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白束拆石膏,腿上就像卸掉了一個殼。
她的手已經(jīng)可以自由擺動了,臉上的傷淡了一點,額頭包著紗布。
氣色恢復(fù)了不少,嘴唇不再那么慘白,胃口好了很多。
實在太想江希了,她昨晚打電話給唐妙妙今天帶江希過來。
她坐等在床上,緊張地一動不動。
江一辰看了一眼時間,把削好的梨遞給她,說:“差不多快來了。”
“謝謝,但是我不想吃?!彼麄€人很不自在地拒絕,不敢看他的眼睛,這十來天她對他,都是這樣的狀態(tài),她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現(xiàn)在的他。
他早有察覺地放下手里的東西,沉默不語。
風(fēng)從窗外陣陣飄來,靜靜地劃過兩人的臉龐,帶著早秋的涼意。
窗口的仙人掌向陽而長,開出了一個淡黃色的花骨朵兒,給低沉壓抑的病房添了一絲生氣。
“媽媽!”門開了,江希小跑著從門口直撲向白束。
江一辰一把拉住他的衣領(lǐng)。
“小心碰到你媽媽的傷口。”他冷靜得可怕。
“江叔叔!”小人抬頭,本來生氣地皺起了眉頭,看見是江一辰,兩眼泛起亮光。
這一聲叫喚讓他的語氣和緩了一些:“小心一點?!?p> 小人點點頭,慢慢走到床沿邊,勾住白束的小手,問:“痛不痛?妙妙阿姨說你摔了一跤,從很高很高的地方?!?p> “不痛了。”白束寵溺地摸摸他的頭。
“媽媽,下次不可以,你不在我害怕?!?p> “不會了?!?p> 白江希伸出另一手拉住江一辰,對他說:“江叔叔,你是不是來看我了?”
唐妙妙站在不遠處,欣慰地看著他們?nèi)齻€人,清楚聽見江希的問話,自個兒心底嘆了口氣:
“傻小子啊,人家江總,也就是你爸,特地趕來看你媽媽的?!?p> “嗯,來看你們。”江一辰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沒有收回。
你們……
唐妙妙贊賞地點點頭,心里接道:“來看你媽,然后順便看看你小子的?!?p> 江希滿足地點點頭。
白束微露尷尬,一直不敢看江一辰,找機會就會把話題轉(zhuǎn)到江希身上,盡量避免和江一辰對話。
他明顯感覺到了。
可能白束太久沒見江希了,一打開話匣子,忘記了身后的唐妙妙和江一辰。
兩人走到門口,望向他們母子兩個,眼神不自覺地變得格外柔和。
尤其看見白束這么開心,他的心史無前例地生出一種感覺。
具體什么感覺,他形容不出來,反正很充實很充實,填滿了他整個心房。
“江希這小子對她還是很重要的?!碧泼蠲顚χf道。
“嗯?!?p> “去走走?”她向他提議,“你一直陪著白束,放松一下吧?!?p> 他這段時間的用心,她都是看在眼里的,連她一個“路人”,都覺得江總很難得很辛苦。
堂堂總裁,拋下集團不管,來這里無名無份地照顧一個躲閃自己的病人。
“嗯?!彼麘?yīng)了下來,跟著她一路走出醫(yī)院,在周邊的小路轉(zhuǎn)了轉(zhuǎn)。
外面不熱,風(fēng)吹上來很涼爽。
“江希出生的時候不容易,白束一個人在家里羊水破了給我打電話,我趕過去,她已經(jīng)被120急救送去醫(yī)院了?!碧泼蠲钕日f話,
“那小子足足七斤多,白束順產(chǎn)生了好久都沒生出來,最后還是轉(zhuǎn)了剖腹產(chǎn)?!?p> 江一辰對她忽然挑起的話題有點詫異,但他安靜地聽她說著,沒有打斷。
“最驚險的也不算是手術(shù),而是手術(shù)前的家屬簽字。我根本簽不了,我只是她的朋友,她父母不在世,她在B市也沒什么親戚。當(dāng)時沒人簽字,醫(yī)生不愿意動手術(shù)。
我拿著她的手機給她所有的親戚打了一遍電話,可以說是非常幸運,她舅媽在B市旅游,就趕過來簽了,當(dāng)時真的非常兇險?!?p> 聽到這,他的胸口有些脹脹的發(fā)悶,他記得她說過她的丈夫在孩子出生前車禍死了。
她竟是這樣一個人強撐著生下江希。
“那個舅媽,我是沒遇見過那種親戚,硬是向我討了兩萬塊錢才肯簽字,說一個字一萬。我真替白束感到不值。
不過后來想想白束跟江希兩個人都平安無事,又確確實實少不了她的簽名?!?p> 他低頭看著地,能想象得出當(dāng)時的畫面。
“一個人帶孩子四年不容易,江總,你……”你是江希的爸爸,你來了,一定要對他們好一點。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把后半句話說出來。
他疑惑地看著她,想了想,說道:“你今天對我說的話我會記得,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現(xiàn)在換成她一頭霧水了。
“我不會仇視江希的存在。”
看來江總是誤會她的意思了……
算了,反正也差不多就是這么個理,他對江希好就行了。
艾采
爸爸命苦,兒子就在眼前不知道是自己兒子。 不然更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