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代瑪帶著兩男三女去河對岸西北山地的那片松林采集松子。
下午,太陽西斜的時候,她招呼眾人拾掇拾掇準備回家。這個時候,還在樹上的一個男人看見東方樹叢攢動,頗為喧鬧。注目之下,發(fā)現(xiàn)一頭大野豬正朝自己的方向沖來。那頭野豬腳步有點踉蹌,明顯受了重傷。
他立即將情況報告了代瑪。
代瑪攀上樹觀察,看到野豬后面遠遠的,有五個男人正在追趕。
看穿著就可以知道,那幾個人是紐古族的,因為他們都穿麻布衣服。
前不久紐古族的人截走自己族人一頭野豬的事情浮上代瑪心頭,她決定以牙還牙,截住這頭野豬。
她下了樹,下令操起武器,準備捕獲野豬。
二男四女埋伏了起來。
不一會兒,野豬撲哧撲哧喘著粗氣走了過來。野豬體形龐大,要是沒有受傷,代瑪還不敢去惹這個大家伙。但現(xiàn)在野豬受了傷,情況便不同。
絆馬索提起,野豬失去前蹄,跪在地上。
等它站起的時候,六個人突然圍了上去。
四支長矛,分別從兩側刺向野豬的頭部,其中兩支捅進了野豬的嘴里,還有一支刺中了野豬的左眼。兩個女的則徒手跑到野豬的后頭,拽住了野豬的尾巴。
一擊得手,野豬原本受了重傷,此時更加不堪一擊。兩個男人各抓住一只前后腿,用力一端,野豬便側翻倒地,被六人按住殺死了。
不到兩分鐘,戰(zhàn)斗就已經(jīng)結束,所謂干脆利索。
五個紐古族的男子已經(jīng)來到了面前。
接下來,就是一場爭執(zhí)。
雖然紐古族的人比較忍讓,雖然他們曾經(jīng)搶了夸瓦的一頭小野豬,但現(xiàn)在這頭野豬實在太大,紐古族的人不肯放棄。
而代瑪這個時候還在盛氣凌人地逼著紐古族的人走開。
紐古族人一看對方雖然人更多,但大部分是女人,實力明顯要差一籌,于是來了個硬搶。
代瑪火冒三丈,抓起長矛就刺,將一名男子刺傷。
事態(tài)立即急轉(zhuǎn)直下。
一開始的摩擦迅速升級為械斗,很快就成了血拼,生死相搏。
結果,紐古族一死一傷,而代瑪?shù)娜艘粋€被殺,兩個受傷,一個被抓。
代瑪丟下器物,領著剩下的四個逃走了。
被抓的夸瓦族人是一個女子,名叫細丫。
她被綁著帶到了艾珍面前。
細丫比較怕死,看到艾珍陰沉的臉,已經(jīng)兩腿發(fā)軟。被艾珍一嚇,便什么都招供了。
艾珍從她的嘴里了解到,紅花寨和淺水灣分了又合,結成了聯(lián)盟共同對付自己。而紅花寨的人現(xiàn)在去了天人洞。
怪不得紅花寨空了呢,艾珍想。
“上傳在河邊用箭射我們的人是誰?”艾珍問。
細丫壓根不知道王雋教訓紐古族的事情。夸瓦沒將這件事傳出去,因為她覺得這是給別人臉上貼金,顯得自己渺小。
“那前不久我們抓的一男一女你不知道嗎?”艾珍問。
那女人茫然地問艾珍:“你們什么時候抓了我們的人啊,我們的人都在啊?!?p> 艾珍馬上就明白,她們抓的是紅花寨的人無疑。
這兩個人為什么會在紅花寨,她已經(jīng)無從得知,或許是巧合吧。
反復的審問下,艾珍知道現(xiàn)在紅花寨由一個外來的男人掌管。這個男人似乎很特別,有過人的本事,還有什么“神器”,很恐怖。
是了,那晚河邊自己人吃虧,八成是他的什么“神器”搞的鬼,艾珍想。
不過他再厲害,也就一個人啊。
神器再恐怖,也架不住我人多一擁而上。大不了多死幾個人。
“他現(xiàn)在人在哪里?”艾珍問。
“聽說前兩天紅花寨有人過來傳話,老鷹嶺同意和我們和解了。他現(xiàn)在還在老鷹嶺沒有回來?!边@個女人為了活命,問了沒問的全部說了出來。
“行了,帶下去?!卑涿钭笥?。
“你放了我啊,我家里面還有個女兒呢……”細丫懇求道。
艾珍朝一旁的寶仔使了個眼神,悄悄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寶仔點了點頭,跟著出去,把抓來的女人殺了。
等他回來的時候,艾珍下達了命令:“通知所有可以打仗的人,帶好武器,半夜出發(fā),凌晨攻打淺水灣,打下后立即進攻天人洞。我要趁著那個男人不在,消滅淺水灣和天人洞的敵人。”
“是。”寶仔出去布置去了。
午夜,艾珍親自點齊了所有能打仗的族人,悄悄踏上了征討淺水灣的征程。
總人數(shù)是一百二十一人,其中男性七十人,女性五十一人,幾乎是傾巢而出了。
——
淺水灣。
夸瓦望著狼狽逃回的代瑪,十分惱怒。
“你干嘛要和紐古族的人械斗!她們已經(jīng)比以前大大收斂了,你不是不知道。這下好了,細丫讓他們抓走了,她是個膽小鬼,什么秘密都沒有了。”夸瓦氣急敗壞。
“那又怎樣?”代瑪硬著脖子道,“該來的遲早會來的?!?p> 夸瓦舉起手掌,想掃她一個耳光,但還是忍住了。她指著代瑪,怒道:“就你這愚笨的腦袋,以后我怎么可能將部族交到你手里?該來的遲早會來,她們現(xiàn)在就來,人數(shù)是我們的兩倍,你吃得消嗎?人家王雋在河邊教訓紐古族,為的就是讓她們畏懼,為我們爭取時間。我本來想等王雋回來商量下一步行動的,你倒好,直接就把事情搞砸了。”
“姨媽,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王雋身上,他畢竟是異族人,他能真心替我們著想嗎?”代瑪不服氣地說道。
奎克對代瑪也是非常不滿:“王雋這個人還是很實誠的,你看他親自上老鷹嶺講和,為我們減少了一個強敵。走之前還設計教訓了一下紐古族的人,你還想人家怎樣對你好?”
代瑪無言以對,但氣鼓鼓的就是不服。
夸瓦嘆口氣,吩咐奎克:“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小心點吧。”
“阿媽,你擔心紐古族的人會馬上行動嗎?”奎克問。
“保不準。她們?nèi)羰侵懒撕舆叺氖虑槭羌t花寨的人干的,王雋去了老鷹嶺,紅花寨的人又不在附近,說不定會有所行動。明天,我就讓雁舒去一趟天人洞,讓她們派人進駐紅花寨?!笨渫叩?。
“是,阿媽英明?!?p> “明天開始我們做好戰(zhàn)斗準備。武器、弓箭、干糧什么的,都準備好。另外……”夸瓦望向代瑪,“明日開始族人不要過河去了。”
代瑪諾諾稱是。
“細丫怎么辦?”奎克問。
“天亮了派一個人去找艾珍交涉。反正他們死了一個人,我們也死了一個。野豬最后也是她們得了。她們沒吃什么虧。實在不行,賠點東西,把人換回來。但愿細丫什么都沒說?!笨渫叩馈?p> “細丫這樣的膽小鬼,要回來干什么?讓她留在哪里得了。”代瑪賭氣地說道。
“閉嘴!哪有你這樣對待族人的。你現(xiàn)在馬上去著手做一些準備。”夸瓦訓斥道。
代瑪跺跺腳,氣呼呼地走了。
夸瓦嘆道:“唉,兒啊,可惜你不是女兒身。你看代瑪?shù)钠?,我怎么敢把部族交給她。都怪我從小慣壞了她?!?p> 奎克道:“以后的事會怎樣還難說,先顧眼前吧。今晚我多安排幾個暗哨?!?p> 夸瓦道:“艾珍不會急到這個程度吧。”
奎克道:“誰知道呢,小心點總不會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