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大婚,普天同慶。
宮中到處掛滿了紅色的布條,宮人們喜氣洋洋的來回穿梭在細(xì)長的走廊,絲樂聲從宮中傳到街道,舞者在空曠的大殿下騎著舞,水袖隨著臂膀的抖動而揚(yáng)起一道波狀,滿座的大臣后妃卻懷著各自的心事,等待著帝后的到來。
“公子,我們不去那邊坐嗎?”知書站在墻邊的樹影下看著自家公子的身影,問道。
徐清望向那喧鬧喜慶的地方,搖了搖頭,對知書說:“我就先回去,你就在此等著,等大禮結(jié)束后,將這玉佛交給皇后,就說徐清先回去了。”
然后不等知書再說話,就轉(zhuǎn)身而去。
本以為自己可以滿不在乎的看著他大婚,卻是高估了自己...
而眾臣之間的白瞿也是心事滿滿,一路上抱著的鎏金菱花早已凋謝,只剩下一根殘枝,和蔫了的花蕊。
一口一口的灌著酒,還沒等儀式開始,就已經(jīng)醉的不省人事。
龍崎看著對面矮桌上形影單只伶仃大醉的白瞿,和前方一臉嚴(yán)肅的父親以及周圍躍躍欲試想去攀談的人,那鮮明的對比,讓他不由的搖了搖頭。
一個過去式,一個現(xiàn)在時,這就是都城啊——
龍靈兒身著鎏金鑲邊的紅色嫁衣,頭戴鳳冠,一步一步踩著玉磚的樓梯,登上了大殿的正門。
月貴華盯著龍靈兒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小腹。
高臺上擺放著三把椅子,太后坐在最右邊,一看慈愛的看著龍靈兒。
段天銘就坐在天子椅上,沒有站起身的意思,直到司儀尷尬的提醒:“陛下,請于皇后娘娘起身拜謝天地吧?!?p> 段天銘這才緩緩地起身,龍靈兒額間的絨發(fā)早已被汗水打濕,指尖也粘乎乎的,見段天銘伸出手,趕緊把手放到裙子上擦了擦,才遞了上去。
奏樂起。
二人走到祭臺,對著香火拜了三拜,在香爐旁,段天銘結(jié)果高?遞過來的鳳頭釵,插進(jìn)了龍靈兒的發(fā)髻中,轉(zhuǎn)身面相下首朝臣以及后妃。
司儀高聲道:“禮成,拜見陛下,皇后——”
一時間高亢的聲音貫徹云霄“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龍靈兒暈乎乎的看著下面一片黑色的頭,緊張到手心又冒出了汗,當(dāng)然段天銘是感覺不到的,因為他早就已經(jīng)把手松了開來。
“恭請?zhí)拥钕聻楸菹拢屎竽锬锲砀?。?p> 司儀的這句話激起了千層浪,眾人皆交頭接耳議論‘太子’,卻不知龍鶴壬老將軍額前的青筋都要爆開了。
龍崎按住父親的手,自己是知道表哥有個孩子的,但是沒有告訴父親姐姐,所以情緒沒有如此激動,只是表哥選在立后當(dāng)天立太子,就很不能讓人理解了。
就見段天鈺一步一步的走上高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段天鈺羞澀的小跑著走到了高臺一旁的崇明旁邊,抓著崇明的衣角,他怯場了。
“太子...?”龍靈兒轉(zhuǎn)過頭看向段天銘,段天銘則是一臉官方的笑容,對著眾人笑著,并沒有理會龍靈兒。
“太子殿下,快來陛下這里?!彼緝x連忙招呼段天鈺過去,段天鈺抬起頭看著崇明,崇明則是把他往前一推,道:“去吧,別怕。”
于是段天鈺就壯起膽子朝著段天銘那里跑去。
段天銘看著自己的兒子想自己跑來,那憨態(tài)竟不由得笑出了聲。伸出手抓住段天鈺的小手,對著下方的眾人高聲道:“吾兒天鈺,紫薇之子。攜神跡而生,降福運(yùn)萬年。今日封為太子,以恩澤眾民!”
話音一落,眾人對著高臺又是齊刷刷的跪拜,高聲道:“太子殿下洪福,千歲千歲千千歲——”
段天銘笑著看著匍匐在地的眾人,低頭對段天鈺說:“說平身?!?p> 段天鈺咽了口唾沫,小聲道:“平,平身?!?p> 高?在一旁聽到之后,立馬向前一步,拂塵一甩,揚(yáng)聲道:“太子殿下允平身,并賞黃金萬兩,白珠十顆——”
后又唱到:“陛下賞眾娘娘錦匹十匹,天羅大陸特供驚羽綢一匹,雪珠子一顆——”
“皇后娘娘賞.......”
“太后娘娘賞.......”
.......
等高?將所有賞賜念完之后,眾人又是一頓磕頭謝恩,段天鈺好奇的看了看段天銘身旁面無表情的龍靈兒,顛顛的跑到她身邊,拉了拉她的手,道:“你就是我爹娶得新娘子嗎?”
龍靈兒僵硬的脖子轉(zhuǎn)動了一下,低頭回答道:“是?!?p> “你可真漂亮?!倍翁焘暢淄赜械纳ひ魧χ堨`兒說著,龍靈兒楞了一下,孩子是無辜的...于是彎下腰,對著段天鈺笑了笑,說:“謝謝你,你也很帥氣?!?p> 段天鈺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而一旁的段天銘見二人之間的氛圍很是和諧,不由有些吃味,自己叫大兒子回來,可不是搞母子情深這一套的。
于是咳了兩聲,讓高?帶著段天鈺去了崇明身邊,自己大手一揮,道:“眾愛卿請起,今日雙喜,朕高興,吃好喝好,不醉不歸!”
“謝陛下——”
謝過天子之后,眾人就開始了飲酒作樂,畢竟這種機(jī)會不常有,所以官位低的就竭盡全力去想高位者引薦自己。
正在眾人歡聲笑語‘一片和諧’的中,一個聲音插了進(jìn)來。
“陛下,臣,敬陛,陛下!”白瞿搖晃著站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杯,一步一晃的朝前走去,還沒到臺下就被禁軍攔下。
“放他過來?!倍翁煦?zhàn)堄信d致的看著喝暈了的白瞿道。
白瞿‘切’的一聲把攔住自己的手揮開,急走幾步,到了段天銘面前,跪在地上,道:“臣,恭喜——陛下,臣,干了!”說完一仰頭,把杯中的就飲的一干二凈。
段天銘大笑著拍了拍手,道:“白愛卿海量,好!朕也不能落了下風(fēng)?!闭f著拿起面前的茶水,喝了進(jìn)去。
喝完之后瞇起眼睛,對白瞿道:“白愛卿,可得好好盡興才行啊?!?p> 白瞿跪到地上,嗚咽了幾句,段天銘沒聽清,就沒再理會,又對著續(xù)上來的其他人寒暄著。
誰知那白瞿埋在頸窩里暗吼了一聲,一個起身爬到主案前,將請酒的右丞推到了一邊,大叫道:“陛下,臣,有禮要,送給,您和皇后!”
右丞被推的一顛,又礙在帝后的面子上只好咽下這口氣,暗暗地瞪了他一眼,道:“大膽!”
“哎~且先看看白愛卿要拿什么好東西給朕與皇后吧?!倍翁煦憯r了堰西,看著白瞿,看看這老東西還有什么要現(xiàn)的。
只見白瞿艱難的從懷里拿出了一只看不出原樣的東西,遞給了龍靈兒,道:“祝陛下,與娘娘,如此花般,長興不??!”
龍靈兒看著早已腐敗的不像樣的花枝,黑了臉,一把將白瞿手中的花打掉,站起身來怒罵道:“誰給你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