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了拉李木桃的袖子,說這事自然跟我有關系,我有權利知道。李木桃說這是關鍵時期,你知道那么多沒用。
文笑笑腦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她眼珠里眼淚在打轉(zhuǎn),說這其實就是我認識的人對不對。
想起那幾次給秦胖打電話都接不通,文笑笑的心臟砰砰亂跳,像要跳出胸腔升天而去。
李木桃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說讓我冷靜一下再告訴你可以嗎。文笑笑眼淚啪啪就掉下來了,說小桃,告訴我他不是老二,不是老二,我就不問了。
李木桃沒有說話,獨自走到窗邊,拳頭直接砸到玻璃上。
“嘣”的一聲,鋼化玻璃瞬間就裂開了,碎片上留下點點血跡。李木桃像是沒感覺到似的,又砸了一拳,這下玻璃由內(nèi)而外直接破碎,留下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
窗外溫溫涼涼的空氣灌進來,冷的像冰窖的房間內(nèi)沾上一點生氣兒。
李木桃的拳頭滴著血,血從窗檐滑落到地。玻璃碎茬掛著紅色,尖銳的碎片在洞口處倒插著,像一團由外而內(nèi)的爆炸。
一手支著墻,另一手垂在身邊滴著血。佝僂的背影在窗前成了一幅頹廢、孤寂、悲慟的西方油畫。
李木桃始終沒有開口,結果不言而喻。
文笑笑大腦嗡的一聲,她看向付蘭蘭,問她結果不是這樣的對不對,是不是搞錯了,人名叫秦元兮的太多了這一定是個同名的。
付蘭蘭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一言未發(fā)。
文笑笑眼淚止不住地掉下來,袖子越擦越濕。
許久,窗前的李木桃一動未動,只留一個背影給她。
文笑笑決定了什么似的,看著李木桃背影的方向,啞著聲音說道,“李木桃,你欠我的…早已還清了。請代我向秦叔叔秦阿姨道歉,我…會還元兮一個公道。是我對不起你們?!闭f完文笑笑彎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李木桃的身子僵了僵,卻沒有動,也沒有回頭。文笑笑對付蘭蘭點了點頭,扣緊了外套的扣子,兩手插兜,低著頭離開了。
出了金華大門,文笑笑嗅著外邊兒略有些刺骨的冷空氣,眼淚又不自覺流了下來。
秦胖,就這么沒了嗎。
他們?yōu)槭裁匆σ粋€無辜的人!
到底是誰!
文笑笑插在兜里的拳頭緊握,殺她也就罷了,殺她身邊的人,殺她的弟兄。文笑笑不會放過他們!
元兮,我一定會為你報仇。
文笑笑摳出電話卡扔掉,到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張臨時卡裝上。
她不打算再和始皇幫的人聯(lián)系了,她在,只會拖累他們,她終究只是個外人的。不想讓他們?yōu)殡y,還是自己先離開的好。
想要她命的人很明顯對她的底細掌握很清楚,她住在哪兒,有什么朋友,最在乎的人……
文笑笑發(fā)現(xiàn)自己終究是融入不進這個世界的。她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她這第二條命,本就是為了復仇而生,做不了其他事情。
如果她早就意識到這一點,不跟秦胖他們走太近,秦胖也不會成為那些人的目標。
文笑笑眼前禁不住浮現(xiàn)了秦胖那一張圓滾滾的臉,表情時而狗腿時而搞笑,貼著她給她講好笑的段子,勾著拳頭嚇跑王螞蚱,大汗淋漓跑到老宅就為了給她送鑰匙。
突然,那張臉道模樣在她腦海中被火灼燒,漸漸扭曲,直到成為干癟癟的焦炭。
而那焦炭用秦胖的聲音說,笑哥,我做錯了什么。
文笑笑使勁兒想抹去這個畫面,她擰著眉心搖頭,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到馬路中央。
一輛卡車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速度很快,向文笑笑的方向急駛。文笑笑反應過來的時候卡車已經(jīng)到她眼前,她根本來不及躲避。
難道,就這樣結束了嗎。文笑笑閉上了眼睛,爺爺,我來見你了。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個有力的手臂將她抱住撲向前方,只聽咔嚓一聲骨頭斷裂的聲音,文笑笑重重摔打在地,然后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識。
*
“人在醫(yī)院?!备咔覍χ娫挼吐曋v。
他在病房外的走廊里站著,時不時瞅一眼病房門口。
“傷得嚴重嗎?”莫非墨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
“蹭破了點皮,有點腦震蕩,其他的要等她醒來再做些檢查才能確定。”高且干脆利落地報告情況。
“她不是跟那小子在一起嗎?怎么會出事?”莫非墨有點責備的語氣。
高且欲言又止,道,“莫先生,我想了好久,這句話算我私下給您的建議。我不知道您對這姑娘到底存和居心,但是人在別人身邊,畢竟是不如在自己身邊來的方便。這好不容易養(yǎng)大的兔子,再讓別人給叼了去,我都替您難過。再說這姑娘,中午從金華醫(yī)院出來就心不在焉的,這才差點被卡車撞。我差點就違反了第101條‘不能讓被保護者察覺’的規(guī)定。您差點害死這姑娘,也差點害死我。我就問問,您這打算怎么賠償吧?!?p> 高且頓了頓,道,“莫先生,您另尋高人吧,賬單和解約合同已經(jīng)寄過去了,您簽完字了郵給公司。當然,依照第1條‘威脅或破壞其他規(guī)定’的處理結果,今天的情況已經(jīng)符合解約條件,您不簽的話,合約10日后自動失效,您還得全款照付。我會照顧這姑娘直到出院,僅此而已。”高且說完便掛了電話。
莫非墨拳頭緊握,看著車窗外的景象發(fā)呆,他真的做錯了嗎。也許,他應該把文笑笑留在自己身邊,說什么也不讓她走。
可是那樣的話,也不會抓到這些跟蹤她的特遣兵。
是的,某種程度上,他確實在把文笑笑當作誘餌。他放出消息,說龍琻帶著烈焰之心回來了,龍?zhí)扉T將重振旗鼓將龍老大的事業(yè)發(fā)揚光大。然后故意在公共場合跟文笑笑親近,讓那些人以為文笑笑對他很重要。
他派了異人保鏢暗地里保護文笑笑,抓取那邊派來的特遣兵。只是沒想到兩次三番將文笑笑推到生死邊緣。
他原以為這些人只是對文笑笑好奇,卻不知他們是想要她的命。
如果放到以前,莫非墨不會太在意一個小丫頭的死活,可這次他猶豫了。
她身上又一種讓人安靜下來的特質(zhì),一種回家的感覺。
世事萬千,只有在她身邊,莫非墨可以稍作歇息,松下緊繃的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