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是放在下午進(jìn)行,所以幾人都有了一個好機(jī)會來休息。而第一天的比試,除了王一劍在之外,其他人都沒什么可看的。
王一劍作為第一組上場,但對手與隊(duì)員都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角色,輕輕松松就晉級了第三輪。
說到底第一天的比試,對楚鶴離幾人來說是完全休息了。崔璟和謝了都是十九號,在第二天比試,而楚鶴離輪空是不用比試的。
大秦啟化十二年的正月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天氣也逐漸回暖。
正月二十,下弦月,月明星稀。
見謝了睡著之后,崔璟走出兩人的小院子。
要上到藥王殿,得先去侍劍廳,穿過侍劍廳再繼續(xù)往上走。
崔璟雙手背后,腳步不緊不慢,剛一踏進(jìn)藥王殿,就看見程清霜跪坐在墊子上,對著藥王的神像拜著。
“崔公子這還是來了。”程清霜輕聲說道,仿佛是怕驚擾了藥王殿中的神明。藥王殿雖然主要是祭祀藥王,但四周也擺滿了各種三朝史書中記載的易學(xué)名家。
崔璟想到上次便是與程清霜在這里見面的,心中不恥。崔璟沒有說話,程清霜也只是跪拜在神像前。
許久,程清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崔璟說道:“崔公子,知道叫你來的原因吧?!?p> 崔璟靠在門上,說道:“你也知道分組了,我與謝了,對上了那個韓衣?!?p> 程清霜點(diǎn)點(diǎn)頭,來到崔璟身邊,直接坐在門檻上,順便拍了拍身邊,示意崔璟坐下?!扒嗳敢埠湍銈円唤M?!?p> 崔璟看了程清霜一眼,轉(zhuǎn)頭對著藥王神像一拜,嘴里說了聲失禮,這才坐了下來?!澳憬形襾硎切枰遗浜锨嗳竼??還是說讓青雀配合我?”
程清霜低下頭,沉默片刻,答道:“都不是?!?p> “怎么?”崔璟追問道。
“青雀并不會幫我們?!背糖逅痤^,望向天空,說道,“相反,他會阻礙我們。他幫助的一直是韓衣...我讓你阻止韓衣,其實(shí)一直以來都是我自己的意愿。”
崔璟一驚,當(dāng)即問道:“為什么?”
程清霜轉(zhuǎn)過頭來,微笑著看著崔璟,沒有回答。崔璟也沒有繼續(xù)追問。
良久,崔璟問道:“那青雀知道嗎?”
程清霜搖了搖頭,嘆氣道:“若是他知道了,我也不能在這里和你說了。你懂我今天叫你來的意思嗎?”
崔璟思索一下,道:“你是告訴我,青雀和韓衣,都要防備?”程清霜點(diǎn)了點(diǎn)頭。
崔璟繼續(xù)問道:“明天,要怎么做?那韓衣和青雀要做些什么,你知道嗎?”
程清霜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清楚,自從上次我和阿離走在一起后,他就不怎么相信我?!?p> “阿離?”崔璟警覺的問道。
程清霜見自己不小心漏了嘴,搖了搖頭,立馬說道:“總之,你明天見機(jī)行事。你帶著謝了,應(yīng)該可以。我見謝了那背上的匣子,是和楚鶴離那試劍差不多的存在,必要時候,你可以讓他用那個。”
崔璟聞言笑著搖頭,說道:“你又不是沒見過之前的比試,你何時見謝了用他匣子里的武器打開了紅布,說到底我也不知道他里面裝的是什么?!?p> 程清霜皺著眉,說道:“明天,你們盡量拖住他們,如果北真人有事情,我在一邊,會看著的?!?p> 崔璟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到謝了的身份,又道:“謝了他也是紅塵派的弟子,他和韓衣在一起,這恐怕?”
“不用擔(dān)心。”程清霜搖搖頭,“紅塵派一脈單傳,謝了現(xiàn)在狠不下心和他師兄對抗,將來就會被他師兄殺死。謝了這個人,內(nèi)心和強(qiáng)大,他來參加天下布武,并不是光比試這么簡單?!背糖逅c(diǎn)到為止,也沒給崔璟說太多。
兩人交談了片刻就站起身,準(zhǔn)備向著各自休息的小院子走去。
臨近分別,崔璟看著程清霜,說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背糖逅苫蟮目粗?。崔璟移開視線,問道:“你為什么要阻止韓衣,說到底你不也是朝歌的嗎?”
“這個問題...”程清霜笑了笑,“我想我一開始就給你解釋過了,你要是不信,我也沒有辦法?!背糖逅f完,立刻轉(zhuǎn)身向著自己休息的地方走去。
程清霜其實(shí)有三年沒有見過楚鶴離,她本想,自己再見到他的時候,心里會有無窮的恨意。如今看來,恨意是有,但更多地還是向著楚鶴離。說到底自己當(dāng)初加入朝歌,也是因?yàn)樗?。如今只要楚鶴離沒有事情,朝歌的利益,看來也沒那么重要了。
程清霜想到此處,立馬搖搖頭,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去想這些。再怎樣,當(dāng)初也是楚鶴離先負(fù)了自己,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一直想著他?
程清霜發(fā)現(xiàn)自己怎么也將這些問題揮之不去,她想起當(dāng)初拿到試劍后,對著青雀說的話。
“青雀,你說是為什么?。俊?p> “明明很恨的一個人,為什么見到他卻恨不起來?”
崔璟注視著程清霜的背影,心中也有萬千思緒。
阿離...
崔璟念叨著這個名字,搖了搖頭。見程清霜消失在黑夜深處,崔璟也轉(zhuǎn)頭回到自己的院子。
一夜到天明。
布武大會從上元節(jié)開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第六天,六天來皆是晴空萬里。
第二輪的第一天比試了六場,一共十二組。今天從第十三組開始,依舊比試六場,止于二十四組。
崔璟和謝了是十九號,韓衣和青雀是二十號,四人屬于第十組,要偏晚一些了。但盡管如此,他們還是來得很早。
因?yàn)榇蕲Z和謝了被分到一組,所以幾人都沒有回到各自門派的休息區(qū),都是站在臺下的陰涼處,一起看著前幾組的比試。而崔璟和謝了,就開始在一邊交流,雖然總體上來說是崔璟在說,謝了在聽。崔璟還是小謝小謝的叫著,絲毫不管謝了吃人的表情。
前三組比試完后,拔仙臺中間的弟子就開始宣布下一場比試。
“第二輪第十場,青巖醫(yī)坊崔璟崔玉笙,紅塵派謝了,對戰(zhàn),紅...紅塵派韓衣,此間莊青雀!”
隨著幾人的名字被報(bào)出,就開始有人議論。按理來說,每個門派只限一人,但紅塵派是上場了謝了和韓衣。
其實(shí)說到底,謝了去青巖聽講學(xué)的時候,報(bào)此間莊的名號,是因?yàn)闆]有人會宣傳出去,那就沒有什么。而來天下劍門參加天下布武,是有弟子報(bào)幕,謝了是有自己的心思的,自己的身份不能這么早被公之于眾。
見底下怨詞頗多,公輸盛站了起來,以內(nèi)力運(yùn)功,大喊了一句安靜,眾人見天下劍門都沒說話,這才安靜下來,但心中會不會有怨言,這就不清楚了。
北真人一身白衣,仙風(fēng)道骨,捋著胡須,看著自己臺上的兩個弟子,沒有說話。
臺下的謝了崔璟兩人互相點(diǎn)了點(diǎn)頭,方棠對著兩人加油打氣,楚鶴離拍了拍兩人的肩膀,這兩人才向著拔仙臺走去。
待崔璟和謝了走上臺來,青雀和韓衣站在了兩人面前。青雀一身紫衣,看起來有幾分此間莊的樣子,不過手中拿著折扇。韓衣同樣一身紫衣,當(dāng)?shù)氖歉患夜拥臉樱种心弥槐駝?,冷眼看著自己這小師弟。
在場的人見還沒開始就劍弩拔張的,心中也來了興趣,這紅塵派兩名弟子的事情,也暫時不在意了。
隨著站在中間的弟子宣布開始,四人都是分別向著四個角落散去,沒有人敢輕舉妄動。面對著青雀和韓衣,謝了并沒有立即把自己的匣子打開,而是準(zhǔn)備徒手。崔璟手中拿著筆,一邊警惕兩人,一邊向著如何阻止韓衣和青雀。
崔璟看了看與自己分站兩角的謝了,想起了程清霜的話。崔璟猛地一搖頭,又看向青雀和韓衣。
韓衣手中拿著劍,冷聲說道:“小師弟,你要是放棄,還來得及?!敝x了只是盯著韓衣,沒有說話。青雀在一旁,桀桀的笑著。
拔仙臺中間落下一片樹葉,四人開始動了起來。
謝了手一伸,從臺下飛過來一柄尋常的長劍。
“師兄,了兒唐突了。”謝了躬身,說道。即使是面對自己的師兄,謝了還是盡到了該有的禮數(shù)。但其實(shí)他并不知道,韓衣此刻的心境是怎么樣的。在場的四人中,只有謝了一個人,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但其實(shí)另外三人,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認(rèn)為對方不知道接下要發(fā)生的事情。
四人似乎像是約定好了一般,謝了對上了韓衣,崔璟對上了青雀。
韓衣提起劍,向前一伸,一個箭步?jīng)_上來,向謝了刺去。謝了立即側(cè)身,手中的長劍揚(yáng)起,擋住了韓衣的攻擊。
韓衣順勢抬起左手,一掌擊向謝了腹部。謝了一驚,向后退了半步,手中的劍一轉(zhuǎn),偏向韓衣的脖子。韓衣向后一仰,并勢抬腿掃去。謝了轉(zhuǎn)身,順著韓衣的腿到了他面前,手中的劍反向搭在韓衣脖子上。
韓衣暗自咋舌,見謝了只搭在脖子上便未有下一步動作,心下一喜,手中的劍柄朝他胸前一擊,同時手肘在謝了腕上一打,謝了便吃痛退了開來。
韓衣趁此時與謝了拉開了距離,單手背后,單手劍指謝了。謝了不惱,微微甩手,看向韓衣。
韓衣又是立即沖向謝了,謝了側(cè)身提劍,又將這一擊擋了下來。
韓衣見此,立馬收劍再出。只見韓衣出劍的速度變得快了,上挑謝了,將他的長劍挑飛。謝了立馬向后,和韓衣拉開距離。
韓身法極快,虛影閃到謝了身后,劍刺后背。謝了輕功尚佳,韓衣未刺下,已是飛到了擂臺另外一端,同時撿起落在地上的劍。
韓衣見此,伸出左手,從臺下又飛來一把劍。韓衣兩把劍拿在手中,一手背后,一手向前,右腳向后一點(diǎn),俯身沖向謝了。謝了未再躲,正欲提劍橫前將這招擋下來,卻見韓衣又是側(cè)身一下,整個人便彎了下來,后背對地,正面朝上,腳下不停發(fā)力,雙劍分掃上下兩路。
拔仙臺上仿佛被分成了兩塊區(qū)域,有交叉卻不重疊。四人分成兩組的戰(zhàn)場,看起來不像是偕同比試。韓衣和謝了才站過的地方,下一秒青雀和崔璟便站了過來。幾人有時相隔很近,有時又很遠(yuǎn)。近時攻擊又打不到另外兩人,遠(yuǎn)時更是無從交集。
鶴影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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