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過來
大雨沖刷著山林,一匹墨黑的馬兒被拴在山洞不遠(yuǎn)處,柔順的鬃毛被雨打濕,又被它抖落。
山洞狹隘,這樣一匹強(qiáng)健的馬兒自然是只能待在山洞外淋雨了,南令和祈仕都淋了點小雨,但好在非夏日那般突如其來的暴雨,也只是稍稍淋濕了些。
“不知易笙他們怎么樣了,但,這么長時間也該到山頂了,那里有駐守的士兵,應(yīng)該沒事?!惫履泄雅€是在此情此景下,南令覺得她必須說些什么才能轉(zhuǎn)移一下注意力。
祈仕不知在想些什么,沒有反應(yīng)。
南令默了,其實她也有察覺到,雖然祈仕現(xiàn)在似乎是對她卸下了防備,可越是關(guān)系越親近,有些顧慮便更加清晰,無法忽視。
上次祈仕醉了的時候問出的話,她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合理可信的解釋。
且不論祈仕會不會相信,她更沒有把握自己能不能說出口。之后的兩天,被易笙糾纏的時候,她自是不爽的,可其中又有幾分松了口氣的意味在,連她自己也不清楚。
“令兒?!?p> 祈仕低低喚了她一聲。
“我在!”南令回神,應(yīng)的大聲。
他淺笑,卻很認(rèn)真的看著她道,“過來?!?p> 方才南令為了讓自己不做出什么唐突佳人的舉動,故而進(jìn)了山洞后,坐的靠里,莫約有一丈遠(yuǎn)。聽到這話,蹙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怎、怎么了?你冷嗎?”
祈仕只是看著她。
“好好好,我過去?!闭f著象征性的往祈仕那邊微微挪了一點,“好了,你要說什么?”
“不要讓我再說一遍?!逼硎诵σ馕礈p,聲音卻愈發(fā)溫柔了。
南令立馬站起來,兩步走到祈仕旁邊,乖乖坐下。
嚶嚶嚶,別這樣,她不經(jīng)嚇的。
祈仕將手抬起,殷紅的衣袖垂下,襯得手臂潔白如雪,手腕上一道紅繩玄石尤為顯眼。
南令記得這個,在國宴上她便看見過,這是祈仕從五歲開始便一直帶著的,剛開始他習(xí)武不久,功力還不足以壓制他的金眸,這是傅詞特意尋來能助他平息體內(nèi)真氣的奇物。
南令蹙眉。
他這是想干什么——
運功,一道月白的真氣注入那塊玄石中,氤氳繚繞了片刻,便見一端松開,紅繩自他腕上掉落。
祈仕拿起,意圖不言而喻,“伸手。”
南令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沉重了幾分,廣袖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若她伸手,便是愿意收下的意思。
可他不知,南令偏偏知道這紅繩的意義非凡。
但在她思緒翻騰的時候,近乎本能的,在聽到祈仕聲音的那一刻,便將手伸了出去。
祈仕笑,給她帶上。
南令只覺得自己簡直太不是個東西了!人家都愿意不問緣由對她回以真心,可她還在扭扭捏捏不知所謂,實在是矯情的很!
正一鼓作氣打算開口,卻見祈仕將指尖劃破,一滴殷紅的血滴落上那塊玄石,轉(zhuǎn)瞬間,消失無蹤。
一陣操作簡直讓南令看傻了眼,“你的手……”干嘛這樣對自己!他都不疼的嗎,她會心疼的!
祈仕牽著她的手,輕輕在她蔥白的指尖吻了一下,破天荒的笑的眉眼彎彎,一束青絲過了這許久,也自墨色發(fā)帶里脫離了出來,垂直他的肩上,魅然如妖。
“我不在乎昔日的緣由,可你既招惹了我,便一生一世只能是我的人了,這玄石可以凝神靜氣,一般的毒物皆無法靠近,而且,這紅繩融了我的血,便再無旁人可以解開?!?p> 聲線一如既往的慵懶好聽,但南令卻莫名聽出了一絲讓她手腕一寒的意味。
“再無旁人可以解開的意思是……”
雖然他送她這么重要的東西她很開心,但,她怎么覺著這有點像是項圈的意思。
“就是,只有我能解開?;蛘?,若想強(qiáng)行解下,除非連手腕也一并斷去?!逼硎送耆珱]覺得哪里不對,他要么不要,若是真心以待,那便得是徹徹底底。
不論是身,還是心都只能屬于他一個人。
認(rèn)定了,便不會放手。
……
病嬌——!
南令的腦袋里驀地蹦出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