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已酒過三巡。
符曉早就吃飽了,無聊地用筷子去戳飯桌上的魚骨。
她其實(shí),很不喜歡這種宴會,旁邊的每個人看似笑嘻嘻的,其實(shí)心里都藏著自己的想法。
多年不見的皇上看來是花了不少心思在保養(yǎng)上面,年過四十也只是有一些細(xì)紋而已,年輕的時候總是一副威嚴(yán)的面孔,年紀(jì)越大反而越慈和??粗薹路鹗亲约业耐磔呉粯?,墨霜筠也確實(shí)表現(xiàn)得如此。畢竟在一個九五之尊看來,聰慧卻矜傲的晚輩總是比年輕有才的墨家家主要更討喜。
墨霜筠顯然也是深諳此道,墨家家主應(yīng)有的特權(quán)一個不落地享受著,征召的圣旨近幾年可以說是堆了半屋子,也恪守著墨家的家規(guī)拒絕出仕,但同時在大事上又是給足了皇帝面子,大活動總能看到墨家主坐在皇上下首,可以說是既憑借墨家積攢的威望穩(wěn)住那些中原人,又是讓天下的讀書人挺直了腰桿。
而現(xiàn)在,那兩位可正是相談甚歡,不知道的看起來還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樣子。
就連語言與大元不通的烏邦使者,酒勁上頭了之后,也能與接待的禮部官員稱兄道弟。
符曉單手托著下巴,但感覺,阿筠好累啊。
他明明是看不上這里的任何一個人的,也包括坐在上面的那一位,卻還是要言笑晏晏,用最不諂媚的語氣說出最奉承的話。
啊,真的好累。
再看那邊幾個嬌羞的小姐,有的時候在想自己和她們到底有什么區(qū)別,符曉用筷子把魚頭和魚身分離開來,專心致志去解剖魚頭。其實(shí)也實(shí)在說不出來有什么不同,或許,只有時間能證明一切了。
對面的席位上,還坐著一個穿著勁裝的女子。符曉想,那大概就是之前她們所說的,那位房家小姐吧。
符曉微瞇了一下眼,空有虛名罷了。
還有那一群烏邦人,龜縮一隅的小小土包而已,一會可不能丟娘親的臉。
“怎么?阿韶,無聊的話讓小葉子陪你一下呀?!被噬显谂c烏邦使者交談,墨霜筠得空可以關(guān)心一下站在身后的阿韶。
“可別?!卑⑸厝滩蛔》藗€白眼,“你那條蛇都快成仙了吧?”
小葉子仿佛是聽到了有人在談?wù)撍粯?,從墨霜筠袖子里偷偷鉆了出來,在桌子上轉(zhuǎn)了個圈,蛇身一曲,那綠色的影子瞬間就不見了。
“它去哪兒了?”
墨霜筠抿了一口剛剛端上來的酒,發(fā)現(xiàn)味道還不錯,順手遞給阿韶,“大概是在熹陽郡主那里吧?!?p> “哈?”阿韶決定等那畜生回來就把他剁了釀酒,自己哪一餐飯少了它的肉了嗎?“喂不熟的白眼狼?!?p> “此言差矣?!蹦薨涯抗馔断蚍麜阅且蛔?,“蛇性通靈,你若是視它為畜生,它自然也不愿與你親近?!?p> “你是阿筠家的小蛇?”符曉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桌子上的小葉子,立刻扔下了筷子,雙眼發(fā)光。
小葉子也不知道聽不聽得懂她說的話,反正是扭動身體,凹了一個造型。
“哇,好厲害!”符曉伸手去戳它,“你想吃什么,我讓宮女再端點(diǎn)菜上來?!?p> 小葉子親昵地纏上她的手指,小腦袋一晃一晃。
這……這分明是雞同鴨講啊。
阿韶僵硬,“和一條蛇有什么好講的,它又聽不懂。”
“小葉子當(dāng)然聽不懂啊,但它喜歡聽啊?!蹦掭p輕拍了拍手,小葉子立刻狗腿地竄回來。
符曉下意識看向他,墨霜筠舉起酒杯,微笑示意。
符曉連忙回敬,然后埋頭假裝吃飯來掩飾自己雀躍的神情,如果被人看出來的話,也太丟臉了。
突然,皇上已經(jīng)是起身,墨霜筠也緊接著跟了出去。
立刻有太監(jiān)出來解釋,烏邦的勇士希望能與大元的好手武斗,有興趣的各位請移步演武場。
幾位主角都已經(jīng)過去了,剩下的基本上也都是抱著目的而來的,當(dāng)然不會就此離去,魚貫而出,去到那演武場。
“好想試一試那些烏邦人的身手如何?!币幻倥冻隽塑S躍欲試的神采來,顯然是那房家小姐。
符曉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并未多言。
“小姐,那烏邦人都長得高頭大馬的,你還是不要……”
“那可不行,我今天不就是沖這個來的。”房小姐立刻打斷丫鬟的話。
“你們說,若是文斗該多好,那不就可以看到墨家主吟詩作賦了?!?p> “我們是主,烏邦是客,自然是遵照他們的意思,才是我們大元的風(fēng)范?!边@時出聲的是楊蔚君。
“怎么?有事嗎?”符曉看到她看自己,問道。
楊蔚君沒想到符曉這么直接,面露尷尬,“無事?!?p> 她今日來得早,沒有看見殿門口那一幕,但關(guān)于墨霜筠的事情當(dāng)然一下子就傳到了她耳中。怎么一個剛剛回京的熹陽郡主何時已經(jīng)和墨家主如此親近了,這符曉究竟是有何過人之處。
“哦?!狈麜砸矐械眉?xì)問,只要楊蔚君把那令人不舒服的視線移開就好。
房瑛瑛也聽到了她們的談話,卻對此嗤之以鼻,她心悅的人,必定得武功蓋世,俠骨柔情,墨霜筠雖然樣貌好,但文文弱弱的樣子,看起來就不經(jīng)打!
演武場——
符曉她們到的時候,皇上與墨霜筠已是早就落座了。
演武場四周設(shè)有帶頂棚的高臺,所以舒適度是完全不需要擔(dān)心的,而在皇上旁邊,并沒有平日里受寵的妃嬪,而只有一個面色極差的老人。
woc她怎么也在?符曉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這個死魚眼不就是太后!怪不得沒有一個妃嬪,來找罵嗎?
皇上坐在一旁,對于自己親娘突然過來也是大感意外,只有墨霜筠端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飲茶,好似眼前是金碧山水,而不是這肅殺武斗一般。
從烏邦人的隊(duì)伍中首先走出了一名女子,以前烏邦來的人只有男人,都是魁梧漢子,這一次唯一的女性倒不是他們所想的壯碩女人。
她黝黑的皮膚泛著特殊的光澤,烏邦特殊的服飾反而襯得那一雙長腿格外出彩,有著一種大元女子所不具有的野性美。
翻譯把她的話轉(zhuǎn)達(dá)出來,無非是什么聽說大元的女子也有許多巾幗,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討教一下的。
太后眉頭一皺,皇上立刻知道她肯定要開始訓(xùn)人,連忙接過話頭,“咳咳,我大元的兒女自都是文武雙全的,有哪位愿意出戰(zhàn)?!?p> “皇上!房瑛瑛希望能夠代表大元出戰(zhàn)!”
果然,房瑛瑛立刻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