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白茫茫中,畫面模模糊糊,再次快速切換到醫(yī)院病房門口。
“你要走為什么不走的徹底一點(diǎn)?”
這是白束第一次看到趙景容在自己面前是失態(tài)的,沒有了優(yōu)雅,沒有了自信。
她怨恨地看著自己,發(fā)出一個母親該有的悲痛。
“你去機(jī)場,他開車來找你,現(xiàn)在卻躺在病床上,醫(yī)生說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白小姐,我就他一個兒子!”
“我不知道……”白束眼神空洞。
趙景容說了好多好多,都是責(zé)怪她的,她站在原地,聽之任之。
過了好久,趙景容冷靜下來。
“你不是跟我說過你很愛他,卻是你先離開他,我果然看的沒錯,白束,不光是家世,你根本配不上他。”
“對不起……我不知道會這樣……”
“這是警察交給我的,我把它給你,你自己看吧?!壁w景容把一個盒子鄭重地遞給她,然后轉(zhuǎn)身就走。
白束握著手上的東西,深深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走了進(jìn)去。
盒子里面是一卷膠帶和一支錄音筆,白束為此特地趕回了家一趟,把東西放到設(shè)備里。
她久久盯著屏幕,手捂著嘴,在三十秒時間的流逝里,眼淚頃刻間落了下來,一滴、一滴。
像是血。
錄像里,一輛黑色賓利在馬路中間超速前行。
其他車子都離它保持一段安全距離,不去靠近。
在一個轉(zhuǎn)彎口,黑色賓利提前打了左轉(zhuǎn)向燈。
但是臨近轉(zhuǎn)彎的時候,車子忽然加速前行,沒有轉(zhuǎn)彎,一腳油門徑直往護(hù)欄上撞了上去。
后面的車子來不及減速,往車尾撞了上去。
黑色賓利車因?yàn)槎巫矒?,再次朝前沖了沖,車頭扭曲地更加厲害。
錄音里,是警察的聲音。
“從錄像里看,江先生是自己開車撞上護(hù)欄,才導(dǎo)致后面車子追尾。
我們請專業(yè)人士看過,車子提前打了轉(zhuǎn)向燈,前五秒里車速減下來了,有95%的可能不會撞上護(hù)欄,但是后五秒里車子加速……
開車失誤的可能性很小,我們初步斷定,江先生是自己故意撞上去,發(fā)生的車禍。”
.
“江希?!?p> 一道聲音把白束的思緒拉了回來。
回憶戛然而止。
房間里,趙景容看著江希,正伸手摸他的頭。
江希并不怕生,他站在原地,眨巴兩只大眼睛,滿是好奇地看著趙景容。
她的手輕輕劃過他的頭頂,收了回來。
“眼睛太像了?!彼唤锌?。
白束被這句話嚇到了,她本能地一把拉過江希,把他藏在自己身后。
趙景容愣了愣,恍惚了一下,說道:“白小姐,我們之間有些事得談一談,原諒我們四年不見,我用這種方式和你見面?!?p> “我不想談?!睆膭偛诺哪锹暋敖!?,她的心里就開始惶惶不安。
白江希從白束后面伸出頭,看了看趙景容,又看看白束,把頭縮了回去。
趙景容的注意力完全被這個小家伙吸引住了,她好笑地往他那邊瞧,期待著他還會有什么動作。
“那我就當(dāng)著孩子的面直接說了?!壁w景容故意道。
白束心下一慌,勉強(qiáng)答應(yīng)下來,她讓江希去外面沙灘玩一玩,看著應(yīng)沉把他帶出去了。
趙景容淡然地找了個椅子坐下,從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遞給白束。
她打開看了一眼,只一眼,就已經(jīng)讓她內(nèi)心所有的防備變得毫無意義。
是一份DNA的檢測報告。
“應(yīng)沉做保姆的時候,我讓她拿了一根江希的頭發(fā),一開始我也只是猜測,直到結(jié)果擺在我面前?!?p> 鐵錚錚的事實(shí)就握在白束手里,任由她怎么也不能狡辯。
“我也沒打算瞞一輩子?!彼堰@份文件放好,端端正正地擺在桌子上。
“我這兩天一直在想這件事,有點(diǎn)左右為難?!?p> “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只有一句話,江希是我的孩子,他不能離開我?!?p> “我也是母親,我理解你的心情,更不會提出類似讓江希離開你的要求,你不用緊張?!?p> 她……什么意思。
白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
“一辰車禍醒來以后忘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我小心翼翼,辭退了公司見過你的員工,換了家里用了十幾年的保姆,燒掉了你和他的照片,把你從他生活里抹去。
我甚至重新開始撮合他和淑媛?!?p> 趙景容的話一下子偏離了江希。
白束安靜地坐在她對面,皺著眉頭聽她說下去。
“但是他還是遇到了你,還把你帶了回來,他還是沒能喜歡上淑媛。”說到這,趙景容自嘲地一笑,“四年,你的再次出現(xiàn),我才意識到,這一切我阻止不了。
你的離開是對他的傷害,我的阻止是對他的傷害,明明說愛他的兩個女人,卻一直在傷害他?!?p> “……”白束沉默不語。
“這次有了江希,更不一樣?!?p> 話題又回歸到了江希身上。
“他還是孩子,不應(yīng)該被卷進(jìn)來,如果你不接受他,就請放我們走,我會帶他離開,永遠(yuǎn)不回來。”白束說這話時,心一陣一陣刺痛起來。
“你誤會我了,我不是讓你們走,桌上的文件還在這,江希是我們江家的孩子,我不允許他被當(dāng)作私生子?!?p> “那你把我們強(qiáng)行帶回來是什么意思?”
“江希是時候該回家了?!壁w景容盯著白束的眼睛,鄭重地說道。
白束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懷疑道:“你在盤算什么?”
“父母和孩子的戰(zhàn)爭,到頭來,最先妥協(xié)的永遠(yuǎn)是父母?!壁w景容站了起來,握住她的手,無比真誠地說道,“白束,我不再反對你和一辰,我們和解?!?p> 白束的眼神略微閃爍,仿佛在壓抑了四年的漆黑一片的暗夜里看到一絲難得的明亮和希望。
“白束,我想聽江希叫我一聲奶奶,叫一辰一聲爸爸,他不應(yīng)該是只有媽媽的孩子,他是江家的孩子?!?p> 白束的心里五味雜陳,思緒一片混亂,她現(xiàn)在的心情,下不了任何的決定,但內(nèi)心深處,有一份壓抑多年的郁悶,解開了一個小口子。
“那你,可以先放我跟江希出去吧?”
“對不起,我怕你帶著孩子走了,你知道,找一個人就像大海撈針,就算你沒跟一辰在一起,我也想讓你們回A市來,這點(diǎn)自私的要求我希望你能滿足我。”
“……”
艾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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