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曉目標明確,一手直接就沖著阿韶手上的木牌而去,另一只手并指成刀,向他另一只手削去。阿韶這個人打架也是沒有什么性別意識的,矮身躲過,曲手肘擊。符曉頓足,抓住他的肩膀側翻騰空,目標不改,再去探木牌。阿韶向后弓身,握著木牌的手按在地上,另一掌打向符曉。
他雖然不精于拳腳,這一掌也是蓄足了力,主要還是試探符曉深淺。
符曉知道想一下子就拿到木牌無望,只好先與他對掌。
一掌過后,二人同時借力后退,符曉兩步,阿韶三步。
竟然,吃虧了。阿韶的神情帶著不可思議,他先入為主,女子習武一般都修陰柔內力,而他因特殊需要,內力同樣主陰寒,從剛剛的感覺來看,符曉所練分明是正宗的純陽內力,而且極為渾厚。
“再來!”符曉眼中閃過興味,阿韶的打法和她見過的都不一樣,偏靈巧輕盈,并且速度極快,還是第一次和這樣的人對戰(zhàn)。
阿韶知道這樣再打自己必定是吃虧的,看到那個墨衣人出來,立刻把木牌向空中拋去,手勾成爪,將墨霜筠牽引了過來,推到自己身前。
符曉打上癮了,一時間也忘了自己的目的,暴起向阿韶沖去,看到是墨霜筠,急忙收力,前沖的勢頭卻是止不住了。
阿韶十分之不義氣地往旁邊退開,眼睜睜地看著符曉把墨霜筠撞到在地。
好香。
符曉的第一感覺,就是在墨霜筠的竹里館里的那種清清淡淡的竹葉味道,如果身處其中是感覺不到的,但如果突然撞入了,就會永遠記得。
“郡主沒事吧?”還是墨霜筠的聲音把她從那一片竹海中拉了回來。
符曉這才意識到自己還趴在他身上,連忙蹦起來,順帶把墨霜筠拉起來,“這句話我要問你才是?!狈麜钥此樕l(fā)白,不由得擔心起來。
“老毛病了?!蹦薹砰_她的手。
阿韶見狀也圍了過來,把腰間的口袋遞給墨霜筠。
符曉知道,那袋子里是松子糖,墨霜筠有頭暈的毛病,那松子糖是他師父特制的。
墨霜筠往嘴里丟了幾顆,臉色漸漸恢復,把剩下的那一袋放在符曉手上,“墨家獨門配方,嘗一下吧。”
符曉攥緊了袋子,嘴唇抿得緊緊的,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阿韶頑劣,沖撞了郡主,還望郡主見諒?!蹦揎@然是看到了他們剛剛發(fā)生了什么,彎腰撿起地上的木牌,有字的那一面朝下,遞給符曉,“郡主的東西拿好了?!?p> “謝……謝謝?!狈麜园涯九莆站o放在胸口,又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再說什么。
“那墨某就先行離開了。”墨霜筠向她微微一頷首,態(tài)度疏離而禮貌,就像是他竹居前的潭水,清透冰冷。
符曉站在原地,看著二人的身影漸漸遠去。
“啊啊啊啊啊啊??!”歡喜的叫聲驚飛了許愿樹上的一雙鳥兒,符曉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顆松子糖放到嘴里,甜味漸漸在舌苔上化開,一雙眼睛充滿了光彩。
不僅抱到了,還有吃到了他的糖,今天真的是……賺到了!
符曉重新把許愿牌掛了上去,再把糖袋小心翼翼收好,又跑著追了上去。
“怎么,手癢了?”墨霜筠偏頭看著阿韶。
還不是某人一直宅著不出門,還好意思說我武功不精進,阿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給他,“她很強。”
“哦?打輸了?”墨霜筠的笑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阿韶強忍一巴掌呼到他臉上的沖動,“若是像剛剛那樣正面打,我不是她的對手,但若是論殺人的本事,她不如我。”
墨霜筠忍不住露出無奈的神色,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把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出來,“熹陽郡主的母親長歡公主年輕時候也是縱橫沙場的女將軍,她的武藝也算是家學深厚了。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本事的,反正熹陽郡主是友非敵,天外有天實屬正常?!?p> “何止是友,她……”阿韶想到這一點又忍不住要嘲諷他,卻沒想到突然來人打斷了他。
“墨家主,小女子楊蔚君最近于《維摩詰經》有諸多迷惑,希望向您請教?!睏钗稻U裊婷婷走了過來,提起裙擺向墨霜筠一禮。她今日一襲白色衣裙,素雅而不失明麗,再看墨霜筠一身墨衣,目的昭然若揭。
“楊小姐說笑了,墨某哪敢在這能仁禪寺班門弄斧,還是中和大師最有發(fā)言權?!蹦薏幌滩坏鼗貞?p> “蔚君只是想和墨家主交流一下見解?!睏钗稻匀徊幌敕艞?,懇求的樣子真是令人我見猶憐。
“抱歉,阿韶剛剛有重要的話與我說,墨某先走一步?!蹦蘩税⑸鼐团c她錯身離開。
楊蔚君沒有再敢多言,墨霜筠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自己打斷了他和別人的談話,恐怕是惹他不快了。
“小姐,墨家主名聲再盛,終究是白身,這京城中這么多俊郎公子,小姐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呢?”楊蔚君的丫鬟實在看不下去了,墨霜筠再怎么厲害,也終究只是一介平民百姓,楊蔚君堂堂丞相家的獨女,為何要放棄那么多貴戚公子獨獨鐘情于墨霜筠呢?
“你不懂?!睏钗稻龖K然一笑,“這世上,只有一個墨霜筠?!?p> “你不喜歡這位楚楚可憐的楊小姐?!卑⑸貑査?。
“我只是不喜歡別人打斷我和你的談話?!蹦藜涌炝瞬剿伲苋识U寺環(huán)境清幽,確實不錯,但還是人太多,過去嘈雜了,不如竹里館舒服,“我累了,回去睡覺?!?p> “但你為什么不討厭那個花癡郡主?”阿韶繼續(xù)問他。
墨霜筠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一邊上了馬車,“阿韶,以后在評論女性的時候能否去掉前面的形容?!?p> “哦,那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卑⑸乩隧\繩,窮追猛打地追問。
“符曉……熹陽郡主她也不過是喜歡一個人罷了,我——憑什么討厭她?!蹦薨驯伙L吹到額前的碎發(fā)撩到耳后,“況且……能夠坦率地表達自己的情感,未嘗不是魅力所在。”
“……有聽沒懂。”阿韶平穩(wěn)地駕駛馬車。
“那就算了,腦子不好使我也沒有辦法。”墨霜筠在車廂里面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去,猛然坐起,抖了抖衣袖,掀開轎簾,“阿韶,小葉子在不在你身上?”
“哈?那畜生要是敢在我身上我就把它剁了泡酒?!?p> 墨霜筠眉宇間染上憂色,“那它肯定是還在能仁禪寺了?!?p> “所以你想?”阿韶有種不祥的預感。
“掉頭回去。”
“我他媽為什么要為了一條蛇……”
“回去?!蹦抻謴娬{了一遍。
“我真是欠你的?!卑⑸刂荒艽蜣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