。
拿刀的男人左臉從眼皮上方一直到下頜處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這疤痕歪歪扭扭,看得出當(dāng)初留下它的人特意花了很多時間變換刀法。
現(xiàn)在傷口早已愈合,留下的只有一道不規(guī)則的歪歪扭扭凸起的肉,觸目驚心,像一條長長的蚯蚓在臉下的皮膚爬著。
加上他臉上永恒不變的兇狠相,刀疤只要站在那兒,就給人一種亡命之徒的感覺,正常人看一眼就會發(fā)抖吧。
審訊室里一張方正的小桌子將兩人隔開,被綁在椅子上的人在內(nèi)側(cè),正對著門。他一身黑色緊身衣,頭耷拉在胸前,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老刀,墨爺來了?!惫髯诱f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