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九章 紅顏未老宮誰主19
君璧嘴邊扯出一個苦笑,闔上雙目,“他倒當真狠得下心來?!?p> 君璧輕輕撫上小腹,想著如果告訴景慕懷孕一事,他是否還會出此下策。不過現(xiàn)在設想如果已經(jīng)毫無意義,于事無補。
桂福取來圣旨國璽,連同一枚玉牌,鄭重地交到君璧的手中,“娘娘,這是主子吩咐交給您的,請娘娘妥善收好?!?p> 君璧打開那明黃色的綢緞,將圣旨中的內(nèi)容盡收眼里。她看完后,深深吸了一口氣,罵道:“混賬!”然后抬手狠狠地把圣旨扔了出去。
君璧最終還是沒忍住,癱坐在焦黑的地面上,崩潰地嚎啕大哭。
半年的時光,驟然想起似乎很長,但卻在不知不覺間悄然而逝。
青槐拎著食盒,神色匆匆地趕路。
“青槐姑姑!”一個年級尚輕的宮女忽然喚她,提起裙角追趕上來。
青槐不禁皺起眉頭,“慌慌張張像什么樣子。”
“姑姑,您之前提起的那位先生已經(jīng)到了,正在宮外候著?!睂m女跑得氣喘吁吁,一張粉嫩的小臉也紅通通的。
青槐沒再追究她的冒失,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p> 如今這宮里早已沒有佳麗三千,只有一位特殊的皇后娘娘。此時鳳棲宮內(nèi)悄無聲息,只有香爐中飄散著裊裊青煙。
青槐剛走進殿內(nèi)幾步,就被一本突然飛來的奏折,砸中了腳。她嘆了口氣,俯身將奏折撿起,“娘娘,您現(xiàn)在的身子可不能太過動氣。”
桌案上擺著整整齊齊的奏折,一杯清茶已經(jīng)放得微涼,杯中水滿,顯然沒有被動過。
君璧手中握著筆,筆尖沾著鮮紅的朱砂。她并沒有依照景慕的安排稱帝,而是暫時監(jiān)國,對外聲稱等待孩子出生后,名正言順繼承皇位。
“整日跟本宮說些有的沒的,這幫老賊,一個比一個奸詐。”君璧重重地拍了下桌面,茶杯震動,有些茶水濺出,形成點點水漬。
君璧身穿一襲明黃色宮裝,廣袖之上金線環(huán)繞,極盡雍容華貴。她的發(fā)髻高高挽起,頭上裝飾著精美繁復的步搖珠釵。眉毛蓄意加深幾筆,眉尾斜飛入鬢,多了幾分威嚴。本來明媚的雙眸染上些許疲憊與滄桑。雖然她的容貌不改,小腹也只是微微隆起,但是半年間的變化已十分明顯。
“娘娘,奴婢做了些清心火的蓮子百合粥,您就算吃不下,也要用些,不然直接服藥恐傷脾胃?!鼻嗷笔帐爸腊福p聲說道。
君璧雖是雙身子,但平日政務繁忙,人不僅沒有豐潤,反倒消瘦了些。好在青槐一直在幫她細心調(diào)養(yǎng),又已經(jīng)度過起初最難熬的三個月,如今臉色還算紅潤。
君璧匆匆用了小半碗粥,拿起滋養(yǎng)的藥汁毫不猶豫地飲下,沒有露出半分為難的神情,想來已經(jīng)喝習慣了。
青槐見君璧無心再多用,這才說道:“那位慕先生已經(jīng)在宮外等候,娘娘是否現(xiàn)在召見?”
這位慕先生是丞相極力引薦之人,據(jù)說學識淵博,見解獨到,令他極為欽佩。就連朝中幾位嚴謹老臣,也對他贊不絕口。如此需要人才之際,君璧自然不會錯過這樣招賢納才的機會。
君璧微微頷首,“正好換換心情?!?p> 青槐得令吩咐下去,并為君璧在面前隔起一道屏風。
這位慕先生來得很快,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躬身立于殿內(nèi)。
君璧斜支著下頜,艷麗的眉眼中一片漠然冷清。透過屏風,她只能看到影影綽綽的輪廓,倒是身材頎長。
“草民慕景珩,拜見娘娘?!鄙ひ艏?nèi)?,柔和溫潤,夾雜著悠悠情意。
君璧不禁心頭一震,這名字、這聲音無一不是她所熟悉的。原來如此,景慕與慕景珩。
君璧沒有回應,周圍的氣氛安靜而詭異。一旁的青槐不知君璧是認出還是沒忍住,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兒。
君璧眉眼低垂,片刻后,才低聲說道:“起來吧?!?p> 慕景珩聞言起身,略低著頭,沒再說話。
青槐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手里的帕子都被她揉皺了。她想要說些什么提醒,可是瞥到慕景珩的身影,又把話咽了回去。
君璧還是率先開了口,“青槐,你先去外面候著吧?!?p> 青槐恭敬福身,退到門外。在與慕景珩擦肩而過之時,她清楚地聽到一句,“多謝。”
在慕景珩假死之后,青槐本可以一走了之,但她最終選擇留下來,替他在君璧身旁照顧。
青槐嘴唇輕抿,眼眶微紅,替君璧開心,幸好,娘娘等到了這一日。
君璧一聲輕嘆,清晰地傳到慕景珩的耳畔,“等了你這么久,終于舍得回來了。”她嘴角勾起一個苦澀地笑容。
慕景珩抬頭看著熟悉的身影從屏風后走來,她眉眼間依舊嫵媚動人,腰腹微微隆起,但臉龐卻稍顯消瘦,多了一絲憂郁之色。他能清楚地看出君璧眼中的疲憊,想必這段時間過得并不輕松,確實是他回來的晚了。
慕景珩張開雙臂,迫不及待地將君璧攬入懷中,“讓你久等了?!彼拿嫒萆燥@蒼白,眉宇之間邪佞戾氣消散,只有暖暖的溫柔情意。
“我當時真被你騙到了,我真的以為你……”君璧自己都沒預料到,一滴清淚從眼眶中悄然滑落。
當時的大火猝不及防,君璧根本沒辦法正常思考。不過系統(tǒng)并沒有提示任務失敗,她也立刻明白過來,慕景珩并沒有死,只不過想借這場大火離開。她的悲痛苦澀,更多的是來自于慕景珩毫不留戀的離開。
“我怕會拖累你。”慕景珩湊到君璧耳邊輕聲解釋。他的身份特殊,諸多無奈,復雜又難以明說。他本以為自己離開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所以毅然決然地遠走。
慕景珩時時刻刻都會想起她,為了不被影響故意切斷了所有關于她的消息來源,但思念沒有因為距離削減,反而與日俱增。他一路走到了關外,仿佛走得越遠越能抑制住回頭的沖動。不過他還是客棧中無意聽到了君璧懷孕的消息,他知道君璧失勢之后并未與晉安帝用同房,所以這這孩子……
本就不斷動搖的決心此刻徹底崩塌,慕景珩對于懷孕的君璧放心不下,令手下即刻搜集消息,自己也轉(zhuǎn)頭就往回趕。之前斷斷續(xù)續(xù)走了四五個月的行程,被他趕著一個月內(nèi)就回到了京城。
此時,慕景珩將君璧擁入懷中,才真切體會到內(nèi)心的安穩(wěn)。
“你知道我最近有多累嗎?你現(xiàn)在怕不怕?還走嗎?”君璧將淚水蹭到了慕景珩的衣襟上。
慕景珩啞然失笑,極為珍視地輕撫著君璧的發(fā),“回來了,便不走了。”
君璧眼前出現(xiàn)一道白光,系統(tǒng)冷冰冰的提示音響起:“本任務完成,連環(huán)任務之六傳送開始。”