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教室的那一刻,上課鈴忽然響起,這個時候的胡野苗已經(jīng)到了生死邊緣,感覺肺葉和嗓子都不屬于自己了,站在門前捂著胸口喘息了半天,一直挨到上課鈴停了,看到走廊里拿著教材走來的化學課老師,慌忙跑進了教室。
在走向自己座位的過程中,胡野苗始終低著頭,因為經(jīng)歷過上午的事件,她感覺在這個班級里她是最不受歡迎的。
腦海里想著亂七八糟的事情,她加快了步伐,不料沒走幾步地面上就橫出一條腿來,當她注意到已經(jīng)有些晚了,抬起的腳尖正好碰到橫出來的腿上,但是她不愿意踩上去,于是身子前傾,失去重心,向前踉踉蹌蹌撞了好幾步,連兩邊的課桌都撞歪了一些。
當她好不容易站定之后,回頭去看,所有人的校服褲子都是一樣的,根本分辨不出是誰絆了她一下,但她在位置上坐定之后,眼角余光就看見陳默默的臉扭向自己,她條件反射去對視時,對方又猛地轉過了臉看著黑板。
胡野苗從書包拿出化學課本,老師也已經(jīng)開始滔滔不絕的授課了。
但是在她心里,卻始終在嘀咕著,不至于吧,自己不就是在日記里記錄了一下劉一侖,沒有其余的任何表示,對方也不至于就這樣開始觀察自己,針對自己?就跟監(jiān)獄里監(jiān)視犯人一樣,去哪里都盯著?
她心里清楚,陳默默之前倒是經(jīng)常向劉一侖示好,包括替他寫作業(yè)什么的,這基本也是班上都清楚的事情,但也從來沒宣布過獨占吧?別人就連暗戳戳想一想都不行?
何況胡野苗自己現(xiàn)在早就不再有那種感覺了。
現(xiàn)在她只怪自己之前腦子迷糊,真的是胡亂搞什么把別人寫進日記這種老套的把戲,哪怕寫進QQ空間都不會這么老土吧,更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吧。
她一邊想著一邊在書本上亂畫著,課也就沒怎么聽進去,無意間低頭看時,發(fā)現(xiàn)課本上畫出一個小提琴。
對,她心里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要加入校藝術團,并且成為最重要的小提琴手,為自己掙一口氣。
胡野苗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在教室的第四排,古銅膚色的男孩子白河也沒有認真聽課,正在手上一次又一次的轉著一支中性筆,轉過頭看了一眼胡野苗,又看向窗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容。
窗外,下午的天空已經(jīng)開始逐漸灰暗,不再像中午離開家時那樣晴朗了,遙城地處北方,早晚溫差大,天氣變化快。
胡野苗神游四海,不由得向左前方的窗外看去,看到遠處的太陽被灰暗的云彩遮擋著。教室里也不再像剛才一樣明亮了。
遙城是一座坐落于北方的普通城市,遙城一中也是一所最普通的高中,胡野苗教室所在樓層一共只有七層,都是上個世紀留下來的黃褐色平頂樓房,散發(fā)著懷舊的氣息。
而現(xiàn)在,在這座教學樓的樓頂,站立著一個人,他的外表看起來,不屬于這個星球,不屬于這個世界,他沉默著俯視整個學校的陰冷樣子,好像是要毀滅這個校園,毀滅這個世界。
他身高三米開外,臉上起伏著很多鐵青色疙瘩,兩條香腸一般粗重的嘴唇里,兩根獠牙朝天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