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敏兒扶著麻齊風(fēng)前腳離開,后腳,解差劉頭帶眾解差過來撲火,土撲沙掩,火沒蔓延,被撲滅了。
“怎么回事?”劉差頭朝眾人大吼:“要不是老子在京城巡火班呆過,知道怎么救火,你們這些家伙一個活不了。”
被枷鎖的麻家大家長半睜著眼,冷漠的立在火燼邊上,為何這火沒燒起來,一把了了那該多好,多好!
也沒心情休息了,劉差頭揮揮手,不耐煩叫道:“上路了,上路了,明天中午前進(jìn)城?!?p> 胡柄勇縮在人群中,顯得有些狼狽,但因為天氣的原因,他赤膊倒是沒引起其他人注意,除了目及到他丑事的人。
可又有誰有力氣管這些閑事呢,尤其是官府的閑事,陸陸續(xù)續(xù),大家跟著人群開始上路。
斷后的胡柄勇等人發(fā)現(xiàn)麻老六一家人不見了,連忙向劉頭匯報。
“咋回事?”劉差頭兇狠的盯向胡柄勇,對于他的齷齪心思知道的一清二楚,不過誰沒個短處把柄呢,他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剛……剛才還在呢?”胡柄勇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道。
劉差頭腦門能夾死蒼蠅,瞪了一眼,揮了一下手,立即有兩個解差上前,“你們?nèi)フ衣榱?,把他捉回來,交到衙門,我們在衙門等你倆?!?p> “是,差頭?!?p> 胡柄勇和張二乙相互看了看,吆喝著人群出發(fā)了。
人群中,麻家老姨娘罵了句,“我就知道老六不是個好東西,看吧,自己逃了!”
“姨娘,他逃了就逃了,你管那么多干嘛?!甭辇R光漫不經(jīng)心的火上燒油。
“人家過好日子去了,你在這里受……”
“給我閉嘴!”麻家老夫人轉(zhuǎn)頭喝道。
“夫……”
“閉嘴!”
……
麻齊光母子消停了。
幾乎把流落在這一帶的流民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陳家人,眼看天就要亮了!
“怎……怎么辦?”郭李氏的眼淚就沒斷過,孩子可是在她手中丟的呀,她良心不安。
麻齊風(fēng)失魂落魄,腦中一片空白,雙眼迷茫,雙耳不聞,如行尸走肉,老天爺,你為何要這樣待我……為何這樣待我?
“爹……爹……”麻三郎一手扯著爹的衣襟,一手不停的抹眼淚。
麻大郎見爹毫無反應(yīng),抱頭蹲在地上,手指不停的摳自己的頭,流放、饑餓、失去親人,讓這個十一歲的少年過早的償?shù)搅耸裁唇行乃?、無力。
麻敏兒倚在一棵樹上喘著粗氣,試著讓自己的氣息平穩(wěn)下來,看著不停哭泣的郭嬸,她出聲道:“郭嬸,這事不怪你?!?p> “怪我,就怪我,我要是死死抱緊四娘就沒事了!”
麻敏兒搖頭:“要是我沒猜錯,陳家怕是早就打悅兒的主意了?!?p> “啥……”郭李氏大叫:“她們怎么敢?”
麻敏兒哼一聲,“這兩天,他們身邊多了幾個孤兒,你沒發(fā)現(xiàn)嗎?”
“我……我還以為……”郭李氏猛然醒悟,“殺千刀的呀,枉我以為他們發(fā)善心,拉了那幾個孩子一把,原來是打的這個主意。”
天微微亮了,麻敏兒看向府城方向,“要到府城了,他們弄幾個孩子賣,就有銀錢了?!?p> “殺千刀的呀,他們有銀錢了,他們活下去了,可孩子們呢?”郭氏大吼大叫。
“他們才不會管這些?!甭槊魞豪^續(xù)說道:“至于為何搶了悅兒去,怕是因為悅兒皮相好,比那幾個孤兒能賣上個好價錢?!?p> 不僅大吼大叫的郭李氏被麻敏兒的話嚇呆了,幾個少年也被她的話嚇住了,“二……二娘,你……你說什么……”
看到兩個解差在遠(yuǎn)處過來,麻敏嚇得倏一下直起身子,“趕緊離開這里!”
郭李氏迷迷蒙蒙的說道:“還要找四娘呢?”
“趕緊走,再不走,就真沒辦法找我妹妹了。”
幾人順著麻敏兒的目光看過去,解差正在找人,郭李氏這才想起麻家是流放犯,他們要是被押走了,還怎么去找四娘,眼忙手快,拉起兒子就跑。
麻大郎也拉起父親就跑,邊跑邊問,“大妹,我們?nèi)ツ睦???p> “陳家人肯定進(jìn)城去了,我們也進(jìn)城去?!?p> 在把目光放到翼州府城——興安城內(nèi)之前,我們先來大概的說一下古代城門,一般來說是三個,東南西各一個,咦,為何沒有北呢?傳統(tǒng)城市的布局是坐北朝南,從風(fēng)水上講,北面開城門會把整座城市的地氣泄干凈。
不過也不一定,大一點的如古城金陵、北京城那門都數(shù)不清了,特別是東京夢華錄上,記錄北宋京城的城門,那真的叫一個多,在這里咱們就不說了,咱說找小悅兒。
隨著流民往城門方向擠過去,三個城門,不知道陳家人走了那一個,她得帶著大家去打聽。
“二……二娘,這……這可咋整??!”
站在南城門方向,左東右西,兩個城門離南城門的距離差不多,還真猜不出他們從那個城門進(jìn)的,那就只能打聽了。
“二娘……”
“大妹……”
……
幾人六神無主,見麻敏兒向前,他們也跟著向前,跟著人群,走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到了城門口,以為她隨人群進(jìn)城,結(jié)果麻敏兒走出人群,立到一邊,看著人來人往一動不動。
“二娘你不……進(jìn)城門?”郭李氏不解的問。
“等下。”
“為何?”麻大郎問。
麻敏兒抿抿干裂的嘴唇?jīng)]回答。
太陽慢慢升高,火辣辣的照在大地上,能把人烤干,城門口,人來人往,川流不息,麻敏兒一直盯著出城的人,仿佛在尋找什么。
“大妹,再不進(jìn)……”麻大郎的話還沒有問完,他大妹開口了,“大叔你好……”
衣袖被人輕輕拉了一下,中年男人驚訝的轉(zhuǎn)頭,正想罵人,卻見一個滿臉天真的娃子,不知覺的松了眉,“小娘子這是……”
“大叔,我們進(jìn)城尋親,可不知該走那個城門近?”
中年男人松開的眉頭又皺起:“我又不知道你家親戚住那里?”
“是這樣的,大叔,這親戚是我爹的遠(yuǎn)房舅老爺?shù)闹蹲印?p> “停停停,小娘子,你都搞不清,我更搞不清了?!?p> “大叔,我家親戚好像是個有錢的官人,一般有錢官人靠那個城門住?。俊?p> “問這個我倒是知道,東城門?!?p> “多謝大叔,多謝大叔?!?p> 投靠親戚?怕是沒譜,中年男人搖搖頭,搖著手中的蒲扇出城了!
“大妹,你的意思是陳家人要把小妹賣到有錢人家?”
“不一定!”
“那你?”
“我只是問問大概!”麻敏兒左右看看,發(fā)現(xiàn)解差裹在人群中,趕緊縮起頭擠到出城的人群中,朝東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