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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者之傳承

57.年輕人少喝酒

王者之傳承 河飛魚 5248 2019-07-25 06:00:00

  戶部尚書府。

  寬大院子里有一處涼亭。涼亭的里面的躺椅上就坐著趙路。

  此刻,他正用手指用力的揉著眉心,看起來異常疲憊。

  最近的日子確實過的膽戰(zhàn)心驚,這感覺如同在懸崖邊跳舞,隨時可能粉身碎骨。

  因為貪污,趙路使得戶部的賬上多了不少的虧空,很對地方甚至核對不上賬目,之后被中書侍郎張錦察覺,后者公然在朝堂之上彈劾。還好趙路提前做了些準(zhǔn)備,最終的結(jié)果是證據(jù)被毀,張錦反被誣陷,導(dǎo)致其被砍頭。

  也正是因為此事,狄仁杰將目光瞄向了趙路,數(shù)次在早朝上公然與其對峙。

  而利益盤根錯節(jié),許多官員都牽扯其中,許多人不能看著趙路出事兒,而狄仁杰剛剛登上高位,后者沒有助力,所以數(shù)次交鋒狄仁杰都敗下陣來。

  不過,也因為女帝的偏袒,每次眼看就能將狄仁杰從高位上扔下去的時候,都會被女帝出手阻止,貌似女帝想要用狄仁杰來制衡他們一樣。

  一個狄仁杰已經(jīng)夠麻煩了,最近那油鹽不進的郭儀又被提升為輔國大將軍,從前線調(diào)回到了長安,站在了朝堂上面,這使得趙路一派更加被動。

  趙路現(xiàn)在覺得自己已是強弩之末,力大力小都不可破。

  只能不停的揉著眉心,緩解壓力。

  此刻,趙路的身邊正恭敬的站著一個瘦弱的雜役,看樣子剛剛匯報完了一些事情。

  “你做的不錯,這些年辛苦你了?!碑?dāng)雜役說完,趙路閉著眼睛道。

  雜役拱手:“為大人做事,這是應(yīng)該的?!?p>  趙路松開揉著眉心的手指,睜開眼睛,看著那一身雜役服的青年。

  后者全名是燕小六,大家都叫他小六。

  他本是一名刺客,負責(zé)趙路手底下一些不干凈的事情,也是趙路安排在趙括身邊的雜役,而之前那些軍餉就是由他轉(zhuǎn)移到了趙括府中,藏在了祁慧屋里的圓凳里,也是他為戰(zhàn)雷引路找到了那些凳子。

  身為頂尖的刺客,趙路卻讓他在上郡趙括的府上扮了一年多的傻子。

  軍餉的虧空是件大事,無論什么身份都夠他砍頭三遍,甚至有著抄家滅族的風(fēng)險,趙路費盡了手段弄到錢后,就連忙讓人送到了趙括府上,準(zhǔn)備將軍餉丟失的這個巨鍋扔給自己的侄子趙括來背,只要有人背鍋,他有信心不讓整個趙家為自己陪葬。

  為了趙家,他只能將趙括犧牲掉了,雖然全部的禍端都是因他而起。

  之前的守軍的軍餉并沒有消失,只是全部被趙路拿來補了賬面的虧空,拆掉了東墻補上了西墻,結(jié)果西墻倒了卻找不到磚補,所以他用計迫害了長安富賈鄭元寶一家,用鄭元寶的家產(chǎn)補上了軍餉的虧空,額外還撈了不少的油水。

  不過鄭元寶的身后其實有著無數(shù)官員的影子,其中不乏高官顯貴,顯然,動他是一招險棋。

  鄭元寶能成為長安一方巨富,靠的可不止是經(jīng)商的頭腦,為了讓生意更加順意,也為了不被人眼紅,他讓那些大員們也從身上分得了一分利益,同時也獲得了他們的庇護,而這其中就有貪婪的趙路。

  也正是因為他拉上了趙路,才使得趙路將目標(biāo)選在了鄭元寶身上,鄭元寶那無法估量的財富成了吸引惡魔的鮮血,最終導(dǎo)致了全家被拎上了斷頭臺,也使得唯一逃出來的鄭瑾兒變成了孤兒。

  而鄭元寶的財產(chǎn)充公之后便流向了戶部的賬面上,從此趙路再也不用為虧空發(fā)愁。

  想要拿到鄭元寶的財富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動鄭元寶就相當(dāng)于動了他背后那群人的血肉,所以得先考慮如果對付鄭元寶身后的那些影子。

  不過有趣的是,不等趙路動手,那些人就明確的表示愿意站在趙路一邊,集體閉上了嘴巴,有些人甚至還加入到了他的陣營。

  或許是那些人權(quán)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選擇吧,畢竟他的身后還站著長孫中,那個掌管中書省的中書令。

  當(dāng)初如果不是有著長孫中的助力,那張錦也不可能含冤而死。

  本來還在思考在補上軍餉之后要如何讓趙括背下這口能讓全族陪葬的大鍋,卻沒想到他突然被殺,也無形中給了他一個助力,免去了即將親自害死侄子的愧疚感。

  “找到兇手了嗎?”趙路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

  “回大人,兇手尚未找到,不過據(jù)內(nèi)部消息稱,好像是大明宮派人做的?!?p>  趙路深皺了下眉頭,“那女人越來越讓人摸不透了?!?p>  “要繼續(xù)追查嗎?”

  趙路思考了一會,“查,當(dāng)然要查。不過,你要做的明面一些,讓那些人知道我有動作即可?!?p>  趙路其實并不關(guān)心誰是兇手,可身后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加上最近被放了一個月的閑假,必須讓人看到他有事做,而不是一臉清閑的享受假期。

  “屬下明白。”

  ……

  皇宮。

  武則天在一眾人宮女太監(jiān)的簇擁下一步一沉的向著書房走著。

  “娘的,那群老不死的,老娘什么時候才能一板磚拍死他們?”武則天一臉怒容嚷道。

  “皇上息怒?!崩咸O(jiān)連忙拱手。

  “哼,天天叫我息怒息怒,我已經(jīng)忍的夠久的了,要不是看他還有點用,我早就燒死他了!老奇,你說我要忍到什么時候?”

  “老奴只是一個宦官,不敢參與朝政?!北唤谐衫掀娴奶O(jiān)躬起后背微微低頭。

  武則天看了看周圍的宮女太監(jiān),玉手一揮,“都下去吧?!?p>  “是?!敝車膶m女太監(jiān)紛紛退去。

  “行了,都走了,不用裝了。”

  勃奇四周望了望,見到周圍沒人這才站直身體,卻聽到了嘎嘣一聲脆響,“哎呀,我的老腰啊,這裝太監(jiān)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誰知道你為啥非要裝個太監(jiān),當(dāng)個錦衣衛(wèi)不好嗎?”

  勃奇扭了扭腰:“你見過哪個錦衣衛(wèi)是六十多的?”

  “那到也是,不說這個。那長孫中最近可是越來越猖獗了,一臉欠抽的樣,明知道現(xiàn)在國家什么情況,還建議我出兵!還有狄仁杰那混球,居然說不來就不來了?!?p>  “長孫中本來就是個孫子,再說了陛下,狄仁杰不是和你商量好的嗎,是你讓他先演唱戲給他們看,假裝你們有隔閡的!不過,你今天可是給了長孫中一巴掌,那趙路不是被你罷官一個月,這就相當(dāng)于斷了他的一個胳膊呀?!?p>  “天天尋思著把這江山還給李家,好像老娘的兒子不姓李一樣。在這么搞,沒等那幫怪物來,內(nèi)部先亂了,到時候哪還有能力和它們打。果然誤國的都是書生!”

  勃奇輕嘆了口氣,“陛下,上郡最近又襲來了妖獸,這次和上次間隔的時間可還不到三個月!咱們可不能再把精力耗在內(nèi)斗上了?!?p>  “放心,我有分寸,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凝聚軍力。軍中缺錢缺糧,我暫時不會動趙路,他雖然蠢但至少還有些用處。雖然對不起那些富賈們,為了更大的利益,只能犧牲他們了?!?p>  武則天顯然是對于趙路加害鄭元寶一事眼明于心,只是假裝不知罷了,畢竟現(xiàn)在國庫空虛,資金緊張,有人站在前面當(dāng)壞人,總好過自己親自動手。

  只不過這件事做的讓狄仁杰很不舒服,雖然嘴上說著演戲,可那小子真就是近一個月不來早朝,甚至面圣都沒有過一次。

  “對了,花木蘭那小妞怎么樣了?妖獸襲城,又是他帶兵殺掉的嗎?”武則天平復(fù)了下心情,一臉關(guān)切的問道。

  對于花木蘭,武則天一直很是關(guān)注,那是大唐出來的第一個女將軍,也是這女將軍告訴天下,女人不止能入伍當(dāng)兵,還可以當(dāng)將軍,女人只要努起力來做事來不比男人差。

  如果不是看到花木蘭的成就,武則天也不會在兩年前選擇坐在王座上,不過顯然當(dāng)皇帝的阻力比當(dāng)將軍的更大,畢竟,皇帝只能有一個。

  武則天繼位后,面臨的壓力不止是征討和民生,還有和座下那些官員的紛爭,畢竟很大一部分當(dāng)權(quán)者并不喜歡女人坐在他們頭頂上。

  尤其是長孫無忌的兒子長孫中,身為凌煙閣首位功臣的兒子,他認(rèn)為這天下就應(yīng)該是李家的,而不是武則天這個寡婦,即使武則天可以讓大唐的人民過得越來越好也改變不了他的看法。

  所以,長孫中更希望去扶持那些有著皇族血統(tǒng)的李家人。

  “這次不是花將軍,因為只有一只,所以她派副將去的,不過那個副將也沒有動手。聽說動手的是個廚子,好像一個人就弄死了一只!”

  “一個廚子?!”

  “是,不過那廚子殺了妖獸之后就消失了,暫時也沒有人找到,所以沒有人知道他是誰?!?p>  “消失了?那人難道是天上派來的廚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這些還都是李白信里說的?!?p>  “要是能找到那個廚子,到是成了守軍的一大助力,”武則天若有所思,“對了,守軍不是要在上郡分出軍隊嗎,只要找到那個廚子,讓他帶兵不就能封住沙漠的缺口了?!?p>  “確實可行?!辈嫒嗔巳嘌?p>  “那就這么定了,只要找到那個廚子,就讓他擔(dān)任軍隊的統(tǒng)軍?!?p>  “明白。不過這件事,你真打算一直瞞著嗎?上郡有妖獸襲擊的事兒早晚會傳到長安的?!迸墼谠绯]口不提妖獸的事兒,這讓這位太監(jiān)總管很是費解。

  “不必再制造更多的恐慌,現(xiàn)在已然是亂世了,就讓他們安心的把日子過好吧?!蔽鋭t天幽幽的道。

  ……

  夜晚,輔國將軍府。

  一個管家打扮模樣的老人,看著喝的搖搖晃晃,還背著半只烤羊離去的張巡,神情有些古怪。

  “老爺,這張將軍……額……挺能吃啊。”管家斜了一眼正廳餐桌上那些干凈的空盤,里面甚至連蔥花都不剩下一片。

  “能吃是好事,你也應(yīng)該理解。前線打仗,戰(zhàn)線經(jīng)常變換導(dǎo)致糧草供應(yīng)不到是常有的事兒,而這張巡為人憨厚,身為將領(lǐng)寧可餓著肚子也要下屬吃飽才去打仗。他剛從前線回來,估計也沒怎么吃過東西,到了我這里就好好招待一下吧?!?p>  郭儀捋了捋胡子,面露欣慰,對于平民出身的張巡他最是喜歡。

  那小子既沒有大戶少爺?shù)陌响?,也有沒有升官之后的狂傲,即使當(dāng)了中郎將之后,也沒見他擺過什么架子。

  “不是說糧草先行嗎?為何還會有吃不上飯的時候?”管家有些疑惑。

  “糧草是放到營地的,不可能放到戰(zhàn)場上,先鋒軍被困是常有的事兒。

  想當(dāng)年,我和那小子在西南被圍,硬是靠著吃草根樹皮挺了十天,不過那小子就是吃樹皮都比別人多吃兩斤?!?p>  郭儀捋著胡子大笑道,顯然沒有把那些苦堪的日子當(dāng)成折磨,好像這件事就像在路上絆了一跤的小事一樣,不值一提。

  管家面色一驚,沒有想到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大將軍,也有這樣的時候,心中的敬意又添了幾分。

  雖然老將軍面露微笑,把事情說的像吃了個酸棗一樣,但那的確是生死伴身的險境,平時老將軍可從來不說戰(zhàn)場上的辛酸,看樣子今天老將軍喝的很是高興。

  不過,就是可惜了那些窖藏了十幾年的燒春了。

  管家斜了一眼遠處地上十幾個空了的壇子,面露苦澀。

  那些佳釀是他釀了多年的精品,珍貴的如同初春的甘露一樣。

  它們本該被人穩(wěn)穩(wěn)端在手心,細細品味她的清香和濃郁,就如剛出閣的少女般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經(jīng)咽入喉逐漸變的火辣,讓體內(nèi)的血液變的更加歡暢,讓人驚艷她也可以變的如此狂野。

  可現(xiàn)在,那些佳釀大部分都變成了滋養(yǎng)院子里那顆大樹的液體,現(xiàn)在耳邊還能聽到那水流的呲呲聲。

  一想到那些酒會在明天變成騷味隨風(fēng)飄散,管家心頭就忍不住一陣肉痛。

  回憶起那張如同牛飲的大嘴,還有站在樹下解開腰帶的倆個背影,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唉,老爺被張巡帶壞了?。 ?p>  ……

  張巡背著半只烤羊在街上閑逛,身上散發(fā)著酒味還有肉香,迎著周圍人詫異的目光,走在大道的中央。

  “真是座好城市啊,希望將來能有一天,大唐所有的地方都如同這里一樣繁榮就好了?!?p>  “那樣,兄弟們的血才算沒有白流?!弊吡税雮€晚上的張巡不禁嘆道。

  這里沒有前線的緊張壓抑,也沒有兵災(zāi)帶來的恐慌,既沒有逃難的人群,也沒有噴血狂飆的殘肢。

  人們的臉上洋溢著祥和,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好像世間沒有紛爭。

  張巡驚嘆之后,向著街頭走了幾步,眼角不留痕跡的瞟了一眼身后。

  那道跟了幾條街的影子依然還在。

  跟了這么久,難道是哪個敵方的暗樁?

  東吳派來的嗎?如果是他們,應(yīng)該不會只派一個人來,最近把他們修理的太慘,想殺我,估計至少會派一個軍隊過來。

  南蠻嗎?

  也不對,五年前我就把他們的酋長砍了,他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在內(nèi)耗爭著當(dāng)酋長,哪個當(dāng)上了都應(yīng)該先謝謝我才對。

  突厥?

  恩,或許是,當(dāng)時確實有點過分,他們的尸體都被踩成地毯了。

  張巡瞇了瞇眼睛,看了好一會才看清楚了對方的打扮。

  短發(fā)白袍的青年負手站在身后,背后一把長劍,腰間掛著一個葫蘆,跟了他一路,卻不吭聲。

  如果是暗樁的話,這打扮也太張揚了吧!

  不過這小子長的不像那邊的人啊,挺帥的,僅次于我。

  ……

  “嗯,應(yīng)該是他,這迷人的酒香!”李白深吸了一口空氣,微微散發(fā)的酒香使他順著味道尋找了許久,午夜人群散去,他才看到那散發(fā)著酒香的張巡。

  李白快步的挪到張巡的身前,有些不太確定的看著張巡端詳了許久。

  對方一身黑衣,魁梧的身軀加上漆黑的皮膚,從遠處看著像個黑秤砣,夜里確實不太好尋,難怪找了幾個街區(qū)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人。

  張巡看著邁著大步走來,又將脖子伸到自己面前的李白,松開了握緊的拳頭。

  這特娘的要是暗樁,他就真的要懷疑那雇主的智商了。

  張巡一把推開了臉都要貼在自己身上的李白。

  “雖然我長的帥氣逼人,但我真的不喜歡男人,你死了這條心吧?!?p>  “難道是劍南之燒春?”李白被一把推開也不生氣,眼睛反倒一亮,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問道。

  “啥?”

  “這位兄臺,敢問你喝的酒是在哪里買的?”李白雙眼放光。

  “哦,原來奔酒來的,還以為你是垂涎我的美色!”張巡揉了揉下巴,一臉意外的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剛剛是在大將軍府喝的,郭老將軍親自倒的酒?!?p>  張巡說完,提了下身后那半只烤羊,一臉得意。聽到張巡的回到,李白愣了一下,然后嘴角抽了抽。

  因為要背著烤羊回家,避免油漬粘在身上,張巡跟將軍府的管家要了一件黑色的皮衣將紅色的官服遮住,畢竟這官服他只有一件,他可不想弄臟連換洗的都沒有。

  一身黑衣加上黝黑的皮膚,看上去的確像個天天干粗活的莽夫。

  李白仔細打量了下穿著一身黑色的皮衣的張巡,因為離得太近,后者那魁梧的身材擋在面前像一堵黑墻,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堵黑墻長了個腦袋,這五大三粗體格讓他回憶起了上郡的那頭妖獸。

  那那粗壯的胳膊,如江邊的樹干般粗。估計只用一只胳膊就能將一頭成年的牛勒死,還有身上微微透著的血腥氣,加上背著的半只肥羊,用腳后跟都能猜到他的行業(yè)。

  這人是個屠戶。

  而整個長安只有一個大將軍府,那就是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將軍郭儀的府邸。

  不過,郭老將軍請個屠戶吃飯還要親自倒酒嗎?!

  什么時候老將軍這么廉價了?

  李白拍了拍張巡肩膀,用關(guān)愛智障的眼神看著張巡仰起來的鼻孔道:“年輕人少喝酒,喝多了容易出現(xiàn)幻覺?!?p>  “你居然不信,我說的是真……嗯!人呢?”

  

河飛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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