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約兩個小時就要天亮。
山田感覺自己快要虛脫,跌跌撞撞闖進了淺水灣,來到了艾珍的住處。
艾珍一看山田的模樣,就知道肯定有什么重要情報。
“首領,不,不好了……”山田一邊喘著氣,一邊急忙說道。
“出什么事了?”艾珍問。
“王雋可能要過來?!?p> 山田把自己看到聽到的都說了出來,還夾雜著自己的判斷。
“過來?怎么過來?”艾珍有點不相信。
自己設置的重重暗哨,難道是擺設么?
“有可能從海上過來……”山田道。
“海上?他的竹筏能走那么遠么?”艾珍還是不信。
“這個……,我不確定,但是我看見他們的竹筏四周加設了扶手……”
山田畢竟是個出色的情報員,一個細節(jié)就讓他猜到了其中的隱藏的含意。
“知道了,下去吧?!?p> 艾珍拿不準山田所提供消息的真實性。
因為,就算王雋從海上過來,他想攻打一座易守難攻,駐扎著比他的部隊人數(shù)更多的堡壘么?
不過,山田這個看似不太可能的設想,艾珍也不敢否定。
但很快,她便知道王雋要過來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了。
紅花寨的統(tǒng)領長林連夜派人過來通報,說他們遭受了西面來人的襲擊。此外,梧桐已經(jīng)帶著五十個族人夜襲天人洞去了。
“西面來人的襲擊”?
艾珍琢磨開了。
各種可能性分析之后,結合山田的情報,她慢慢想到了王雋的計劃:
王雋要從水路上岸偷襲淺水灣;高山族是他的幫手。
高山族路過淺水灣的時候,遭遇了紅花寨的駐軍。
所以,“西面的來敵”應當是高山族。
等天亮了就容易分辨是不是高山族了,因為高山族的很多女子有刺青。
至于那個梧桐,當初就不該讓他過來?,F(xiàn)在他膽大包天,竟敢擅自行動,偷襲天人洞。這件事了了,直接殺了。
話說回來,如果王雋這時候真的來攻淺水灣的話,梧桐偷襲天人洞,剛好歪打正著,端了他的老巢。
妙!家都沒了,看你王雋到時候怎么安身。
梧桐攻打天人洞無形中成了妙招。反正,這里也不差梧桐這五十個兵。
對王雋來攻打淺水灣,艾珍是不在乎的,她認為王雋那點兵力,想攻下淺水灣,那是妄想。自己只要守守就行了。等到梧桐掃平了王雋的老巢,和長林兵合一處,你王雋真的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嘿嘿嘿……,王雋,不管你是天人還是地人還是凡人,這一次你輸定了。
艾珍得意地笑了。
似乎看到王雋跪在自己面前,請求自己的寬恕……
我會寬恕你嗎?癡人說夢。
我會把你千刀萬剮。哈哈哈哈——
她命人把部族的所有人都喊醒了,緊急動員了起來,做好打仗的準備。
首先,增加了沿海岸的崗哨,監(jiān)視海上的動靜,尤其是灘涂這一側(cè)。這里離寨子最近,上岸后走不到一里地就是寨子。
晚上海上的能見度并不好,崗哨的視野有限,但有總比無強。
陸路也重新布置了哨兵。梧桐前往天人洞,自己的哨兵一個都沒有回來報信,艾珍能猜到,一定是被梧桐裹挾走了,所以她需要重新布置。但這里不是重點,只須做一般性的布設。
紅花寨那邊,她讓過來的人帶話給長林,擋住西面過來的人,等候下一步的指令。至于桐,去了就讓他去吧。
她要寶仔集合兩支隊伍,一共五十人,準備派出去伏擊。
問題是派到哪里伏擊?
陸路是沒必要的了。不是王雋完全不會從陸路來——他從陸路來的可能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而是梧桐去了天人洞。王雋若從陸路來,必定會和梧桐相遇。
就算他乘竹筏在淺水灣附近靠岸,然后沿陸路走一段路也不可取,因為陸路向來是哨兵布置的重點,容易被發(fā)現(xiàn),這一點王雋不可能想不到。
所以,從陸路過來的可能性很小,還是從水路著眼。
水路來,灘涂這里登陸的可能最大。但這里不好埋伏,地勢和緩,灌木和樹林少,難于藏身。
要說藏身,河岸這一側(cè)樹木較多,倒是埋伏的好地方。問題是,王雋會舍近求遠,從外海繞道,在這里登岸么?
換成自己,肯定不會。
想來想去,艾珍發(fā)現(xiàn)竟然找不到理想的設伏地點。
算了,就埋伏在河岸吧。說不定,王雋真的走到這邊來了呢。如果他不從河岸,而是從灘涂的方向來,河岸埋伏的人馬上撤回就是。
只能如此了。
埋伏的問題解決了,艾珍看著寨子的防御,猛然間望見了四周的大樹……
她立即尖著嗓子喊:“寶仔,馬上派人把寨子外面四棵大樹砍斷,要快?!?p> “是。”寶仔答應著,喊人砍樹去了。
——
時近拂曉,王雋的船隊再有一個小時就將抵達淺水灣附近海域。
王雋默默計算著時間。
雁舒說的那個密探不可不防。
密探是出發(fā)前發(fā)現(xiàn)的,時間該是傍晚六點來鐘。
石灰山到淺水灣將近六十里的路程,因為是山路,正常情況下需要走十個小時。這個密探估計走的會急一些,但是要繞路,時間上省不下多少。這樣,他估計密探趕到淺水灣的時間是凌晨四點鐘左右。
現(xiàn)在,淺水灣的寨子里正在做各種準備吧。
王雋覺得有點遺憾。
偷襲是那么的難,現(xiàn)在只剩下了強攻。
不過,自己的計劃,其實是按照強攻制定的。
強攻又如何?
一樣打敗你淺水灣。
不久,竹筏來到了灘涂所在內(nèi)海與外海的聯(lián)通口所在位置。
最前面的代瑪所在組降下船帆,停下竹筏,詢問后面的王雋,是否進入內(nèi)海。
王雋想了想,說道:“不進內(nèi)海,走外海。從凌水河逆流而上,在河岸登陸?!?p> “是!”
“代瑪,你的竹筏在前開路,我們的會緊隨你后?!?p> “是?!?p> 代瑪命令重新?lián)P帆,繼續(xù)前進。
海上依舊吹著和緩的南風。
東方海天的分界處,現(xiàn)出了一抹亮光,預示著天將放亮。
內(nèi)海和外海之間,不過是窄窄的幾百米的一段平地,像是一道堤壩,將大海分隔開。
繞過堤壩,就來到了凌水河的出海口。
正是漲潮的時候,行船并不吃力。
船隊悄然駛?cè)肓肆杷?,慢慢逼近了淺水灣。
河兩岸樹木茂密,雜草叢生。這個,王雋是知道的。上次和奎克美琳過來考察地形,他記得這里的情況。
“靠右岸行駛,各組準備盾牌,防止敵人投射。”王雋下達了命令。
這樣的地形,得防著敵人伏擊,所以他要竹筏靠右岸行駛,盡量離左岸遠點。
離開淺水灣只有大約一里路的距離了,王雋覺得是時候找地方靠岸了。
他從背囊取下了弓箭。
站穩(wěn),拉滿弓,瞄準對岸一處茂密的灌木,在竹筏走穩(wěn)的一瞬間射出。
箭激射而去。五六十米的距離眨眼就到。
隨著一聲哀嚎,岸上投槍和弓箭蜂擁而出。
“媽的,還真有埋伏?!?p> 王雋嘀咕了一句。
他不過是想試試運氣,嚇唬嚇唬人。
這一試,試出問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