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束慢慢睜開眼,內(nèi)心的哀傷難掩。
枕頭一角濕了一大片,她的左半邊臉黏乎乎的。
舌頭劃過嘴唇,一股淡淡的咸味。
她起身,看見門口的人。
江一辰安靜地站在那里看向她的方向,他的眼睛里有她多年前看不懂的東西。
“做噩夢了?”他的話語格外溫暖,像是春天的驕陽,溫柔而不火辣。
“嗯?!彼c點頭,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臉。
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jīng)快步走到她面前,緊緊抱住了她。
她的頭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清晰可辨,恍如很多年以前。
此刻,他就在身邊。
“這樣還怕嗎?”
白束猛地推開他,轉(zhuǎn)身去洗手間,打開水龍頭,接了一捧又一捧冷水,往臉上拍。
等頭腦清醒一點,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你的腳還沒好?!彼胍性谂赃?,看見她出來,關心道。
白束微微低下頭,腿上一陣一陣傳來疼痛感,她強忍著說道:“謝謝?!?p> “四歲小孩也知道痛要哭出來?!彼f完,一把抱起她,輕輕放到沙發(fā)上,“藥在哪?”
“床頭柜里?!?p> 話語剛落,他快步回到臥室,拿了一支藥膏、一包棉簽坐到她旁邊。
“我自己可以,謝謝。”
“我來?!彼攵紫律?,把她的褲腿卷到膝蓋的位置,細心地把藥膏擠到棉簽上,一點點地涂到她的小腿上。
藥膏涼涼的,從皮膚表層慢慢滲透到里面。
白束看著他的動作,內(nèi)心像被人丟了一塊小石子,泛起一層層漣漪。
“還痛嗎?”
她搖搖頭,說道:“謝謝?!?p> .
晚上回到酒店,江一辰解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疲憊地倒在沙發(fā)上,專注地想著什么。
門鈴響了,沈北拿了打包的夜宵進來。
“小龍蝦,麻辣的?!?p> “我不吃?!?p> “真沒意思?!鄙虮贝蜷_外賣盒,看著里面晶瑩剔透的火辣辣的小龍蝦,狠狠吸了兩口。
“不陪新女朋友?”
“分手了?!?p> 江一辰看了他一眼,見怪不怪。
沈北收到他的眼神,滿是不服氣:“總比你一根樹上吊死好,我還以為你晚上都要睡那邊呢,雖然你在醫(yī)院就是這么干的!沒名沒分的,我怎么沒發(fā)現(xiàn)江總臉皮還挺厚?!?p> 他朝他惡狠狠白了一眼。
“白小姐那邊你到底搞得定嗎?天天賴在這不走也不是辦法,伯母這幾天可是電話打到我這來懷疑了?!?p> “在想辦法?!?p> “什么辦法?”
“帶不走就騙回去?!?p> “騙?”沈北差點沒被辣椒嗆死,“行,江總,深情!”
他頭對著沈北,又是一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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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余新這個金牌律師的幫助下,肖平的事大概處理了大半,他坐牢的概率百分之九十九。
白束的腿休養(yǎng)了十來天,基本的走動已經(jīng)沒問題了。
在這期間,余新跟唐妙妙夫唱婦隨,總是找各種爛的要死的借口,給她跟江總制造獨處的機會。
江總每天來給江希帶一份玩具或者零食,陪江希玩一兩個小時,兩個人的關系越來越好,江希把他看成了很好的朋友。
只是這小子有時候故意搞破壞,不讓江一辰跟白束說話。
他牢記王嘉怡的話——“只有爸爸媽媽才能一直在一起”。
簡淑媛卻是神奇般地沒有再出現(xiàn)過,或許回A市了。
這樣的日子,平淡安穩(wěn),真真實實讓她產(chǎn)生了一種錯覺。
記得他有次在商場對她說的那句話——“這樣也挺好,你覺得呢?”。
四年前他問她“白束,你到底知不道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當時不懂,但她現(xiàn)在忽然恍然大悟。
他期許的生活大概就是這樣,感情有所依,日子平淡如水卻溫暖如春。
那她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她到底想要什么?
第一次,她的想法動搖了,她迷茫了。
艾采
江總依舊沒名沒分的死纏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