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顧纖陽告訴了何乙她的計劃,何乙很為難。一方面馮越凌是他的好兄弟,另一方面顧纖陽又是他莫名其妙就怕上了的女孩。最終迫于顧纖陽的“淫威”,何乙屈服了。于是當(dāng)顧纖陽在食堂找到了馮越凌吃飯的位置后,把我安排在了一個鄰近的座位,便和何乙兩人一臉嚴(yán)肅地將餐盤“啪”的一聲頓在馮越凌面前,馮越凌猛地一抬頭愣愣地看看面前這兩個人,接著就是顧纖陽的靈魂拷問:“喜不喜歡林宛平?”馮越凌顯然注意到鄰桌伸長脖子觀戰(zhàn)的我,干笑兩聲,拽起何乙,走了。
“你什么意思,哪國的?現(xiàn)在幫起顧纖陽啦?”馮越凌瞪著何乙。何乙胖乎乎的臉痛苦地揪在一起:“那是顧纖陽哎,我哪敢不聽?。俊笨粗T越凌一副略帶鄙夷的神情,何乙立馬舉手發(fā)誓:“我保證以后都挺你。”馮越凌丟下一句“看見顧纖陽還不照樣做漢奸”便轉(zhuǎn)身走人。
我和顧纖陽躲在墻角偷偷看著,我有些不安地拽拽顧纖陽的衣角:“怎么辦,還是算了吧,他好像生氣了?!鳖櫪w陽卻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我還不信搞不定他了,相信我。”我也就真信了,絲毫沒考慮到顧纖陽也是個從沒有追過人的人呢!
于是在那個體育活動課上,在顧纖陽的挑唆下,在她顧氏表白法的熏陶下,在我來來回回掙扎了好幾次后,我終于扭扭捏捏地擠到了圍滿了人的那個乒乓球臺旁,攔住了馮越凌正準(zhǔn)備發(fā)球的手,很小聲地說了一句:“馮越凌,我喜歡你?!蔽乙詾槟莻€聲音很小,可周遭的人卻比我想象得更安靜,周圍立馬炸開了鍋:“咦,班長居然對副班長表白啦!哦!”而有一個聲音最響最粗,是徐家紀(jì):“靠!她就非喜歡馮越凌!”
此起彼伏的怪笑聲,對這爆炸性新聞的議論聲成功引來了數(shù)學(xué)老師陳老師凌厲的目光。馮越凌“啪”一聲將乒乓球拍拍在桌上,回班了。我知道我應(yīng)該追上去道歉,可是雙腳就是邁不開。看熱鬧的同學(xué)逐漸退去,打乒乓球的打乒乓球,聊天的聊天,陳老師也轉(zhuǎn)移了目光。此刻我真希望,我可以腳下生根,和旁邊那棵銀杏樹一起,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顧纖陽似乎也沒想到會是這種效果,不敢再來和我說什么,只躲在一旁,沖她的“撒氣筒”何乙抱怨:“馮越凌真行!宛平多傲的人啊,這么低聲下氣給他表白,他就這樣!”
可是最終得下課,最終得回到座位上去,最終得坐在馮越凌前面。活動課后,大家都意興未盡地扇著風(fēng),熙熙攘攘地走進(jìn)教室。我慢吞吞地跟著人群走進(jìn)去,發(fā)現(xiàn)馮越凌在看小說。我敢肯定他在我走來時迅速抬了一下眼皮,又立馬接著看書。我不太看得出他的情緒,就用指尖輕輕敲了敲他的桌子:“對不起,我可能做錯了······”馮越凌還是不抬眼:“一次兩次我能忍,也可以給你留足面子,但是這樣得寸進(jìn)尺算什么?你是打算讓所有人包括老師知道這件事嗎?!”我第一次有種“書到用時方恨少”的感覺,我也第一次發(fā)現(xiàn)他可以這么咄咄逼人。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頹喪地坐下。他卻又湊到我耳邊:“我現(xiàn)在很討厭你!”
那時快放學(xué)了,我心里很慌。“顧纖陽,怎么辦啊,陳老師會不會告訴我爸媽?還有馮越凌,他很生氣?!鳖櫪w陽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yán)重性,不敢再像之前那樣胸有成竹:“哎呀,你別哭別哭,首先陳老師一定不會把這事兒告訴你爸媽了。我剛剛?cè)マk公室問數(shù)學(xué)作業(yè),聽到陳老師和王老師說這事,王老師嘛,你知道的,開明的很,況且你成績一直那么好,他們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我這才松了一口氣,可是又難過起來:“可是·······他呢?”“好了好了,他這么個內(nèi)向的人,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被表白,難免······惱羞成怒!對!就是惱羞成怒!說不定明天就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