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雋從船上跳海,剛剛游開二三分鐘,船就沉了。
生和死,就這幾分鐘之間的事情。
那艘科考船,連同上面昂貴的儀器設(shè)備,一同沉入了海底。
船上所載三十五位船員、科學(xué)家以及保衛(wèi)戰(zhàn)士,除王雋外無一生還。
對一個過著平常日子的普通人來說,這樣的生死關(guān)頭,無疑會引發(fā)心靈的極大震撼。
驚魂未定的王雋,一切都來不及思量,只是奮力朝北游去。
——
俗話說望山跑死馬,那么望岸游水呢?
海岸看著就在前面,但似乎總是難于企及。他感覺海岸就像夜晚天上的月亮,你走它也走,永遠(yuǎn)也走不近。
自打上午九點左右跳下海,該有三個多小時了吧。
他感覺已經(jīng)非常疲憊。
只是求生的欲望驅(qū)使他繼續(xù)前游。
那海岸線細(xì)長而朦朧,若隱若現(xiàn)。
他的裝束很怪。
海魂圓領(lǐng)短袖T桖外面是救生衣,手臂下還套著一個救生圈,背上則是一個背包——那是他在船上時行李的全部。
假如不是跳海前靈光一閃,去取這個救生圈,他這個背包恐怕就得扔掉了。包里面的東西還是有點重量的,尤其是浸了水以后。沒這個救生圈,想帶著它游到海岸,那是沒可能的。
岸上是什么情況現(xiàn)在不知道呢,從科考船出事前的地理位置看,很可能是荒島。這些行李可能很重要,帶上它絕對有必要。
他腳上穿著一雙運動鞋,高仿名牌的,八成新。
縱使穿著鞋游泳不方便,他也舍不得脫下扔進海里。
王雋的水性雖然好,但要是沒有救生衣和救生圈,他無法堅持這么久。因為救生衣和救生圈的緣故,他兩只手胡亂劃幾下都能前進。
實在累了,就仰著頭隨波逐流,休息片刻。
這些都不是主要的。
他關(guān)心的是什么時候能夠上岸,水里有沒有鯊魚。
海里泡了那么長時間,王雋感到了一些不適??偛簧习兜脑?,他估計身體會吃不消。畢竟海水的溫度比體溫低許多,全身浸泡在海水里,是要不停地消耗身體熱量的。
而且,萬一海里有什么生猛的食人魚,他的小命可能就交待在這里了。
背包里雖然有支手槍,但在水里,普通槍械不能用的吧。
而且自己也不會用手槍。
能用又怎樣,魚在暗處,你在明處,偷襲一下,你吃得消么?
老天保佑,不要讓我碰到鯊魚。王雋暗暗祈禱。
但事實上,期間確實有一條鯊魚轉(zhuǎn)悠了過來,只是王雋沒有看見罷了。
鯊魚做事向來謹(jǐn)慎,眼瞅著這么一個稀奇古怪的生物,四條觸手,背上鼓出一大塊,身上五顏六色、色彩斑斕。瞅著章魚不是章魚,水母不像水母,電鰻不似電鰻。不過說不定會噴墨或者放電出來。鯊魚覺得犯不著冒險,打了幾個轉(zhuǎn)之后,另外找自己喜歡的菜去了。
跳海前從廚房搜來五罐啤酒和一大塊面包,一股腦塞進背包里。
啤酒已經(jīng)被王雋消滅了三罐。
至于面包,雖然被海水泡化了。但王雋還是統(tǒng)統(tǒng)吃進了肚子里。
有總比沒有好。
他因此補充了一些水分和能量。
大約四五個小時后,王雋終于游到了岸邊。
當(dāng)海水只有齊腰深的時候,王雋從水里站了起來。
但是一個趔趄,一頭又栽進了水里。
再站起來,還是暈乎乎的,東倒西歪。
水里泡久了就這樣,這個王雋有經(jīng)驗。
等上了岸把耳朵里的水都倒出來,歇歇就沒事了。
他堅持著上了岸。
他走到不遠(yuǎn)處樹蔭下的一塊平地,取下救生圈,解下背包,脫掉救生衣,蹬掉腳上的運動鞋,一仰頭,四仰八叉,躺下喘氣休息。
王雋感到極度的疲乏。
不過,心里面還是高興的。
總算上岸了,熬過來了!
好像撿了一條命。
昨日還在船上晃蕩,今日便孤身一人落到了陌生的地方,好像做夢一樣。
最讓人心痛的是同船的伙伴都不在了。
真是飛來的橫禍。
理智告訴他,自己目前還沒有擺脫困境。
目前唯一的食品是包里面的兩罐啤酒。
太陽已經(jīng)西斜,眼看著快要天黑,吃飯和過夜可能會成為問題。
而且他有個更大的擔(dān)心。
上岸后沒有看見一個人。
而這海岸未免太干凈了點,一點生活垃圾都沒有,不是應(yīng)該有些塑料袋什么的嗎?
海水和空氣也太過純凈,感覺沒有一絲污染。
這里會不會是一個沒人居住的海島?
如果真是荒島,那就不只是晚飯和睡覺的問題了,以后怎么生存都存疑。
想到這一點,王雋忘掉了勞累,站起身,極目四望。
兩邊是沙灘,背后是大海,前面近處是被森林覆蓋的平地和低矮丘陵,遠(yuǎn)處有山。
看不到房屋,望不見人煙。
眼前的景象,讓王雋疑慮重重。
現(xiàn)在,他最希望發(fā)生的事情是看見人。
偏偏這里了無人跡。
或許這里的居民住得遠(yuǎn)吧。王雋寬慰自己。
趁著天還沒有黑,趕緊去尋找當(dāng)?shù)鼐用癜伞?p> 是的,看天上的太陽,應(yīng)該不算晚。王雋估計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下午二三點鐘左右。
對了,休息片刻,便去尋找當(dāng)?shù)厝恕?p> 正直盛夏,氣溫很高,王雋口渴難耐,決定把剩下的兩瓶啤酒喝了。他從包里摸出啤酒,揭開了蓋子,美美喝了起來。
值此又渴又累之際,富含營養(yǎng)而略帶苦澀的液體淌進肚子里,再有氣體反向一沖,帶出熱量,還真是一種享受。
等下能找到當(dāng)?shù)鼐用?,再要上幾瓶啤酒,不亦樂乎?p> 喝完啤酒,王雋感覺體力恢復(fù)了許多,決定馬上出發(fā)。
衣服還是濕的。不過沒關(guān)系,自己年輕,受得住。
他穿好鞋子,把救生衣和救生圈綁在背包上帶走。
現(xiàn)在情況不明,這些東西不能輕易丟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派上用場了。就連裝啤酒的易拉罐,他也塞進包里,留下了。
非常時期,任何東西,想丟都要掂量掂量。
收拾完畢,王雋朝內(nèi)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